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袁芳就覺得不可能,此時蘇懷海不可能在這裏,所以一定是她的幻想!
因此,袁芳逼迫自己冷靜,當她足夠冷靜的時候才發現眼前哪裏還有蘇懷海的身影?
確定沒有蘇懷海之後,袁芳鬆了一口氣,誰知她剛鬆了一口氣,迷霧重重中,似乎有什麽聲音從這裏走來,噠噠的聲音,像極了腳步聲,但與腳步聲不同的是還有什麽東西拖在地上的聲音。
袁芳心裏一咯噔,睜大眼睛,卻因為在黑暗中什麽都看不清楚,直到那聲音離身邊不遠,她問:“什麽人在這裏裝神弄鬼?這裏是警察局,你們就不怕警察過來?”
話音落,啪的一聲,一道亮光忽然從她眼前掠過,隻是刹那間,袁芳看清楚她麵前出現一張臉,那張臉蒼老,皺紋縱橫,整張臉在燈光的照耀下浮現出死氣沉沉的灰白色,尤其,眼球往外突出的樣子,包括那半張著的嘴,都令人不得不多想。
袁芳靜默了一秒,兩秒,三秒後,她哇的一聲大叫起來,嚇的抱緊自己蹲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腿之上,說:“你是誰,幹嘛要裝神弄鬼的嚇人?這裏是警察局,不是你隨意亂來的地方。”
話是這麽說,但袁芳的反應根本沒有改變什麽,一道光亮又唰的亮了起來,這次比剛才亮的時間要長,袁芳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沒聽出任何反應,便大著膽子抬起了腦袋,看到周圍什麽都沒有,她深吸一口氣平靜自己的心情,然後說道:“誰在那裏裝神弄鬼?有本事你出來見我?”
“袁芳,我被你害的好慘啊……”
“啊啊啊啊,救命啊——”
袁芳的呼救聲剛落,燈光又啪的滅了,她愈發害怕跟恐懼,她抱緊自己,哭著喊著說:“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她的哭聲在黑暗中格外的刺耳,聲音像是裝上了擴音器,整個空間裏都在回蕩著她的叫聲。
袁芳喊完,發現站在麵前的那道身影像是消失了,她狐疑的抬起頭,問:“你走了?”
無人理會。
袁芳忽然生氣起來,“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幹嘛在這裏裝神弄鬼?”
“袁芳——”
“啊?”聽到聲音的她心裏一咯噔,萬分緊張的看著麵前的虛無。
人在什麽情況下最恐懼呢?
當然是極度緊張的時候了。
尤其當一個人做了虧心事之後,如果燈火通明的狀況下,麵對眼睛看得見的東西,自然不會感到害怕,但是現在,恰恰是在什麽都看不見的情況下,明知道這裏是警察局,卻因為內心那不斷翻滾的情緒,而將她一點一點的淹沒。
因此,她才如此的後怕。
“你到底是誰啊,怎麽不說話?”袁芳終於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恐懼,她哭著說:“是爺爺嗎?你怎麽來這裏的?”
“袁芳啊——”
又是這種拖長的聲音,令袁芳淚流滿麵,她難過的說:“爺爺,你不是在醫院嗎?怎麽會來這裏的?”
“袁芳啊——”
又是這種被拉長的聲音,聽的袁芳抓狂,憤怒的情緒占據了大腦,就連恐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蹭的一下站起來,怒氣衝衝的說:“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口吻叫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很煩,聽了那麽多年,每次聽到你這樣叫我,我都想抓狂!”
人最怕被打開一個缺口,這樣就容易傾瀉自己的情緒,袁芳就是那個被打開一道缺口的人,她咬牙切齒的說:“當初你收養我,目的就是為了要我照顧你,你把我養大,哪裏都不讓我去,不就是因為要我報答你的養育之恩嗎?如今,我辛辛苦苦為你付出了十幾年,我隻不過向你提出那麽一丁點的小小要求你都不同意,你怎麽那麽自私呢?”
“袁芳啊——”
“不要再說了啊啊啊啊!”
袁芳跳腳,愈發的痛斥起自己的委屈,“我辛辛苦苦的照顧你那麽多年,就算你不講我的功勞,那我也有苦勞吧,你眼睛就是裝著看不見,陳末有什麽,她又做了什麽?憑什麽你對她那麽的好?還要讓她進蘇氏?哈哈,真是可笑,我當初還沒張口跟你提一下,你就拒絕了我,說什麽我對做生意根本不懂,如果想要錢花,直接跟你說就行,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不要錢,我根本不想要錢啊——”
“為什麽你就是看不見呢?”袁芳傷心不已,一瞬間她仿佛又充滿了力量,她憤怒的叫囂著:“在你眼中,所有人的命運都是可以安排的,你根本都不問問他們喜不喜歡,就讓他們去走你設定好的人生,倘若你設定好的人生真的有那麽好的話,為什麽他們都不願意走?”
“你一直想要用大愛來維護的家庭關係,其實脆弱的可憐,我每天看到那些人整天窩裏鬥,他們每天鬥來鬥去,你不覺得可笑嗎?”
“世人都說你們蘇家好,可是在我眼裏整個蘇家爛透了,我好容易有喜歡的人了,可是你偏偏逼他去娶別人,若不答應結婚,就要收走他的繼承權,你自己看看,這像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嗎?況且,他這麽多年為蘇家的付出,幾乎葬送了自己整個人生,為什麽你眼睛看不見,非要將蘇氏繼承權給蘇明禹呢?”
“袁芳——”
“不要叫我!”此時憤怒的袁芳沒聽出來這道聲音跟剛才的相比有什麽不同,她繼續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你自以為和平幸福的家庭,其實充滿了狡詐跟虛偽,每一個人都想著自己的利益分配,生怕分少了被人比下去,像這樣的蘇家,能不敗嗎?對了,你當初還說要送我蘇家的股份,也因為陳末的到來而食言了,這就是你對待我的方式?憑什麽她陳末一來就搶走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你這個老不死的,給你下藥下了那麽長久,竟然身體一直扛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身體怎麽那麽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