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 去尋山外山（3）
“差不多都快十年沒有回過老家了，這裏有我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還能回來，心裏很激動啊，叫我怎麽能睡得著？”她伸了個懶腰說道，眼神裏滿滿的期待和興奮之意，把我也帶動了，這種與家鄉久別重逢的感覺，其實真的很美妙。
忽然想起我的童年，其實也很美的，小時候喜歡和小夥伴們去山上掏鳥窩，下河摸魚，還記得有次去山裏剁馬蜂窩，幾個人腦袋都被紮成了大西瓜，回到家裏不但沒有得到父母的安慰，還是一頓竹板子招呼，想想都挺好笑的。
但現在呢，記憶是還在心中，但以前我們浪跡過的地方，現在要麽被開發了，要麽就是常年無人問津，枯草遍地，很少有人去那種地方玩，因為現在的小孩子，往往都生活在大人們的嬌生慣養當中，像我們以前玩過的東西，他們可能連聽都沒聽說過。
小時候家裏基本上都有養著什麽家畜，比如牛羊什麽的，我們放學回家的任務就是去山上放牛放羊，跟城裏人放學隻可以做作業就是天差地別了，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其實才是無比珍貴的，等以後我有兒女了，一定要帶讓他們在山村裏生活，起碼也得享受下我們兒時的那種快樂，不能被沉浸在每天的家庭作業當中，那是一種折磨，不知道別人會怎麽想，但對我這種人來說吧，其實就是一種童年的陰影。
長大後的我們，都各奔東西了，就算哪一天會在某些地方見麵，都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們不敢保證誰還想著誰，誰還記得曾經那種關係，但至少，我們有過過去的經曆。
車子很快再次開動，從這個車站出發，沒多久便從高速路下了，到了一條山間公路，公路兩邊是綿延不絕的大山，正逢春暖花開的季節，我看到了山裏的野花，還有那些勤勞的小蜜蜂們，在車窗外忙活著，這一天就要過去了，陽光在山頂上若隱若現，縱然車子開得再快，也都沒法趕上時間流失的速度。
看到這些景物，心裏不由就是一陣豁然開朗，唉，多希望這種地方，能這麽原始下去，人類的過度開發使得整個世界都開始走向繁華化，眼前好玩的地方，其實跟原來的是天差地別，人沒有與生俱來的知識和能力，大自然也是相同的道理，在我們踩踏著它們誘人的原始草地上時，其實已經經曆了數以萬計的變化，天災或者人禍，都在這些看起來沒有生命的事物上經曆過，不知不覺我竟然開始同情起這條公路兩旁的景物，距離公路越近的地方，就有越多的垃圾，這些都是旅客們留下的東西，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天開始陰暗下來了，車子在山間中穿梭著，看不到其他車輛和行人，感覺我們越走越偏僻，雖然公路上看起來還是那麽幹淨整潔，但我總感覺這裏特別的原始，因為一眼望向兩邊的道路，都沒法看到山外的場景，難道，山外山這名字裏麵的含義，就是因為這裏地形的原因？
很快車子又到了一站，這個車站其實就是一個現代化的旅遊小山村，路旁有些少數民族的吊腳樓，偶爾能看見一些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男男女女路過，看到我們車子還好奇地停留一會兒，好像認識我們一樣。
這次到站就不一樣了，除了我跟張雨之外，其他人全都下了車，司機看了看我們兩個，問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去下一站，其實下一站根本不是站點，就是一個地方的名字，那裏可是深山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勸我們還是考慮考慮，眼看天就要黑了。
張雨沒猶豫，說那裏是我們的老家，黑了沒關係的，能找到路。司機點點頭繼續開車，卻嘀咕道：“那兒都幾十年沒人住了，你們去找刺激吧？”
張雨也沒回答他這個問題，等車子再次進入山區，她好像認識路路一邊給我介紹著，說這是什麽山，是什麽河，以前原本是有村子的，不過後來又因為什麽原因，然後全都搬走了。
我看得也是不亦樂乎，很美，這裏的山水比我以前見到過的都要漂亮得多，隻不過就是少了人，不然可以用“山美水美人也美”來形容，不過眼前這姑娘不就是這裏的人嘛，是挺美的。
終於，車子開了兩個多小時，在兩座開滿野桃花的山間停了下來，司機說就是這兒了，叫我們自己小心點，山裏真沒有人口了。
在沒有溫度的夕陽下，我們下了車，司機掉頭離開了這裏，回頭看著車子在漫長的公路，逐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直到公路兩頭都再也看不到任何車輛後，我們這才打量起這裏的風景。
果然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啊，這裏有好幾條大峽穀，非常深，我們站在公路上往下看去，那種壯觀的的樣子，直叫人心裏發慌，峽穀之下是一條綠茵茵大河，湍急的流水因為距離我們遠，雖然聽不見那種雄迫的聲音，但單憑視覺上的感觸，都能讓我感到一陣攝人心魂的壓迫感。
我看太陽也要下山了，問張雨現在往哪兒走，得盡快找到個休息的地方，這山裏野獸肯定很多。
張雨說不著急，要不了多大會兒就能到達她們村子，其實剛才那個車站就是以前的鎮子了，這裏隻是一個山村而已，我也沒多問，跟著她跟著一望無際的公路，在峽穀中往對麵走，慢慢的看不見陽光，隨之代替的是一片陰暗。
在山間走了好半天，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條山路，山路上麵雜草叢生，一看就知道很多年沒有人走過了，我們在路邊撿到兩根樹枝，拍打著地上的雜草往前走，深怕著草叢裏麵會有什麽野獸藏在裏頭。
跟著山路往前岔開，我們遠離了公路，到了一道非常高的山崖上，往前一眼望去，我的天，全都是一些白皚皚的懸崖，外加一些綠油油的樹木，山勢險峻，山巒疊嶂，而在山崖下麵，隱隱能看見一個小小的盆地，好像是個小山村，山村裏麵到處是櫻花，卻見不到一個人影子。
跟著山路往下走，張雨表現得非常自立，就算她白嫩的小腳被荊棘紮上，也隻是用紙巾擦幹淨就罷了，沒聽她說過一聲疼，或者是累，反觀我倒是沒她那麽堅強，褲腳都被荊棘叢給紮破了，疼得要命，還大汗淋漓的，但看著這麽一個女孩子都沒有說疼喊累，自己當然不好意思說休息什麽的。
大概在山林間穿梭兩個小時，等我們到了村子裏的時候，天上的星星月亮都已經模糊的出現了，眼前一片灰暗。這的確是一個小山村，從村口往裏麵看去，還有很多歪歪倒倒的房屋，屋前屋後都是櫻桃花，看得出來，這裏的人喜歡種櫻桃，跟我家很相似，我家那裏的人，每到櫻桃成熟的季節，就算自家沒有，也會去別人家摘來吃，雖然不是什麽山珍海味，但對於我們這種土生土長的鄉下人來說，已經是一種必不可少的習慣了。
這村裏特別荒涼，還真沒有一個人在，就連什麽小貓小狗的，也看不見，房子稀稀疏疏，在黃昏下充斥著一股子淒涼感，我問張雨山外山在哪兒。她回憶了一會兒，指著對麵的一條小山溝說：“好像是從那裏進去，不過今天太晚了，我們先去找我老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