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這女孩兒很奇怪
聽到大嬸的話,梁文東笑了。本來隻是想打一個並沒有多少把握的賭,哪裏想到自己會賭贏呢。從坐監獄開始,這想必是他遇到過的運氣最好的事情了吧。當然,如果他之前一直有這樣的好運氣,恐怕現在也不會淪落到說謊的地步。警察的角色雖然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麽實質的好處,但是查起案子來還是挺方便的。雖然現在的他再查起案子來,多少有些多管閑事的意味。
因為有了共同的話題,那那位大嬸看梁文東的眼神都隨之變得友好起來。聽說梁文東的女兒想要一個小兔子,大嬸趕緊回到屋裏找了一塊白布出來。並找了一塊兒安靜的地方坐下,耐心的告訴梁文東小兔子應該怎麽縫。
“唉,我女兒從小就沒在我身邊呆過多長時間,盡管我做這些玩意兒做得巧,卻也使不上多大的用。現在我女兒大了,也回到我身邊了,可是卻再不喜歡這些了。孩子整日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說起自己的孩子來,大嬸顯得很焦慮的樣子。並表示自己和孩子的關係處得並不好,孩子又經常往外跑,搞得她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小孩兒沒有上學嗎?”從大嬸的敘述中來看,她家小孩兒的年紀也並不大,應該是差不多高中生的年紀。可是她又說小孩兒整天往外跑,好像是沒有繼續上學的樣子。雖然小鎮比不上市裏,但是家長們讓孩子受教育的心理還是很迫切的。畢竟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小地方,上學幾乎是唯一的出頭之路了。
說起上學的事情,這位大嬸則顯得更為焦慮了,她欲言又止,仿佛不知道該同梁文東解釋這件事情。
“看咱們家裏的情況,是因為缺錢嗎?如果是因為缺錢的話,我想我可以多多少少的幫助你們,讓孩子重新回到學校。”梁文東的語氣誠懇,其中既夾雜著真情實意,又有取得大嬸信任的目的性。
也許是聽到梁文東說錢的關係,大嬸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連說不用不用,並表示自己的小孩兒不上學並不隻是錢的原因。
“大概是前年冬天吧,我家小孩兒出了一些事情,也就不能回學校了。不過我也給她買了書希望她能夠在家中自學,畢竟她之前的成績是非常好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孩子對學習再也沒有了興趣。”也許是因為原因很私密的關係,大嬸並沒有對梁文東說出實情,隻是話裏行間,滿是對女兒的擔憂。
隻是此時此刻,梁文東已經再沒有精力去應付她的擔憂。因為他發現大嬸口中的一個時間點有一些奇怪。說到女兒出事情的時候,大嬸提到的時間點是去年冬天。如果真要說去年冬天這個小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那就是“梁家麵館”的案子。總不可能那麽巧,大嬸女兒發生的事情與梁家麵館的案子有關吧。
“您說的前年冬天發生的事情,難不成是和梁家麵館的案子有關?”心裏是這麽想的,梁文東嘴上也就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隻是問出來之後他便後悔了,嗔怪自己太心急了,這樣快的提起案子,會很快打草驚蛇的。
果然,聽到梁文東提梁家麵館之後,大嬸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焦慮了。她狐疑的看了梁文東一眼,氣氛陷入到可怕的沉默中。
“難道是我說錯話了嗎?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您提到前年冬天,我忽然就想起了梁家麵館的案子,畢竟那時候這件事鬧得挺凶的。”雖然大嬸沒有直接說明,但是梁文東已經感覺到,她家女兒的事情也一定與梁家麵館的案子有關。隻是一個養雞場的女兒怎麽會牽扯到那樣一件殺人案中去的,想到這裏,梁文東又覺得自己可能是猜錯了。
聽了梁文東的解釋,大嬸的臉色稍微緩和下來,隻是並沒有直接答話。梁文東之後,大嬸一定是在想某一些東西,等到她想清楚了,自己知道怎麽回答自己。隻是在等待的過程中,梁文東也不知道怎麽的,總感覺自己的身後有一些怪怪的。他回頭望去,發現一雙怨恨的眼睛正在注視自己。在發覺梁文東看向這裏的時候,那雙眼睛也隨之消失了。
因為這雙眼睛,梁文東覺得背後發涼。相似的眼神他分明是在哪裏見到過的,仔細去回想,或者是來自那個被大貨車撞死的小警察。隻是這樣的眼神為什麽會出現在養雞場裏呢?養雞場的大叔梁文東是見過的,他有白內障,不可能擁有這麽清澈透亮的眼神,而大嬸就坐在自己的旁邊,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現在正在談論的那個女兒了!
“你說的沒錯,我女兒的事情確實與“梁家麵館”的案子有關。”還沒等梁文東道出自己的疑惑,大嬸沉思之後的一句發言卻已然已經引爆了這場談話的氣氛。梁文東愣愣的看著大嬸飽經滄桑的臉,仿佛看到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的守得雲開見月明。所以他沒有搭話,隻是靜靜等待著大嬸細細講來,他知道,也許她即將說出的正是他猜測良久的。
“也許在外人來看,梁家麵館的案子與我們家女兒沒有什麽關係。可是隨著那一家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我們家女兒也要隱姓埋名的生活了。”此時此刻,大嬸的語氣中是滿滿的沉重,那不是一時半會兒壓覆到她身上的東西,而是已經壓了她好久的已經有千斤重的東西。或許她從來都沒有跟人講過,或許梁文東就是她的第一個傾聽者。
“隱姓埋名?”大嬸會說出這樣的四個字是梁文東沒有想到的,他想過大嬸的女兒肯定跟梁家人有關係,卻沒有想過隨著他們一家人的離開,幾裏之外的養雞場也要淪落到隱姓埋名的地步。
“是的,是隱姓埋名,因為我的女兒……”就像所有的影視劇中主角要說出驚天事實時候的情況一樣,就在大嬸的那個秘密就要呼之欲出的時候,意外出現了。在梁文東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一個黑色的人影跑了過來,拉起大嬸就往大路上跑,根本不顧後麵還有一個梁青青在傻愣愣的坐著。
梁文東知道,這個人肯定是來阻止大嬸跟自己說出真相的。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誤,徑直便跟著那兩個人影跑了出去。
兩個女人就算跑得再快,也肯定是比不上一個男人的,所以那兩個人跑出去沒多遠,梁文東便追上了他們。追上之後他才發現,那個拉著大嬸跑開的人竟然是一個小女孩兒。如果梁文東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就一定是大嬸的女兒了。
眼看著真相近在眼前,此時的梁文東再也顧不上什麽紳士風度,他一把就抓住了還在急於逃跑的小女孩兒,將她堵進了牆角裏。而大嬸見女兒不跑了,自然也停了下來,靠在牆上休息。
“芽兒啊,媽媽在跟這位大哥哥談話,你說你跑什麽啊,他又不是什麽壞人。”被女兒拉著跑了一路,大嬸早已經精疲力竭。雖然她早就知道女兒最近有些瘋瘋癲癲的,卻被想到她這樣魔怔,竟然不由分說的便拉她起來跑了這麽遠。可憐了她的一把老胳膊老腿,差點跑得斷掉。
見沒有人答話,大嬸便抬頭去看,可是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去把她嚇了一大跳。明明她記得自己的女兒是被梁文東堵在牆角裏的,可是等她回過神來,卻看到自己的女兒正在掐著梁文東的脖子。
“哎呀,芽兒哦,你這是在做什麽哦?這位大哥哥他是好人啊,你快點放手。”因為害怕女兒再搞出什麽事情,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忙著把女兒的手給掰下來。
“你說他是好人?我看他是全天下最惡的大惡人!”雖然手被母親掰了下來,可是這位被叫做芽兒的姑娘的眼神卻絲毫沒有柔和下去。她繼續惡狠狠的盯著劉毅,好像要把他整個人吃進去才解氣。
女兒的話大嬸聽得糊糊塗塗,並不知道這兩個之間有什麽過節。雖然梁文東的心裏照樣糊塗,可是他卻已經沒有時間去整理他那糊塗的心緒了。因為麵前的這個女孩兒,他顯然是非常熟悉的。這位芽兒姑娘根本就不是別人,就是梁文東在學校檔案裏看到的那位梁青青!
此時此刻,梁文東感覺一個大大的陰謀正在包圍著他們。不管是他還是芽兒,都像是這局裏的人,又像是局外人。現在沒有人能幫助他們將這件事情理順清楚,比如為什麽芽兒為什麽這樣恨梁文東,比如這位芽兒又怎麽會成為梁文東調查檔案中的梁青青。而真正的梁青青又到底是誰呢?現在的情況是,好像所有的真相都呼之欲出了,又好像疑點變得越來越多了。
梁文東知道,現在所有的疑點都是能在他們彼此的對話中找出真相的。可是這個滿眼怨恨的小女孩兒真的願意同自己談話嗎?對此,梁文東並不抱希望。
既然小女孩兒這裏找不到突破點,那麽梁文東就隻有在大嬸的身上繼續做文章。既然她剛才提到了自己女兒的事情與梁家麵館的案子有關,這就代表著她肯定是知道些什麽的。隻要大嬸能夠為他提供一點線索,梁文東就有自信能夠在抽絲剝繭中找出事實的真相。
“那個這位小兄弟,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姓什麽叫什麽?反正剛才我女兒對你挺不禮貌的,我這裏也跟你道歉了。我女兒啊,她一直就有些不正常,你也別怪她,如果不介意的話,中午您去我家吃飯吧!”也許是真的感覺不好意思,大嬸說起話來也沒有了最初的強悍,語氣中是滿滿的抱歉。更讓梁文東感覺驚喜的是,這位大嬸竟然要邀請他去家裏吃飯。對於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的他來說,這顯然是一個談話的好機會。
“不行!我們家裏怎麽裝得下他!我看媽媽你是故意的吧,你看不出來我討厭他嗎,你真得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嗎?還想邀請他去家裏吃飯,你這是引狼入室你知道嗎!”不同於大嬸的息事寧人,女兒的態度還似開始一樣強硬,而且沒有絲毫準備和解的意思。
開始的時候大嬸也隻是以為女兒是耍耍小性子瞎胡鬧罷了,可是事情發展到這裏,大嬸開始隱隱的感覺有些不一般了。這位小兄弟是什麽人呢?難道他之前真的跟自己的女兒有什麽過節,甚至欺負過自己的女兒?
想到這裏,大嬸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疑問,“這位小兄弟,難道你來我家不隻是為了找白布,還有什麽別的目的。我聽芽兒說你好像是什麽人?難道你跟我家芽兒有過節,是專門來找我們芽兒的麻煩的?”待人有禮固然重要,可是自己女兒的安危更重要。問出這話的時候大嬸已經想好了,如果這人真的是來欺負自己女兒的,她一定不顧一切代價的將他趕走。
“大嬸,我不是什麽人,印象中也和您的女兒沒有什麽過節。但如果真要說我是什麽您知道的角色的話,我隻能告訴您,我曾經是一位警察,也是“梁家麵館”案子的負責人!”既然要取得別人的信任,那麽他首先做到的就應該是坦誠。所以麵對大嬸的疑問,這次梁文東沒有隱瞞,而是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坦誠能不能獲得對等的回應,但是梁文東已然單方麵的決定了,今天不從這母女倆身上將真相找出來,他是絕對不會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