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唇齒要相依
良素眼睜睜看著莒生在她懷中就這般闔上了雙眸，胸口的血依舊汩汩而出，良素顫抖了手，饒是仙衣再厲害，也沒能擋住這致命的一擊。
良素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隻能按住莒生的傷口，然，那血卻怎麽止也止不住，瞬間良素的手中便全是莒生鮮紅的血。
良素看著自己的手，看著闔上雙目的莒生，淚卻若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麽也止不住。
良素的心中，那冰冷的情毒又若刀子一般劃過心尖，然，這一回，良素卻覺著，這情毒怎這般軟弱。這一點寒冰刺骨的痛，與此刻她心尖的痛相比，便若滴水入了倉海，流星入了夜空，太微不足道了。
良素此刻的心尖已然痛得失去知覺。
雲洛並壽無裂亦上前來，見到莒生的情形，雲洛的淚也止不住地落下來，哭道：“師父拚盡了全力，用最後的靈力斬殺了壽無疆的血屍，為的卻是護下我們，他自己卻……”壽無裂更隻覺得對不住莒生，卻不知該說什麽。
良素聽了雲洛這話，卻是忽地撰緊了拳，手搭在莒生的脈前。良素將靈力緩緩注入莒生的經脈間，忽地，然，莒生的經脈間沒有絲毫動靜。
甚至，此刻的莒生連呼吸都沒有了。
良素用手擦了擦淚，卻是瞬間燃起了全部靈力，莒生，你不能死，我不許你死。良素將全部靈力悉數灌入莒生的經脈間，便是拚著她沒了修為，也要救醒莒生。
一刻鍾過去，一個時辰過去，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良素的靈力一點一點耗去，良素驀然覺著心中一滯，竟是靈力枯竭的景象，麵色立時慘白。
雲洛卻是輕輕立在良素身側，便在此刻，恰到好處在良素嘴裏填了一枚丹藥，那是極品的陰陽秀靈丹。
這丹藥，昔年良素在小少手中見過一次，卻是能瞬間補充靈力，是修士保命的極品丹藥。
良素抬眸感激地看了一眼雲洛。
雲洛卻是憂心地看了看良素，又看了看莒生，她亦是心急如焚。
良素又有了靈力，這一次卻更充足，良素燃起全身靈力，全身竟若熒光籠罩一般，長發亦輕輕飛揚，那是她用盡全部靈力的模樣。
良素將畢生的靈力悉數灌入莒生的經脈中，沒有一絲保留。
忽地，卻覺著心中猛地一跳，良素驀然睜開雙眸，適才，是莒生經脈間有靈氣在與她相呼應。
良素再探，然，卻又沒有了動靜。
適才是錯覺？
良素不信，莒生從不會輕易放棄，那心中一跳的感覺，如此熟悉，她怎麽會弄錯？
良素闔上雙眸，莒生，不管怎樣，你……請醒過來！
那情毒之痛便在此刻又驀然襲上良素心間，凜冽的寒冰如刀子割裂了良素的心，然，良素的麵上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她甚至沒有分出一絲靈力去阻擋這情毒之痛，她此刻心中唯有一個念頭：讓莒生醒來！
她的全部修為，她的全部靈力，此刻隻為莒生一人，情毒之痛，便是撕心裂肺，她也舍不得用一絲靈力去阻擋。
忽地，良素卻見到麵前耀出一點瑩瑩的玉色，卻是一枚玉色的珠子驀然出現，隻滴溜溜在良素並莒生麵前轉動著。
良素一愣，忽地想起仲祈教過她的仙元一事，這玉色珠子，莫非是……？
那玉色珠子飛到良素手邊，卻是忽地停了下來，良素一時不解其意，隻忽地卻福至心靈，掌心燃起靈力將那小小的玉色珠子包裹了起來。
便見那玉色珠子在良素的掌心中越轉越快，這玉色珠子竟能吸收良素的靈力。
過得片刻，那玉色珠子自良素掌心飛出，卻是沒入了莒生的口中。
然，下一刻，小小的玉色珠子卻又飛了出來。
飛出來的玉色珠子似乎在想法子鑽入莒生口中。
良素在一旁看著，忽地似想起什麽，卻是驀然欺身上前，用唇含住了那玉色珠子，輕輕地吻在莒生的唇上。
莒生的唇冰涼，沒有一絲生氣，良素的心亦是一痛。
那冰冷的唇，那緊緊閉著的雙眸，她的莒生，此刻在生死之間。為了她，他總是在生死之間；為了她，他從來都不顧自己……
良素深深吻住莒生，吻住摯愛的他，吻住他冰冷的唇，隻求能喚醒他……
便在此刻，良素分明覺著那含在嘴裏的珠子滑入了莒生口中，還有，那小小的珠子竟在瘋狂地吸取她的靈力，隻一個瞬間，良素便覺著靈力不繼，胸口如被千金重石沉沉壓住。
良素忙運起功法，她知道，這必是莒生的仙元在借她的靈力為莒生續命。
此刻，便是要她用性命續靈力換回莒生的命，她也絕無二話，良素拚盡全力運起功法，隻求自己的靈力能在此刻源源不斷。
唇齒相依，生死與共，大抵就是如此罷。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良素幾乎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卻忽地覺著有人輕輕攬住了她，良素驀然睜開眼眸，卻看見了那雙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眸子。
那雙眸子此刻若秋水粼粼，星光點點，卻是如此溫潤地看著她。
還有那唇，此刻終於有了溫度，卻是深深地吻住了她。
良素的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再也抑製不住。
莒生終於醒了，世間大約再沒有比這更讓良素想落淚的事了。
“傻瓜，不是叫了你別哭嗎？”莒生伸手為良素拭去麵上的淚，卻是寵溺地朝她一笑。
良素哪裏還管得旁的，隻擁住了莒生，再不肯鬆手，嘴裏隻道：“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怎麽不早一點醒？”
“唔，我本來還想晚一點醒，可以讓你多吻我一會兒。”莒生輕柔地笑著，又為她拭了拭依舊在掉落的淚珠。
“你還想晚一點醒來？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良素哪裏肯依。
“好好好，我不對還不行嗎？不過，你要再這麽壓著我不放，我的傷……”莒生卻是柔聲道。
原來此刻良素卻是將莒生撲倒的模樣。
良素忙跳了起來，果然見莒生的胸口又沁出血來，良素驚呼一聲，莒生卻是取了一匹明黃色的縞素，那輕紗輕輕繞在莒生胸口，便見莒生胸口的血立時便止住了。
仙雲縞，這個東西良素見過，也知道是仲祈給的好東西，昔年她被壽無疆打成重傷，莒生便是用了這個救她。
便在此刻，雲洛卻是上前喚道：“師父，你終於醒來了。”說著話，眼中分明含著淚水，麵上卻是擔憂至極。
良素這才想起，適才自己與莒生的……親吻，還有許多……別的動作，好像雲洛和壽無裂全都看見了……
良素的麵上立時紅了一大片。
壽無裂此刻卻也上前，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坊主大人，我……我哥哥他……無裂願領罰，坊主大人……”
莒生卻是朝壽無裂擺了擺手道：“無裂，此事與你無關，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不過，你那無相飛鳥可能送我們一程？”他此刻，怕是驅遣金龍的力氣都沒有了。
壽無裂忙忙道：“當然能，坊主大人要去哪裏？”
“醫仙穀。”卻是良素與莒生同時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