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命裏有時終須有
南國的天溫暖如初,北國的寒風朔朔的吹著了人們心裏最溫暖的地方,裹上了層亮晶晶的東西。冰凍了知覺,你隻是知道它就那麽停止了跳動。
生命有時終須有,生命無時莫強求。
三月後的秦瑞安在筆尖下寫下了這樣的句子。
同樣的。三月後、
嚴婉寫下了這樣的句子
“不該我擁有的,何須去強求。說什麽天長地久!”
他回到那個房間,拿出那箱子滿是回憶的東西,他點燃一支煙,漠然的抽了一口。擺弄了下手裏的打火機,看看自己手機。昨天收到了儲蓄銀行三百萬
的通知。他搖身一變就成了百萬富翁。對這個還上著大學的學生來說,這是夢想不到的啊,是啊,三百萬需要他畢業奮鬥多久?他仍然記得嚴新那句
話
“看來你跟婉兒是真的有緣無分”
他想著想著笑了笑,捏滅了煙頭。把箱子抬在肩上就出去了。
三月前
三月像是三年,跨過了三個年載。百日如同百年,難說難明!
醫院裏的秦瑞安接到一個熟悉的電話,滄桑裏帶著哭聲和自責的給秦瑞安說
“瑞安,瑞安,你媽在工地上出事了。”
“怎麽了爸?您慢點說清楚”哭聲掩著了自家父親的聲音,秦瑞安隱隱約約聽到什麽,隻是像是再次確認,
“你媽她,你媽她出事了”終是吐出了這樣的字。
像是一道霹靂,秦瑞安隻是忽然心裏一沉,頭一疼就暈了過去。嚇得鄧寶君喊來醫生,醒來的他隻是急急忙忙眼裏帶著淚說要回去。嚇得鄧寶君不知道
是怎麽了,看他的樣子,像是被急瘋了,找不到家的孩子,她想肯定是發生大事了。就好聲安慰說
“瑞安,怎麽了?什麽事這麽急”
秦瑞安像是找不著什麽東西隻是咆哮著說
“我媽出事了啊,我媽出事了埃我為什麽不急氨
眼裏紅著,猙獰的樣子嚇著了鄧寶君,秦瑞安一把拔掉了吊針,鮮血被拔的四濺。他毫不在乎隻是哭著收拾著東西說
“媽,你等我。你等我”
說著就要往外走,鄧寶君嚇的隻是落淚,見他要走,手上還帶著血,幾步跑過去從身後抱著秦瑞安隻是苦苦哀求的說
“瑞安,瑞安,我們把手上的傷包紮下好嗎?小寶跟你一起回去”
秦瑞安說著掙紮就要往外走,鄧寶君哪能扭過秦瑞安,秦瑞安一用了力,鄧寶君就被甩到一旁,額頭磕在床上,頓時就磕出了血,鄧寶君悶哼一聲,秦
瑞安回頭過來看見鄧寶君躺在那裏,隻是眼裏含著淚水苦苦的哀求說
“瑞安,手裏包紮下再回去啊”
臉上帶著些血,秦瑞安俯下身拉她起來坐在床上。她眼裏帶著淚害怕又擔心的眼神,楚楚可憐,本就已然疼了的心又疼了。
鄧寶君給他包紮著手上的傷口,看著淤青的傷口,心裏發疼就忍不住的落淚,她說
“你為什麽這麽任性了”
秦瑞安帶著哭眼又笑說
“小寶啊,她出事了啊。出事了啊!”
每每說到這裏,鄧寶君既是可憐秦瑞安又心疼他,隻是抱著他說
“你還有小寶啊!你還有小寶”
二人匆匆忙忙的踏上了南下的道路,那個熟悉的路,今天回去總是帶著那麽些疲憊。
秦瑞安讓鄧寶君別動,拿出新的創可貼,給她換上。她乖乖的紋絲不動。
這年的冬天來得格外快,讓人來不及去想過去的春天在哪裏。
醫院裏。
秦瑞安見著了那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那個女人,是啊,嚴婉不就是那個樣子嗎?
他心裏的傷疤被拉開,他撲過去。病床邊上還有一個男人。像是等了好久好久。
“爸,媽她怎麽樣了”
秦父隻是眼睛紅著,像是忍不住,捂著臉
“都怪我,都怪我,不該讓你媽去看卡,都怪我”
秦瑞安隻是拉著自己的父親帶著哭腔說
“爸,沒事的,爸,沒事的。媽她會熬過來的”
秦瑞安安排自己父親回去了,公司裏派人來了。秦瑞安讓秦父回去休息了,他想這樣的事情不想讓自己父親再勞累了,自己就應酬這些事。
他們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來,說出多少錢都願意,隻要秦母能治好。隻要是願意私了,什麽條件都可以。而領頭的是老張!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就在今夜後,他永遠記著那張臉。
夜裏,鄧寶君多次說要他去休息,鄧寶君來守著,可是秦瑞安就是不願意。淩晨一點的時候,醫院的病房裏傳來嘟嘟聲,還有秦瑞安急切跑去找醫生的
腳步聲,還有秦瑞安的咆哮聲。
他失去了那個愛自己勝過自己生命的女人,他的心被人剜走一塊,終於他受不住了心裏的疼,倒在了地上。咚的一聲,嚇著鄧寶君叫了起來,要是秦瑞
安再出事她怎麽辦?
回憶你是怎麽了?為什麽總是在人傷悲的時候勾起人們的傷疤,然後你再割開它。鮮血淋淋!
秦瑞安在夢裏夢到了自己母親。
這年春節她做了最好吃糖醋魚,紅燒排骨,紅燒肉給自己吃。他記得他偷了嘴,秦母從不顧忌他已經是大人了,隻是提著他的耳朵就說
“兔崽子,又偷吃”
秦瑞安隻是笑,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還有楊安,還有那些已故的老人們。他看著門上的倒福心裏覺得好幸福,有著愛自己的母親和父親。他笑了
,在夢裏,他笑了、
忽然他記得了什麽。他睜開眼。母親已經被送走了,他記得了,那個整日罵自己兔崽子的女人不再了,那個整日等在燈光下的那個女人不再了,不再了
。他再也聽不到她對自己嘮叨,他再也聽不到她牽著自己的耳朵滿是抱怨。
他再也聽不到那個女人對他講說
“兒子,我舍不得你”
他的心被石頭堵著了,被堵的發疼,就連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他嘶啞的聲音撕裂不了心中的悲傷。
鄧寶君也是哭,忽然記著那個對自己特別好的秦伯母,她心裏說不出的親切,也許秦母早是把她當做了自家的女兒了。忽然自家人走了,難抑製的悲傷
,止不住。
秦父來了,格外沉靜。隻是眼角紅腫著
“安兒,爸想出去走走,你跟著我來吧”
秦瑞安剛想出去,鄧寶君忽然拉著他的手,秦瑞安帶著她也出去了。
醫院裏暗暗的,掩不住悲傷。悲傷就像是幽靈罩住了一行三人。
青春裏的你啊,為什麽要守著這樣的傷去了那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