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進入正軌
上海大飯店大堂,李峰暴跳如雷怒不可遏。
二樓的儲物間發生了大爆炸,事後去救火的時候發現了裏麵一具燒焦的屍體,派了專業的人員過來,確定死得就是吳明達。
李峰一腳踢翻一張凳子,他現在還想不通那些鋤奸隊的怎麽做到的,一直處於槍戰現場的肖途沒有任何嫌疑,借口勞累早早的便離去了,莊曉曼因為爆炸時也在交戰並沒有遭到李峰的懷疑。
因此李峰現在毫無頭緒,隻得先放在一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考慮如何應對汪主席的怒火。
肖途回到自己家中,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拿著幹毛巾擦拭了身體,隻穿了一條褲衩,拿著一杯紅酒站在窗口。
回想起這次爆炸的謀劃,心裏有一種淡淡的自得感。
幸好自己是個理科生,多次試驗和計算出了白磷在那種環境自燃需要的時間。
先前方敏交給肖途的便是一包白磷粉。
儲物間的炸彈是莊曉曼放進去的,她是特務科李峰的心腹,出入大飯店家常便飯,早在數日前便偷偷的放了進去,因為位置隱秘,再加上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去儲物間放炸彈,一直沒被搜查出來。
肖途剛去上海大飯店的時候,莊曉曼故意潑灑了酒液在肖途衣服上,那其實是高濃度的酒精,能夠被火點燃的。
肖途根據推算的時間,在關鍵時間點把衣服放入儲物間,根據他的多次試驗和計算,那包白磷大概會在兩個小時後自燃,大概在十二點半左右。
這個時間當然會有誤差,但是隻要區間沒有大的差錯就可以。
吳明達果然貪生怕死,而且沒有主見,被莊曉曼引誘進儲物間,還自己把自己鎖在裏頭,這之後白磷自燃,借著衣服殘留的酒精迅速起火,一路燒到了櫃子底下的炸彈,一代漢奸就此落幕。
肖途再次從頭回憶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麽疏漏,唯一的破綻便是那件衣服,不過那麽大的爆炸,衣服怕是已經成灰了,而且儲物間本就有一些服務員的衣物,單憑這點找不到自己頭上。
不過這件事情隻有自己和莊曉曼知道真相,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這次爆炸都將是一個未解之謎了。
吳明達在保護重重的上海大飯店被鋤奸隊用炸彈炸上天,這個消息一出,整個上海的愛國人士奔走相告,而漢奸們人人自慌。
軍統鋤奸隊連吳明達這種人物都能暗殺成功,那解決他們這些勢單力薄的小漢奸不是易如反掌。
一時間不知有多少富商權貴悄悄的卷鋪蓋想要離開上海。
顧君如的父母便是其中二位。
吳明達被暗殺,特務科的保護任務宣告失敗,整個特務科從上到下都被汪偽主席怒斥。而日本領事武藤誌雄趁機發難,表示對汪偽政府的特務機關能力的強力不滿,武藤高級特務機關特派員肖途進駐汪偽政府特務科,成為常駐科員。
武藤領事館。
“肖君,你的能力和忠誠我看在眼裏”武藤誌雄坐在椅子上,肖途坐在對麵,“這次他們特務科很讓我失望,肖君,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武藤誌雄將一本證件遞給了肖途。
“請領事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為建立圈而努力,一定會把這些反動分子全部抓出來。”肖途恭敬接過,鏗鏘有力道。
這次特務科做的極其糟糕,而肖途因為沒有絲毫嫌疑,武藤對他依舊信任依舊,而且肖途是因為救過武藤才進入武藤視野,武藤天然就對肖途多一份信任。
武藤老早便想將手伸進汪偽政府特務科,此次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肖途走出房間,輕輕的帶上門,打開證件,嘴角笑意若隱若現。
特務科高級科員肖途。
剛剛走出領事館沒多久,就見到顧君如等在街邊,她身邊還有神色緊張的一對中年男女。
東海咖啡館,四人坐下,那對中年男女就是上海有名的富商,也是顧君如的父母。
他們三人擠在一邊,肖途在另外一邊。
“肖學長,這是我的父母”顧君如笑意明媚,雖然前不久剛剛被上級訓斥過,但此刻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肖學長,眉間笑意還是藏不住。
“伯父伯母好”肖途打了個招呼,自顧自點了一根煙,雖然很不禮貌,但顧君如父母卻沒有絲毫臉色。
“伯父伯母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肖途手搭在桌邊,他對顧君如父母感官很不好,雖然是迫不得已,可是為日本人做事就是為日本人做事,說到底還是舍不得昔日的家財和身份地位。
“肖”顧父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如何稱呼。
按照以前,自己作為上海頂級的富商,喊他一聲小肖也是給他麵子,可現在,形式比人強。
雖然自己坐擁萬貫家財,可是吳明達死訊傳開,他才意識到這些都是浮雲,他預感到軍統鋤奸隊遲早會找上門來,他想去找汪偽政府庇護。
可是汪偽政府現在自身人心惶惶,哪有空搭理他,而肖途現在不僅是日本領事的紅人,還進入了特務科,有著日本人的支持,肖途前途不可限量,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通過肖途和日本人搭上線,保全自己一家性命了。
“叫我肖途就好了,我和小顧是好朋友。”肖途看出顧父的窘迫,抖了抖煙灰,笑道。
顧君如聞言開心極了。
顧父聽出了弦外之音,他和自己女兒是朋友,和自己可不是。
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好糊弄的,也不再拿捏什麽架子了,“肖途小兄弟,你和我們君如是好朋友,這整個顧家以後都是君如的,你要需要什麽盡管說,我們絕不推辭。”
肖途有些驚訝,這顧父可真舍得,這偌大的家財就要壓在自己身上了。不過也好,就當他們為抗戰作出貢獻了。
肖途露出笑意,給顧父遞上一根煙,“伯父太客氣了。”
氣氛慢慢活絡開。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人多眼雜,顯然不能談更具體的事情。
“那今天就先這樣,過幾日等我消息。”肖途看看時間,快到午飯時間了,看到顧父顧母這窘迫的樣子,肖途也沒有共進午餐的想法。
“那您慢走,有空來家裏作客”顧母站了起來。
肖途擺擺手,單手插兜,頭也不回的走出咖啡館。
亂世之中,有槍的比有錢的硬氣。
用過午飯,肖途去了亞輝通訊社,他現在要去特務科上班了,亞輝通訊社這邊自然就得辭去工作了。
亞輝通訊社社長蔣旭之聽說肖途來了,連忙從裏層的辦公室小跑了出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肖先生,你太見外了,您說一聲,您的東西我讓人給你送去家裏就行了,還勞累您多跑一趟”蔣旭之指著一大堆東西說道,“您的東西我已經打包好了,還有什麽缺漏您告訴我,我馬上去補”
肖途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好煙好酒,這蔣旭之確實會做人,隻可惜是個漢奸。
“勞煩社長了,我在報社呆的時間雖不長,可你對我的照顧我可銘記於心”
“應該的應該的”蔣旭之笑的更開懷了。
“那就這樣吧,那麻煩蔣社長了,這麽多東西我確實不好拿”肖途轉了一圈報社,很多原本相熟的記者見到自己都低下了頭,而昔日好友,對自己頗為照顧的李向餘則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
罷了,成大事者必有所舍。
肖途不再留戀,準備離開這個呆了快半年的報社。
門外走進來一個上身穿著白色格子呢絨外套,下擺穿著白色格子裙,嬌俏可人的女記者,手裏拿著厚厚的紙稿。
“望舒,你回來了”蔣旭之看到來的人,親切的招呼著,“你這一出差就是好幾個月,我可想死你了。”
這就是陸望舒麽,肖途看了幾眼,他知道陸望舒一直在亞輝通訊社,他之前也打聽過,知道確有其人,隻不過好像調到外地辦事去了,這麽巧,今日回來了。
肖途和陸望舒擦肩而過,兩人各懷心事。
按照劇情中,陸望舒應該是在春風和古城全部死亡後,因為組織聯係不到胡蜂這條線才派出陸望舒前來潛伏。
可現在春風和古城尚在,陸望舒回來上海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