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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尼木藏紙(4)

  狼毒草根係大,吸水能力強,能夠適應幹旱寒冷的氣候,周圍的草本植物很難與之抗爭。當狼毒花含苞待放時,它是紅色的,完全盛開時,又變成了晶瑩透亮的白。


  大片的狼毒花開得滿山遍野時,如同所有的野花一樣,呈現出欣欣向榮的熱鬧,可是在它的美麗背後,狼毒草卻暗藏毒液,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可是,沒曾想恰好是這暗藏的毒性,成就了高原上這種特殊的紙張。而決定紙張質量的根本因素是狼毒草的根,根係越發達的狼毒草,製造出來的紙張質量越好。


  這充滿魔力的植物采挖時間很短,一般在7月以後至盛夏季節,10月以後就開始落葉,當人們無法識別時也難以采到了。


  雪拉藏紙傳統的製作過程有6個步驟?。


  泡洗、去皮:挖出狼毒草藏紙是西藏乃至整個藏族聚居地區所產紙的統稱。根據藏紙澆造原料的不同,可以將其分為三大類型:以瑞香科植物等矮灌木樹皮為原料的造紙工藝;以狼毒草等植物根係為原料的造紙工藝;以廢紙為原料的再造紙工藝。尼木雪拉藏紙屬於第二種。


  造紙技術何時產生於西藏,也許和7世紀中葉文成公主入藏有關,《西藏通史-鬆石寶串》記載:文成公主進藏時,隨身攜帶了許多有關文曆法五行經典、醫方百種和各種工藝書籍,同時攜帶了精通造紙法、雕刻、釀造工藝的技術人員。


  隨著佛教的傳入,以及藏族文化的發展對紙品的巨大需求,刺激了造紙業的發展。千百年來,藏族人民不斷學習、實踐,同時借鑒周邊民族先進的造紙工藝,就地取材,生產出了獨具地方特色的藏紙。據《中華造紙兩千年》一書中記載“吐蕃650年開始生產紙張”。這種紙張就是狼毒紙。


  藏紙產地諸多,曾經出現了隻要當地有造紙原料,有清澈的水源,就能設立紙槽,進行造紙加工的局麵。藏紙製造工藝從西藏東部的西康再往西延及工布、塔布、珞瑜、門隅,到前藏的拉薩、尼木、墨竹工卡,以至後藏的日喀則、崗巴、聶拉木以及阿裏等地,幾乎遍布全藏。


  但今,這樣的盛況已不複存在。藏紙生產,大都為手工作坊,因陋就簡,效率低,產量少。上個世紀60年代起,在現代造紙工業衝擊下,一直保持著傳統手工生產方式的藏紙製造業迅速萎縮。藏紙,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次仁多傑將我們帶到他家,參觀他的家庭作坊。次仁多傑已經60多歲,做過木匠,當過村裏的倉庫管理員和會計,198年至今一直在家一邊務農一邊學習和傳承造紙技術。


  先在溪水中進行泡洗,除去外層褐皮和泥土,然後放在盤狀的大石頭上,用石頭或鐵錘用力捶打,使表皮和內芯分離,製作藏紙隻要它的表皮。


  用刀削去表皮的外層,隻留下白色的部分,這就是製作藏紙的主要原料。在次仁多傑的作坊裏堆著很多曬幹的狼毒草的根的表皮,這是從外地收購的,需要用水浸泡一晚之後才能使用。


  煮料:將取得的白色紙料放入鍋中,加入適量的水和堿進行煮料。煮料過程中要隨時攪拌,直到紙料變軟變黃為止,煮料時間約需要個多時。


  捶打:將煮好的紙料捏成團,放在一個盤狀的大石頭上,用圓餅狀的石頭對煮好的紙料進行捶打,將紙料捶打成薄餅狀,約捶打上百次後成為打漿用的漿料。這一過程是十分費力的一道工序。


  打漿:打漿是在陶罐(或其他容器)中進行。在陶罐中加入適量的水,水量根據紙漿的稀釋程度而定。將漿料倒入注有水的陶罐中,用雙手飛快地搓動一頭帶有葉片的木棒,使紙漿懸浮均勻。


  澆造:澆造紙張用的紙簾是一個繃著紗布的木框(木框的大根據要製作的紙張的大而定)。將打漿均勻的紙漿適量澆入紙簾中,並將澆有紙漿的紙簾慢慢放到幹淨清澈的水池中,根據最終紙張成品的厚度,也可以從陶罐中舀出少許紙漿均勻地澆在紙簾上進行補充;然後用手端平紙簾(紙簾是否端平直接影響著紙張成品的平整度和均勻度,從而影響紙的質量),極緩慢地從水池中抬起,使水慢慢從紗布中滲下。


  揭紙:將從水中抬起的紙簾慢慢拿到陽光下支起支架進行晾曬。約1個時後,紙就基本曬幹,呈現出白色。從紙簾的一個角邊開始揭紙,把手背慢慢插入紙和紙簾之間,將紙從紙簾上揭下、疊好便完成了整個造紙過程。


  次仁多傑家生產的藏紙主要供應給西藏自治區檔案館。用狼毒草製作出來的藏紙,具有不怕蟲蛀鼠咬,具有不腐爛、不變色、不易撕破等特點,過去,藏紙主要用於製作經卷、政府文檔、卷宗和日常書寫,用藏紙印製的經典古籍,保存千年仍完好無損。


  次仁多吉家一直堅持著自祖輩傳下來的工序和技藝,但也有了些許改變。在次仁多傑家的作坊裏,有一台打漿機。原料煮過之後,就可以直接放入打漿機中,加水、開動機器就可以做成紙漿,省去了非常費力的捶打工序。此外,還有一台次仁多傑自己定做的打磨機,用於將紙張打磨光滑。


  除了製作傳統的紙張之外,8年前次仁多傑就開始迎合旅遊市場,開發出了一種新型的裝飾紙。這種紙張分為兩層:首先製作一張非常薄的紙,曬幹備用:然後按常規方法製作另一張紙,在沒有曬幹之前,在紙張上鋪上一層裝飾用的樹葉、花、草或者牛毛等等,做成各種圖案;最後將先前做好的薄紙心地蓋在上麵,壓緊、曬幹即可。這種裝飾紙由於材料和圖案千變萬化,風格各異,而且有著非常原始質樸的紋理,很有發展前景。


  值得欣慰的是,旅遊業的快速發展給藏紙帶來無限商機,以藏紙為原料的皮紙繪畫、雨傘、太陽帽、禮品包裝袋等工藝品熱銷西藏各個旅遊景點,讓遊客愛不釋手。


  提及藏紙的未來,這個臉上已布滿溝壑的老人沒有過多的豪言壯語,隻希望能夠擴大藏紙的生產規模,讓這一傳統技藝能夠得以傳承和發展。這其實也是我們的共同願望。


  尼木縣地處雅魯藏布江中遊北岸,縣城所在地塔榮鎮距拉薩約14公裏,除了享譽區內外的“尼木三絕”(藏紙、藏香、普鬆雕刻)之外,還有吞彌·桑布紮(藏文字的創造者,鬆讚幹布的大臣)故居、尼木縣國家級森林公園等景點。拉薩東郊客運站旁邊有到尼木縣城的中巴車,上車買票,客滿即走。


  第一步:去皮挖出狼毒草根後,先在水中泡洗,除去褐皮和泥土,然後用石頭或鐵錘捶打,分離表皮和內芯。用刀削去表皮的外層,留下白色部分,這就是製作藏紙的主要原料。


  第二步:煮料將取得的白色紙料與水、堿混合後煮料。煮料過程約兩個時,其間要不斷攪拌,直到紙料變軟變黃。


  第三步:捶打將煮好的紙料捏成團,用石頭將紙料捶打成薄餅狀,成為漿料。這一過程十分費力。


  第四步:打漿在陶罐中加入漿料和水,水量根據紙漿的稀釋程度而定。用雙手飛快地搓動一頭帶有葉片的木棒,使紙漿懸浮均勻。


  第五步:澆造將打勻的紙漿澆入紙簾中,並將紙簾慢慢放到幹淨清澈的水池中,然後用手端平紙簾(紙簾是否端平直接影響紙張成品的平整度和均勻度),極緩慢地從水池中抬起,使水慢慢從紗布中滲下。


  第六步:揭紙將從水中抬起的紙簾慢慢拿到陽光下晾曬。1個時後,紙基本曬幹,呈現白色。從紙簾的一個角邊開始揭紙,把手背慢慢插入紙和紙簾之間,將紙從紙簾上揭下、疊好,便完成了整個造紙過程。


  有人:“西藏的曆史是記載在藏紙上的。”千百年來,藏紙默默記錄著西藏的曆史,見證了文明的進程。作為五大藏紙之一的尼木雪拉藏紙,曆經100多年的曆史,曾是西藏佛教經典和官方文書的重要載體。


  在現代工業的衝擊下,這門造紙技藝正在淡出人們的視線。作為這門手藝的守護人和傳承人,次仁多傑努力讓祖輩傳下來的手藝延續傳承。


  從拉薩尼木縣城向西車行10分鍾,就抵達了塔榮鎮的雪拉村。“雪”即酸奶,“拉”為好的意思。相傳,當年五世達賴喇嘛行至此地,吃了當地村民製作的酸奶,大為稱讚,因此賜名。然而雪拉村不止酸奶好,其藏紙製作從古至今盛名遠揚,也是舊西藏五大藏紙之中現在仍完好傳承下來的唯一一種。


  “嘩啦,嘩啦……”一聲聲清脆的抖紙聲,次仁多傑老人把米白色的雪拉藏紙舉過頭頂。迎著正午的強烈陽光,老人眯著雙眼驗看紙張的質量。“今這一批做得還不錯,等會可以給拉薩那邊發過去了。”次仁多傑輕輕地在紙張上摸著,笑著對兒子格桑旦增道。對兒子今做的紙,老人還比較滿意。


  藏紙製造技藝相傳源於文成公主進藏。當時,佛教的傳入,以及藏文化的發展,刺激了造紙業。但中原造紙所使用的原料不盛產於西藏,工匠們最終依靠中原造紙術的原理,就地取材,生產出獨具地方特色的藏紙。藏紙產地眾多,曾經出現了隻要當地有原料,有清澈的水源,就能設立紙槽,進行造紙加工的局麵。


  次仁多傑介紹,雪拉藏紙就地所取之材是狼毒草根,其本身有一定毒性。狼毒草根係越發達,毒性越強,但製造出來的紙張越有韌性,越耐磨。經過煮、漂等多道工序,狼毒草根毒性消散,但紙品卻有了不怕蟲蛀的特點,可以長久保存。


  尼木雪拉藏紙,曾經享譽西藏內外,至今盛名猶在。作為雪拉藏紙的主要產地,雪拉村曾經有不少人家以製作藏紙為生。後來,由於新型紙張的衝擊、原材料的稀缺和人力成本上升等原因,全村的造紙業一時陷入沉寂。西藏其他地區的造紙業,就是由於長期沒有人生產,技藝沒有人傳承,最終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我從14歲就跟著父親學造紙,隻是可惜了老祖宗給我們留下來的手藝啊。”老人有些失落。而今,老人和他的兩個兒子是雪拉村僅有的三個雪拉藏紙匠人。


  “現在別的村民早都不願意生產了。年紀大的覺得狼毒草有毒傷身體,年輕人覺得這個活又苦又累還掙不到錢。”雪拉藏紙的困境還源自原材料的稀缺與當地的風俗。


  狼毒草雖然在雪域高原很常見,但隻有生長0年以上的才可以用來做藏紙。而且采集時間短,每年隻有5到7月份是固定的采集期。同時,西藏還有一個古老的傳:若是拔出狼毒草,露出赭紅色的土地,上就會因憤怒而降下泥石流、旱災、霜凍等災害。


  巧合的是,狼毒草正是土地沙漠化的象征植物,泥石流、旱災等並不是因為狼毒草被拔出來而產生,而是在狼毒草出現時就開始潛伏。


  “我從1987年開始跟西藏自治區檔案館簽訂藏紙供應的合同,一直到007年,整整有0個年頭了,他們存檔案的紙都是我親手生產的。”次仁多傑。


  “後來檔案館都用電腦存檔案了,我的紙差點賣不出去,好在紮什倫布寺及時聯係我,我的紙又開始供應給寺廟裏印經書去了。”老人的臉上泛起驕傲的笑容。


  隨著西藏旅遊業的興起,在當地政府的幫助下,次仁多傑的藏紙生產地搬遷到了尼木縣城的工業園裏,還成立了自己的非遺傳承基地和藏紙銷售點。針對原材料的需求,當地還專門投入大筆資金用於狼毒草的人工種植。


  雪拉藏紙由單一品種發展到現在的十多個品種,老人一家在堅持祖製的同時也做了些許改進。在次仁多傑家的作坊裏,新購進了一台打漿機。原料煮過之後,就可以直接放入打漿機中做成紙漿,省去了過去非常費力的捶打工序。此外,還有一台定做的打磨機能將生產出來的粗紙打磨得更加光滑。


  西藏旅遊業的快速發展不僅促進了西藏當地的經濟增長,也給次仁多傑的雪拉藏紙帶來商機。最近一款名為“西藏禮物”的伴手禮在拉薩街頭出現,這正是老人開發出來的一種新型的裝飾紙。


  這種裝飾紙由於材料和圖案千變萬化,風格各異,而且有著原始質樸的紋理,很有市場前景。同時,以雪拉藏紙為原料的皮紙繪畫、雨傘、太陽帽、禮品包裝袋等工藝品也熱銷西藏各個旅遊景點,讓遊客愛不釋手。


  西藏各個地區所產的藏紙都有各自的特點,在這些百花齊放的藏紙品種中,公認的有五大精品:供達賴喇嘛使用的金東紙,供舊西藏噶廈地方政府使用的達布紙,供噶廈政府頒布敕令所使用的錯那紙,專供用金銀等特殊“墨水”使用的藍褐紙,最後一種則是廣為人知的用於文獻記錄的尼木雪拉藏紙。


  “西藏的曆史是記載在藏紙上的。”起有著100多年曆史的藏紙,60歲的強巴尊珠眼中閃出朝聖者般赤誠的光亮,“布達拉宮、大昭寺等宗教聖地收藏的經書能夠曆經千年風雨而保存完好,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這些典籍所用紙張都是西藏獨有的藏紙。”


  在強巴尊珠一手創辦的拉薩市彩泉福利民族手工業有限公司,記者看到,一張張樸拙而輕柔的藏紙,在匠人手裏變成了一幅幅古色古香的彩繪畫卷、一個個精巧獨特的筆記本、一盞盞五顏六色的紙燈籠……不時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慕名前來,選購一批藏紙產品後樂顛顛地離開。


  “你看,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關注藏紙、喜歡藏紙,去年5月0日藏紙生產工藝還被列入**批**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作為一種民族工藝品和藝術品,藏紙正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談起藏紙的千年興衰,不苟言笑的強巴尊珠變得滔滔不絕。他從4歲起**被送進哲蚌寺出家8年,那些印有神聖經文的藏紙陪伴他長大。從那時起,他**跟藏紙結下了深厚情緣,這一生都化不開。


  藏紙產生於公元7世紀中葉。文成公主入藏帶來了造紙術後,藏漢兩族的工匠們在當地沒有中原造紙所使用的竹、稻、魚網等原料的情況下,經過多年摸索,以有毒性的狼毒草等多種高原植物為原料,生產出工藝獨特的藏紙。這種紙張具有強度高、然防腐防蟲防鼠、不褪色等特點。千年來,它默默地記錄著西藏的曆史,見證了西藏的文明進程。


  上個世紀60年代起,在現代造紙工業衝擊下,一直保持著傳統手工生產方式的藏紙製造業迅速萎縮。到了80年代,國內藏紙使用幾乎全部依靠從鄰國進口。


  眼看著古老的藏紙在故鄉西藏銷聲匿跡,強巴尊珠心急如焚:“作為一個藏人,必須站出來為挽救民族造紙工藝做點什麽!”


  藏族有句諺語:“如是決心已定,那**請把你的誓言捏成糌粑一樣放在桌麵上!”1990年,強巴尊珠開始帶人到塔布、羅紮、阿裏、尼木等曆史上藏紙的主要產地進行尋訪,遍訪當地老藝人,記錄了他們的口傳技藝。


  但因藏紙生產已經絕跡,他們沒見到藏紙的實際生產過程,僅憑老人們斷斷續續的回憶,始終不能成功製出藏紙。這期間,他拜訪過的幾個老藝人陸續去世,藏紙生產技術的挽救和挖掘已經刻不容緩。199年,強巴尊珠出資,把尊布紮旺、果果拉等數名老藝人接到拉薩住下來,一起切磋交流,終於整理出完整的工藝流程,生產出了**批藏紙。


  “在這個時代,僅僅有繼承是不夠的,民族傳統文化更需要發揚和創新。”強巴尊珠肩上的民族責任感時刻提醒著他要不斷前行。十幾年來,彩泉福利民族手工業有限公司從隻能生產單一書寫用藏紙,發展到了能夠批量生產多種類多係列的彩泉品牌藏紙,結束了西藏從印度、尼泊爾進口藏紙的曆史。


  他們還開發出壁畫、雨傘、燈籠、賀卡、相框、日曆、牆紙等上百種藏紙工藝品。在產品陳列室,一套手工繪製的十幾頁的釋迦牟尼成道故事圖集,售價高達1700多元人民幣。


  附加值大大提高的同時,他們的藏紙產品也成為了國際市場上的珍藏品。也正因如此,西藏自治區人民政府向他們頒發了特色產品證書,自治區經貿委和企業管理局也分別向他們頒發了民族手工藝產品設計金、銀獎,拉薩市城關區政府還把民族手工業研發中心設在了這裏。


  “藏紙是中華民族文化在雪域高原上的一朵奇葩,”強巴尊珠充滿信心地對藍桉,“我堅信藏紙的市場潛力巨大,我們要賦予傳統工藝新的內涵和功能,讓更多藏紙手工藝品銷售到內地和海外,讓西藏傳統文化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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