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染的男子
話說獵隊滿載而歸,一路上盡是歡笑,卻不知村中的其他人早已心急如焚,女人孩子紛紛在樹下的小屋外麵來來回回,一刻也不得安靜。
“他叔。我還是有些擔心,要不,要不我們再讓幾個人進去看看?”
幾個女人牽著小孩,在老人的屋子前開口說道。
“胡說,現在什麽情況都不了解,再讓人進去也不見得是好事。再等一會吧,等等看,等等看。”老人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等什麽。
“可是他叔啊,我當家的還在裏麵啊,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閉嘴,瞎說什麽不吉利的話,按照老規矩,等明天天亮,他們還沒回來,我們再安排人去找。你們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都回去照看自家的菜田吧。”
老人語氣沉重的嗬斥到,幾位婦人聽到話後,也沒有再說什麽,各自回家去了,隻是一顆心仍舊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唉,祖宗要保佑啊,村子已經經不起這樣的災難了。”老人看著屋子裏的牌坊,喃喃低語著。
……
“回來了,叔叔們回來了。”坐著樹上的小孩子歡快的喊著,童聲笑語在村子裏炸開了鍋,各家的門紛紛大開,老人,孩子,女人們都跑了出來,湧向村中孩子們平常練武的空地,哪裏也是暫定的分配收獲的地方。
“哇,好多啊”
“你看那條蛇,都快趕上我家水桶了”
“那頭狼好漂亮,顏色真好看”
人還沒有趕到跟前,就聽到一驚一乍的驚呼聲,嘈嘈雜雜,不大的一片空地,似乎炸開了鍋一般,人聲鼎沸,翁嗡嗡的響個不停。
“當家的,你可算回來了,嚇死我們娘倆了!”
“你不知道剛才那聲音多麽害怕,連雲都吼散了,幸好你們平安無事,老天保佑,祖宗庇護啊!”
“爹,爹,你有沒有受傷,那頭野豬這麽大,你們怎麽打死的?”
獵隊的幾個人被親人圍成一團,噓寒問暖,有的甚至不停地在身上摸索著,一會看看後背,一會看看胳膊。雖說打獵一趟都不到一天,但是受異象影響,大家都是度日如年,感覺一日甚過一年。
“沒有,你爹我好著呢”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發問,無外乎怎麽打到的獵物,有沒有什麽危險,一些小孩子更是拉著大人,問有沒有妖怪。
村子裏的人們,懸著的心也在喧鬧中消散,擔憂過後,便是喜悅,豐收的喜悅,未來可期的喜悅。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稍微安靜點!”村裏的老人,也是輩分最高的老爺子,看到眾人不再大聲喧鬧的時候出聲喝道。
嘈雜的聲音逐漸平息,大家也都知道,接下來才是分享眼前這些肉食的時間,那才是讓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
“還是按照原來的規矩分配,不過這次比較多,我建議,可以先封存其中的一兩個,萬一以後有緊急情況,可以備用。大家覺得怎麽樣?”
老人一言既出,下麵的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畢竟以前沒有這種事情發生。不過老人在這小村中也是有些威信,大家既不讚成,也沒有出言反對。
“叔,如何算是應急,萬一有人找理由要,到時候給還是不給?”有人出聲問道。
“以備萬一,萬一哪天有災害,或者家裏沒有口糧的時候可以應急,到時候可以酌情給予,再說了,我也不信咱們中會有人貪這個小便宜。”老人說話的語氣堅定,轉頭看了看人群,沒有再多說什麽。
“好,那就按照根叔說的分吧,沒了還可以再去狩獵嘛。”
“聽根叔的”
看到獵隊的人也同意根叔的意見,其他人自然沒有多餘想法,紛紛應承下來。此刻他們早已經垂涎欲滴,本來就煩心擔憂,現在沒有了煩心事,又有這麽多肉,自然要大吃一頓,慰勞自己咕咕作響的肚子。
村中的老手已經開始幫手切割分配,已有的流程再走一遍,很快就分配完畢。江山手中也拎著一大塊肉,這是分給他們的,村子裏的人對她們孤兒寡母也多為照顧,從不欺詐。
“謝謝叔伯們”
“好了。快回去收拾吧,都餓了”
江山對著還在收拾場地的幾人躬身行禮,人雖小,該有的禮數卻不會少。江山的母親也對著幾人躬身行禮,完事後便拉著江山一起離開。
“娘,今晚您要做什麽菜啊,終於有肉吃了。”江山一路小跳著跟在她母親身後,不時的掂量著手中沉甸甸的一大塊肉,似乎在想著各種烹製手段。
“小山,吃吧,多吃點”
“娘,你也多吃點,”
等飯做好,已經是星漢高懸。兩人圍坐在一塊圓木小桌前開始吃飯,有些破舊的瓷盆裏麵飄著一些肉塊和青菜葉子,搭配著一些粗米飯,便是她們難得一見的美食。淡淡的燈光,映出兩人的身影,溫馨和睦。
太青山的夜晚,天空星光燦爛,銀河長懸,月亮在山間的高峰中探出,光影朦朧,分外絢麗,月影下的太青山,就像一隻沉睡的巨獸,安靜,威武。
“好了,小山,已經不早了,你快去睡覺,娘收拾下” 吃完飯的江母催促著小山去睡覺,自己開始收拾鍋碗瓢盆。
江母名喚王從弟,顧名思義,就是家人想再生一個男孩,以延續香火。可惜事與願違,男孩子沒有等到就遇到了賊禍。帝國內部山賊橫行,水匪猖獗。官匪勾結,把持交通要道,百姓苦不堪言。出趟遠門基本上被層層搶奪,能活著的都算命大,王從弟的爹娘便是時運不濟,早早便丟了性命。
“沒事,娘。我想出去教練拳,今天世成叔叫的拳法,我還沒有全部學會,我練幾遍就睡覺。”
“嘎吱”
小山推門而出,在屋子不遠處的一塊空地處開始一遍一遍的練拳。小小的身影,在月影下騰挪翻轉,時而動若脫兔,時而立如青鬆。拳出風微動,腿掃葉起舞,一招一式,打的有板有眼,要不是個頭太小,還真是有些氣度。
“熟能生巧,武功要活學善用,但是基礎一定要打好,打好基礎才能學有所成。”
世成的聲音一直在小山耳邊回響,所謂基礎,無非苦練。所以小山每天都會私下練習,村子裏的孩子們,刻苦認真方麵,無人能出其右。
“終於練完了”
小山打了幾遍後,感覺身上有些黏糊糊的,便停下動作,甩了甩有些酸軟的胳膊,朝著屋子不遠處的一顆大樹走去,一路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唉,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樹下的小山解開短舊的褲子開始小解。
“咦,什麽東西?”
忽然小山感覺頭上似乎有東西滴落,仿佛水滴一般,隨手係好褲子,摸了摸腦袋,抬頭看去。卻隻見頭頂的樹杈上掛著一個男子,一身錦衣緞袍,隻是臉上和手上都沾滿了鮮血,一隻手耷拉著,滴滴鮮血從手指滴落。
“啊,鬼啊”
小山愣了愣神,開口呼喊。三更半夜的林間樹上,乍然看到一個滴血的東西,人鬼不辨,即使是成人也要嚇破膽,更何況一個小孩子。
“砰”
滴血的人砰的一聲從樹上掉下來,不知是跳下來還是掉下來,但是速度快如閃電。隨著小山的呼喊,男子的大手已經捂在小山的頭上,沾滿了鮮血的大手,輕輕地拍在小山頭頂。隨著男子的動作,道道光暈從男子手上亮起,然後沒入小山頭頂。隨著男子的動作。小山感覺腦袋似乎要裂開一般,頭皮發癢,渾身熾熱難耐,身上猶如一隻隻螞蟻在爬動一般,奇癢無比。
“好疼啊”小山不停悶吼,小小的臉蛋縮成一團。
“小山”
江母聽到呼喊,擔憂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跌跌撞撞的朝著小山在的方向跑來。父母不在人世。丈夫也英年早逝,江山便是她的唯一了,如果江山出了問題,估計王從弟也要隨之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