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誤踩冥紙迫伴郎
到了這裏,虛竹道長立馬喊我停,接著,他看向天上,我也順勢望去,此刻,天上的月亮快要落幕,很快便會鑽進一朵烏雲。
搞不懂虛竹道長在看什麽,我就問這是幹嘛,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說道:“等會兒跟在為師身後,一直往前走,無論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不要回頭。出了樹林有家客棧,那棺材可能就在客棧裏,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你了。”
我點點頭,但轉念一想,忽然才醒悟,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要追過去,不就不小心踩到花圈上的東西嗎,我們不去,棺材裏麵的主不至於天天嚇唬我吧?於是,我把心中的困惑問了出來。
虛竹道長沒好氣地訓我一句,說:“哪有這麽簡單,你最近接觸過妖氣,陽火非常低,她們抬棺材並不是要葬人,你見過淩晨去葬人的?”
我埋頭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沒見過有淩晨去埋人的,何況,我打小就沒見過女人抬棺材,聽麵館店員的敘述,這還是撐著紅傘的女人,那就有點詭異了!
想到這兒,我就問虛竹道長,那她們是幹嘛的?虛竹道長說:“你記住了,當淩晨看見有紅衣服的女人,抬著紅棺材走,那一定是你火氣低,遇到了‘冥嫁’,冥嫁一般情況,就是哪個女人死前看上了一個男人,死後心有不甘,便會選一良辰吉日,自己躺棺材裏,然後請別的髒東西,把棺材抬到這個還活著的男人家門口,後麵的以後再跟你講,時間緊迫。”
我背後涼了,忙問我們可不可以不去。誰知被虛竹道長拍了腦袋,說,我已經被棺材裏麵的主,選為伴郎,要是今晚不去,等明天醒過來,我會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裏,也就是夢遊,這種夢遊還沒法破解,一旦在路上被人喊醒,那麽,我的魂就會嚇丟!
聽得我頭皮都麻了,腦子有點亂,叫虛竹道長待會兒一定不要走。他說,其實很簡單,待會兒我們到達客棧的時候,我隻身一人去找間屋子。
虛竹道長把進屋子後要幹什麽,都交代給我了,目的是引出紅棺材裏麵的主,因為,前麵的客棧並非普通客棧,冥嫁隊伍一定會在那裏停一晚上,現在淩晨三點半,快四點了,白天她們不能走。
隨後,虛竹道長又看著天上的月亮,等月亮完全鑽進烏雲之中,大地一片漆黑時,才拉著我往前跑,也不開手電,他說,這是不讓對方察覺有道士跟著的做法。
很快,我們就在黑暗中走出了樹林,恰好腳踏出樹林,天上的月光就灑下來了,對麵是一個大山坡,山坡的腳下,有一間黑漆漆的房子,看起來好像不是什麽客棧,應該是一間普通人家的房子,還有一點昏暗的燈光。
虛竹道長在他自己的臉上抹了屋簷土,說是隱藏自己,接著,他帶著我走到屋子麵前,屋子裏麵很快就傳來一個老頭子的聲音,喊我們進去。
進屋後,看見一個破舊不堪的櫃台,櫃台後麵有一個老頭,這老頭長相十分古怪,腦袋聳在肩膀上,臉很白,臉上還有很多花斑斑的斑點。
我仔細一看,這老頭並不是駝背,可能是個殘疾人。虛竹道長說,給我們來兩間屋子,一間在一樓,一間在二樓。
他說完,我就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因為,這種木瓦房子,根本沒有二樓,隻有不可以住人的閣樓。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屋子裏怎麽都是點的蠟燭,並且,還是白色的蠟燭,這種蠟燭一般是用來祭祀死人用!
不一會兒,老頭給出了兩間屋子,虛竹道長輕聲給我說了進屋後要幹的事情,隨後他自己爬著樓梯上閣樓,叫老頭帶我去房間,還跟老頭說,我不需要奠,要囍。
老頭點點頭,接著從櫃台裏,拿出一根紅色的蠟燭給我,隨後帶著我往屋子左邊走。屋子左邊好像是堂屋,經過堂屋的時候,一口血紅的棺材猛然映入眼簾,這棺材如果光是紅色,我還不至於頭皮發麻,關鍵是,棺材上麵沒有奠字,上麵帖著一張紅色的喜字!
有古怪,這棺材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口!
我背後涼了半截,忙跟上老頭,我發現老頭也有點問題,身體直挺挺的,走路也不動,每當他回頭的時候,都是僵硬的緩緩回頭,跟正常人天差地別。
老頭把我帶到一間屋子,屋子裏有床有被子,隻不過,這被子是紅色的,並且還是紙做的!
我有點楞,心想該不會是老頭老糊塗了?這時候老頭已經拿著白蠟燭走了,我忙追到門口,想喊他給我被子,誰知,這離老頭遠了,一眼便能看見他的全身,老頭的腳跟沒有著地!
我頭皮霎時間就麻了,忙把門關上,汗水一滴滴的從額頭上滲出來,看樣子,這裏真不是普通的客棧,我剛才就想,這個年代哪兒來的客棧,現在似乎明白了!
忐忐忑忑地把門栓別上之後,我從兜裏拿出一麵小鏡子,這是剛才虛竹道長給我的,他要我把鏡子掛在屋子牆壁上,然後把紅蠟燭點在鏡子麵前,我自己什麽也別管,隻管睡覺,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睜開眼睛看,那麽,到了天亮我們就可以回道觀了。
我看屋子的牆壁上沒釘子,床前倒是有一個紙做的桌子,把鏡子放在紙質桌上,隨後,我把老頭給我的紅蠟燭,拿到床前剛才老頭點的白蠟燭火焰上點燃,緊接著放在鏡子麵前。
虛竹道長還給了我一把普通的木梳,叫我放在鏡子前。當時我就感覺不妙,問他如果我不小心睜開眼,會發生什麽情況。他說沒事兒,叫我盡管這樣做。
為了自己明天不被裝棺材,我隻好照做,將木梳放好之後,我把紙質的被子扔在床下,然後閉著眼睛睡覺,都快天亮了,實在困得不行,再有虛竹道長說了,隻要蠟燭燒完我就沒事,老頭踮著腳走路的事我也不能想,因為虛竹道長不可能看不見,所以這一覺很快便睡著了。
結果,我剛迷糊了一會兒,忽然就被一陣開門聲吵醒,接著我下意識睜開眼睛看向門,門栓好好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是其他房間傳來的?
等我正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忽然,發現我的屋子裏多了一個人!
豆大的汗水立馬就從鼻梁上滴了下來,一顆心髒衝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過去,鏡子和蠟燭麵前,坐著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頭發很長,並且,她的頭發沒有分,前麵和後麵都是黑乎乎的頭發蓋著,讓我一時沒能分辨出她的臉在哪個方向!
女人用我剛才放下的木梳,安安靜靜地梳著頭發,她一直梳著左邊的一小片頭發,一直梳,一直梳,好像那片頭發永遠梳不直一樣,可是我明明看見,她的頭發都很順,根本不需要梳!
我急了,對著她喊:“你,你是哪個?”
喊出這話,我也是做了非常之大的心理鬥爭,因為,她穿的是紅色旗袍,和之前我們在監控裏,看到那個被轎子抬來的女人一模一樣,我很懷疑,她就是紅棺材裏麵的那個!
她就好像聽不見我的話一般,並沒有一點反應,還是緩緩重複著梳頭的動作,也就在這時候,我準備爬出去喊虛竹道長,但是,我發現自己動不了!
不是單單的動不了,就連我的腦袋也不能轉,眼皮子也閉不上,一時間,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女人梳頭,屋子裏頓時一片死寂,靜到沒有一絲聲息,就連我的心跳聲,都聽不見!
女人梳著頭發,我身不由己地看著她,全身都是汗水,想開口喊虛竹道長,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
一陣心慌意亂之後,我無意中看向鏡子,鏡子裏麵的女人有臉,並且是一張非常恐怖的臉,眼睛裏麵隻有眼白,也就剛剛看到這裏,蠟燭突然間熄滅,接著屋子裏一片漆黑,沒有一絲聲息,落針可聞!
過了一會兒,我還是沒事,身體能動了,也能開口。心頭鬆口氣,看來虛竹道長說得對,蠟燭燒完就沒事,估計女人已經走了。
就在我放鬆警惕,大口出氣的時候,突然感覺渾身一冷,接著,聽到床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好像是什麽東西,踩到我仍的紙被子上發出來的,心頭頓時一慌,就問:“是誰?”
“我來給你梳頭。”
一道無比陰冷的女人聲音,突然在床前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