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王文泱投石問路 石誥命大發雷霆（5）
“兄長，你此次奉旨領兵北上，坐鎮邊疆，當萬分小心才是！”一旁的薛姨媽補充道，目露擔憂之色。
“兄長，你這一離京，我們王家一時間就像是少了主心骨。”王夫人旁敲側擊道。
王子騰何許人也，怎會聽不出大妹妹話裏有話，可他在等，想看看先前那份請求史太君是如何答複的。
王夫人見兄長沉默不言，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和薛姨媽二人。雖說是兄妹，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加上她們本身已經算不得王家的人了，感情自然被放在了利益之後。
不過王夫人也能理解，畢竟王子騰是王氏一門的當任家主，一言一行都是要符合王家的利益，就好比數年前兄妹三人一道私下裏商議的金玉良緣。
王夫人對著王子騰先是行了一禮，這是尊重，同時也是表明了界限，她此次回娘家是有目的的。
“兄長，老太太看了你的信，隻說了一句話‘攸哥兒姓王！’”王夫人如是道，然後當即解釋道：“老太太這是擺明了不見兔子不撒鷹，是想讓兄長您.……”
王夫人很聰明，也懂得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這是她自進了賈府後當了當家太太學來的本事，她明白居上位者最在意的就是對於自身利益都會由著自己的看法，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男子乃是她的親兄，有道是長兄如父，自然王夫人是要尊敬的，不會代替王子騰做決定。
此刻她是站在王家人的角度上看待替王子騰考慮。
“我知道了！”王子騰點了點頭，示意已經清楚，臉上不見絲毫表情，自然王夫人和薛姨媽也看不出什麽。
王夫人看了薛姨媽一眼，薛姨媽隻是活動了一下有些發僵的腳。
“兄長，我今日前來還有一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王夫人直言道。
“是寶釵的事嗎？”王子騰見王夫人先前看了一眼薛姨媽，當即問道。
“不是，是關於攸哥兒的。”王夫人笑著回道。
“寶釵最近還好嗎？二妹妹！”王子騰並未直接就著王夫人的話繼續詢問，相反則是看向薛姨媽。
薛姨媽恭謹的回道：“寶釵前幾日受了些涼，吃了藥就好了。並沒什麽大礙，回頭她要是知道舅老爺提起她，想必她會很高興的。自從蟠兒和攸哥兒一道去了江南，寶釵基本每日晚間都會往我那去，陪著我說話，用膳和休憩。”
王夫人忙笑道：“寶釵最是個貼心的人！嗬嗬，妹妹有福了。”
薛姨媽回道：“算不得有福，多虧她是個懂事明理的，不像蟠兒總是到處惹是生非，我現在就期盼著她將來嫁了人家，也能夠像當下這般，多陪陪我才是。”
王夫人又笑道：“自然！”
王子騰不免也是露出了笑容，問道：“大妹妹可聽明白了？”
王夫人先是一怔，而後轉而一喜，說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麽不明白的。”可王夫人心裏還是添了一層疑惑，就連關於王攸與探春的親事都不好再開口了。
“大妹妹剛才提及了攸兒，不知所謂何事啊？”王子騰端起手中的茶，拈起蓋碗吹了吹，問道。
“妹妹想著此次兄長出都戍邊，不知何時才能凱旋。一時間心中擔憂的厲害，再加上兄長先前信中提及現如今在江南做官的侄兒，我這做姑母的又怎會顧及不到兄長和嫂子的心思呢。鸞丫頭來年就是十八，這總不能讓別人家說我們王家的不是吧。我聽聞兄長早早的有了定計，可始終未成，不知這是何故？難不成咱們王家的姑娘成了沒人要的了不成？可我後來又聽人說是鸞丫頭舍不得，想必多半還是出在了攸哥兒的身上，所以我這做姑母的今日前來想為攸哥兒先訂個親事，這樣回頭鸞丫頭也能安下心。不知兄長意下如何？”王夫人當下表露了自己的真實來意。
“大妹妹倒是個有心的。確實不假，我原先五月裏就要就要將鸞丫頭嫁出去，卻是被攸兒給攔住了，後來八月份的時候，又被阻了一次。豎子可惡！”王子騰連續敲了兩下桌子。
“兄長莫要動怒才是，姐弟情深一時間難舍也是常有的。”薛姨媽忙勸道，當年她從王家出閣的時候，不也是如此舍不得。
王夫人見勢已成，於是又道：“兄長，鸞丫頭將來出閣了，那嫂子自然是少了一個理家的幫手，咱們王家將來未必不能成為下一個國公府，是故這偌大的家業總是要人管理的。攸哥兒的才幹較之璉兒強上百倍，可這總是需要時間的。攸哥兒現如今十四，也算半個大人了，自然是到了娶親的時候。我知道兄長心中肯定也在糾結此事，否則斷然不會有那封書信，也想著能夠早些訂下來，如此您才可以安心的領兵出都。”
王子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王夫人的說法，後者見其兄點頭應允，乘機道：“攸哥兒是兩元進士，又是探花出身，論家世，品貌，才學就是放在京都的任何一個角落裏，都是數一數二的。當年攸哥兒高中之時，我就知道咱們王家的麒麟兒少不得其他人家的覬覦，隻不過當時攸哥兒年齡還小，加之有孝在身，這才作罷。”
“不知大妹妹要將哪家的姑娘說與攸哥兒？”王子騰微微笑道，盡管是自己妹妹，可她說的話也確實是實話，代表著京都上層勳貴之家絕大多數貴婦們的想法。他看的出來，妹妹王夫人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想著親上加親。
“若是我還有一個親生的女兒，那自然是她莫屬了。我想著將我家的那丫頭嫁給攸哥兒，雖說出身低了些，可她精明能幹，聰明果斷，相貌和才學自然也是有的，我覺得和攸哥兒是相配的。妹妹你說呢？”王夫人笑著說道，後麵不忘想讓薛姨媽協助一番，好叫王子騰先應下來。
“你家的丫頭？這倒是奇了，我記得賈家的姑娘有好幾個吧，我倒是不清楚大妹妹你指的具體是哪一個？”王子騰搖頭不解道。
王夫人聽了這話，不禁啞然失笑，忙道：“這確實是妹妹沒考慮到，兄長平日裏處理公事，對後宅之事向來也不大管，我指的是我們家的三姑娘，名探春！”
“喲！我道是誰來了？原來是兩位姑太太，什麽好事就把我給瞞著了？”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其身後的丫鬟暗香忙行禮問安，隨後告辭離開了。
“嫂子！”王夫人和薛姨媽同時起身，行了一禮，複又坐回了椅子上。
“嫂子，我想替攸哥兒說件親事，想將我們家的三姑娘，也就是探丫頭說與攸哥兒為妻。”王夫人當即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