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甄應嘉從長計議 王文泱未雨綢繆（2）
“四哥，你今兒這是怎麽了，火藥味這麽大，那魏先生好歹也是個郎中，你幹嘛非要和他過不去呢，你就不怕改日你傷著了，他記掛著今日的仇給你使個絆，可別怪做小弟的沒提醒你，這得罪誰也不應該得罪唯一的郎中啊！這花錢請郎中的錢可是不少，你自己斟酌斟酌吧！”王亥對王戌開玩笑似的說道。
此刻的他們幾人都被王攸打發了出來，正準備回屋睡覺。
王戌瞪了王亥一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壓根就不懂這其中的門道，一邊呆著去！”說罷，便是鬱悶不已的往自個兒的屋裏跑去。
落在後麵的王辰和王寅二人對視了一眼，隻聽得王寅說道：“回頭我去勸勸老四吧。”
王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當出老爺當初提拔魏畑，並征他入府，本意上是想給大爺當西席先生的，可誰承想大爺自八歲那年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不過自那之後，大爺經常一個人呆在屋子裏用功讀書，一開始大爺還很生疏不認得書上麵的字，也是魏畑他們一行人在跟前伺候著一邊教一邊讀，說起來，他們確實對大爺有一份恩情，這也是大爺和他們親近的原因。至於咱們這些人，也是後來大爺中了進士後，才突發奇想跟著咱們一道練武的，隻是人呐，終究是有短處的。不過大爺已經盡力了，我等也盡力了。老四的目的呢，我也知道，不外乎是為了將來考慮。不過魏畑的那句話要是真論起來，其實也沒有錯，而且我瞧著大爺的神情，想來也是認可的。金陵王氏的王向來隻有老爺一人！”
王寅拍了拍王辰的肩膀，笑道：“你怎麽也多愁傷感起來了？這壓根不像你啊！”
“不是我多愁傷感，而是我從大爺的神情中看到了厭煩和疲倦。”王辰苦笑道。
“是不是你看錯了或者想多了？”王寅有些訝異的收住臉上的笑容，而後問道。
“你和大爺接觸不多，是故你還不甚了解他。老幺他呢，還年輕，又喜歡喝花酒，性子上還不沉穩，做事馬虎衝動。往日裏大爺出門，基本都是帶著我和老幺，所以我更得多上一份心。說句實話，我心裏有些不安，這也是方才在大爺那，我沒幫老四的原因，當然還有一層就是留個後手。”王辰一臉憂色的說道。
“大爺說的那個夢你信嗎？”王寅岔開話題道。
“神佛或許有，不過我不信。大爺的病想必是魏畑誤診了，隻是我弄不清魏畑這麽做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可現在想來，又覺得這或許是大爺自個兒的安排。但是那些朝廷公差都被魏畑弄走了卻是與前者矛盾。實在令我匪夷所思！”王辰一一陳述道，眉頭也越來越緊。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當下最要緊的是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麽辦？杭州府那邊的海盜萬一真的打過來了，彼時又當如何？總不能讓大爺身陷險地吧。魏畑他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真是將那書都讀死了！但願大爺能通權達變，須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江南之地真若淪陷，也不是大爺一人之罪！”
“你說的正是這個理，就是不知道大爺自個兒怎麽想了。雖說大爺是江南道禦史，有著節製地方的權力，可說到底還是文官，再加上這些日子來，大爺麵臨的這些官員，多是屍位，素餐，陽奉陰違之輩，隻怕少有人能夠聽大爺差遣的，那該死的賴尚榮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嗎？”王辰恨恨罵道。
另一邊，王攸正由川兒伺候著洗漱，因身上的皰疹還未消，是故不宜碰水，隻在簡單的用濕巾擦了麵後，便是合衣躺在了裏間的床上，至於川兒也是歇在了外間的榻上用以起夜照顧。
躺在床上的王攸看著頭頂的簾帳，從枕頭底下摸出了那一塊繡有竹子萱草的手帕，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其上的針腳，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
“傻魚兒！”
與此同時，遠在兩千裏之外的都中，蒼泱築內，林黛玉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自床上坐了起來。
“紫鵑，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林黛玉側耳細聽，又輕輕的推了推身邊的紫鵑，問道。
紫鵑聞言，也是被唬了一跳，忙清醒了過來，並且還下了地，點上了不久前吹滅的蠟燭，捧著燭台緩步來到床前，順道還叫醒了不遠處榻上睡著的雪雁。
“姑娘，你怎麽了？”紫鵑和雪雁齊聲問道。
“我好像聽見攸哥哥在喚我，雪雁，你去窗前瞧瞧，看看他是不是在窗外！”林黛玉忙吩咐道。
雪雁壯著膽子對著窗外喚了一句：“有人嗎？”
然而窗外除了北風刮動樹發出的刷刷聲，並沒有什麽其它的聲音了，雪雁還披上襖子去了前廳，開了房門，左右瞧了一眼，也沒有人影。隨後又快步折回屋內，對林黛玉搖頭道：“姑娘，沒人啊，是不是你聽錯了！要不然我去叫醒筆箐姐姐，她耳朵比較靈。”
林黛玉有些失意的擺了擺手，說道：“應該是我聽錯了，他怎麽可能會在這呢？”
“定是姑娘想攸大爺了，這才出現了幻覺。”紫鵑笑著說道。
林黛玉臉色一紅，忙躺下沒再搭理，紫鵑和雪雁對視了一眼，各自笑了笑，又都安歇了下來。而林黛玉卻是不以為然，因為她從書上還看見過一個說法，那就是魂兮歸來，有可能王攸出了什麽事。想到這，林黛玉更是心憂不已，輾轉反側。
……
“戴公公！”
“張閣老，李大人，你們總算來了，陛下正在殿內等著呢，快進去吧！恕咱家多句嘴，陛下心情很差！”在大明宮殿外等候的戴權對內閣首輔張沅正以及文淵閣大學士李賢提醒道。
“多謝公公提醒。”李賢上前給戴權遞了一張銀票，然後跟隨著張沅正的腳步進入了大明宮內。
剛進入殿內，隻見廊道兩側站滿了玄衣錦衣衛，這仗勢也讓張沅正和李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二位大人！請跟我來！”後一步踏入殿內的戴權打手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