第48章 四十八章：工坊

  四十八章：工坊


  從陳家嬸子的熱情懷抱裏逃脫之後楚毅又逛到了另外一家婦人們聚集的工坊。


  這間工坊顯得很是幹燥，數間房子見不到半點兒火星，這就是楚家的火藥坊。


  又有二十多名楚毅的姑姑嬸嬸，在火藥坊裏細心的研磨藥粉，把各種粉末俺標準比例調和在一起，再把粉末火藥做成顆粒火藥，這些女人們都戴著後後的口罩，手上都已經被火藥染成了漆黑的顏色。


  一部分人在調配火藥，一部分人再用紙折成一個小小的火藥定裝紙殼，再把火藥和彈子一起小心的裝進小小的紙殼裏。


  顆粒火藥和紙殼定裝火藥都不是楚毅剽竊後世的發明，幾十年前戚繼光的部隊裏就使用了竹管定量火藥，比西方人慣用的按個人經驗裝藥模式要先進了不少。


  雖然竹管裝藥將藥量固定了下來，卻還是和鉛彈分開，仍舊需要倒火藥和裝子彈兩個步驟，因此沒有紙筒定裝火藥使用方便。


  紙殼定裝火藥和彈子雖然方便了士兵，但是卻需要一顆一顆的被人用手包裝出來，五個熟練的婦人組成一個流水線小組，一個時辰也就包出六百來個火藥殼，兩隻小組一天工作七個時辰，總共也就包出六七千個，人不是機器，也會疲憊。


  六千多個火藥殼說起來很多，但是九百個火槍手每人扣動扳機七八下就用光了。


  雖然婦人們一個多月沒日沒夜的勞作已經攢下了數萬顆彈子，但是消耗量遠遠大於製作量，看來必須加大火藥坊的人手了。


  楚毅趴在窗戶上看了一陣，沒有進入到火藥坊裏麵去，還是不打擾人家的好，坊裏的婦人也看到了趴在窗戶上的楚毅，這群忙碌的婦人也沒有停下手裏的活計專門來和楚毅打招呼。


  看著整個楚家就像個機器一樣開動了起來，每個齒輪都在不停的轉動，楚毅感覺自己已經成了這個機器裏最閑散的零件兒。


  晃晃悠悠轉了兩圈就興趣缺缺回了大宅，陪著楚娘吃了小半個時辰的晚飯才回到書房，繼續挑燈和張希唯研讀先賢書記，主要是張希唯一邊朗讀一邊解釋文章意思，楚毅正襟危坐著聽著，偶爾才插話詢問幾句。


  楚毅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強的是超過時代的眼光和見識，對於經史子集的研讀哪怕兩輩子的經驗加起來都趕不上張希唯，學霸從古至今都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異類。


  妮兒和小妮兩個丫頭端來了熱茶，也在一邊兒坐著靜靜的聽，紅袖添香乃是雅事，楚毅是允許他們聽張希唯讀書的，總不能養兩個文盲丫頭在身邊兒吧？


  張希唯也不介意，有人在身旁伺候他還巴不得呢。


  四人一直挑燈夜讀到亥時才停下，楚毅也強迫自己快快睡下，前世裏養成的晚睡晚起的臭毛病一直到現在還在影響著自己，越是道晚上就越是精神。


  又是大日當空的時辰楚毅吃慢悠悠的爬起來，楚娘已經見怪不怪了，把早飯放在鍋子裏用餘溫熱著，楚毅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自己跑來吃。


  至於楚娘自己大早就到學堂坐鎮去了，沒有她鎮壓著一大群女娃娃該翻天了，五個老先生除了在課堂給女學生們上課之外是絕對不會和女娃娃們有半點接觸的。


  一群男娃子就沒有不曾挨過先生們的戒尺的。


  有楚娘在學堂裏看著，楚毅用不著擔心學堂裏的事情。


  楚毅也不是沒有事情做，他在等楚刀子回家，昨天派家丁傳信給楚刀子，讓他趕回家，沒想到家丁到的時候楚刀子已經聚攏了全部的部下和新人攜帶的婦孺。


  原來楚刀子也聞到了危險的味道，楚刀子在太浮山一帶縱橫十餘年，可不是莽夫。


  在感受到湖廣路上綠林道的危險氣氛之後就立即意識到肯定是有人要對付自己了，於是趕緊收攏隊伍，楚毅傳訊家丁一到楚刀子就立即帶人往家裏趕路了。


  太浮山離家裏本就不遠，楚刀子連夜趕路也得走一天一夜才能到，楚福已經安排了飯食，楚毅也在大營裏安排了住處。


  一直到下午這一大夥風塵仆仆的隊伍才趕到楚家，四百多人草草吃了幾口熱飯就到大營裏歇下了，楚毅聽著大營裏傳出的震天呼嚕聲心裏也很難受，拖兒帶女的走了一天一夜，都不容易啊。


  當所有人都安置好了住處後楚毅就回了大宅，有什麽事情都放在明天說吧。


  這幾天就是楚家人每月一回的回家時間了，不知道彪叔喝野叔是否平安。


  又是第二天中午，楚刀子端著一大海碗的米粉呼嚕呼嚕的吃的正香，粉條呼嚕聲吵得桌子對麵的楚毅書也看不進去了。


  好不容易等楚刀子連麵帶湯一起喝了幹淨。


  “啊，真是痛快，再來三兩米酒那就是神仙日子了，死了都不虧咯。”


  楚刀子放下麵碗又惦記著酒碗。


  楚毅哭笑不得：“刀子叔，哪有大中午喝酒的，等晚上我給營地裏撥幾壇酒，一是給你的兄弟們接風洗塵，而是讓你手底下的頭領和家裏的人都熟悉熟悉。”


  說起正事兒來楚刀子也不惦記酒碗了，說道：“那就好得很，我手底下的也都是直腸子，有酒一起喝就是好兄弟。”


  “請問刀子頭領，您手下戰力如何？”


  張希唯問出了大家比較關心的問題。


  “俺手下有三百七十條漢子，敢玩命的主力有七十個，隻要有這七十個主力帶著，所有人都敢拚殺，俺也不是什麽玩意兒都願意收做兄弟的。”


  楚刀子客觀的評價了自己的實力，沒有說出個個如狼似虎的大話出來。


  這三百七十號人在對陣同等人數的常德衛軍戶時有絕對完勝的把握，總體戰鬥力要強於朝廷糜爛的軍隊，堪比流寇老營，比朝廷正規軍就要弱上許多了。


  現在楚毅要做的就是在一個月之內用盡手段增加他們的戰鬥力。


  這群當慣了山賊土匪的家夥短時間內不可能讓他們的紀律性達到火槍兵所需的標準。


  好在這群用慣了冷兵器的家夥對於火器也並不眼熱，配上甲胄和刀槍也能讓他們的戰鬥力飆升上兩個檔次，至少也要趕上正規軍的層次。


  到了下午營地裏就支起了大鍋，酒菜的香氣開始彌漫在整個大營，這一頓酒肉也讓訓練了大半個月的士兵們稍微歇息了一陣。


  酒宴上在楚刀子的堅持下，他帶領著三百七十號人集體對著楚毅跪拜，從此在這三百多號人的心裏定下了尊卑，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最大的頭領是誰。


  隻是三百七十號漢子集體喊到：“拜見大當家的。”


  讓楚毅心裏一陣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