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登門拜訪
望山跑死馬,在這荒漠之中亦是適用,金剛門明明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可等陳浩二人真正走到其身前時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時辰,天色完全的暗了下來。
入口處有著面色枯黃,身材瘦削的兩位僧侶,其見到二人靠近放下手中棍棒喝了幾聲,想來應是在盤問姓名之類,不過這金剛門當中居然亦是剃髮為僧,真是令人驚奇。
胡馳看出了陳浩的疑惑,低低解釋了一番,「金剛門中有著僧侶有著常人,是否剃度全隨自家心愿,沒有硬性要求。」
胡馳上前迎了上去,和他們急促低聲地說了幾句話,那二人臉色和緩了許多,放開了道路。
胡馳領著陳浩一路向前,「現在局勢緊張,所以都謹慎了些,要不是那二人我之前見過,知曉我身份,我們恐怕得等到我大哥出來才能領我們進去。」
陳浩點點頭,外邊雖然只有兩個守衛,可明裡暗裡感應到的氣機不下數十人,若是有人依仗武力強行闖關,就會被周遭潛藏的金剛門弟子一擁而上當場擒殺。
看得出胡馳之前所言非虛,他確實是來過不少次金剛門,對這裡面的一些道路建築都駕輕就熟,帶著陳浩七拐八拐地便到了一處相對豪華一些的住所,雖然在陳浩看來這些住所都十分簡陋質樸。
胡馳一進去看到一人正捧著一本書籍在冥思苦想,當下叫道,「大哥!」
那人放下書籍轉過頭,面容和胡馳有著幾分相似,不過興許在西域待得時間久了,面容乾燥,皮膚多有皸裂,看起來比胡馳老了十來歲。
這應當便是胡馳的胞兄喚作胡張,二人取自張弛之意,按照胡馳的說法,這可是當年他們的父親請的周遭十里八鄉有名的夫子取的,寓意深遠。
胡張見到是胡馳,嘴角裂開一個笑容,聲音沙啞,「你來了。」隨後目光轉向陳浩,等著胡馳給他介紹,「這位是?」
胡馳笑道,「大哥我今次可算遇見貴人了,不然你就見不到我了,這位小兄弟乃是中原武林大派武當派的弟子,他從一夥馬賊手中救下了我。」
聽到武當派三字之時,胡張的臉皮抖動了下,雖然他遠在西域,可對武當派也是略有耳聞,現在聽聞他還是自己胞弟的救命恩人,當下擠出了笑容,「貴客臨門,老朽有失遠迎。」
接著迅速朝門外喊了幾聲,很快便有數位膀大腰圓的弟子過來看座上茶,陳浩自顧自地飲茶打量四周,胡馳被胡張拉著去了裡屋說是有些家事。
陳浩注意到這些弟子骨骼粗大,面容粗獷,顯然修習得都是外家功夫,繼而看向他們手指,倒是平平無奇和常人無異,看來他們並未得傳大力金剛指。
盞茶時間過去,胡家兄弟二人從裡邊轉出,胡張笑道,「貴客遠道而來,不若在我金剛門出小憩數日,也好讓我們儘儘地主之誼。」
胡張臉色有些難看,想出言對陳浩說些什麼,可被他大哥瞪了一眼悶悶地咽了回去。
陳浩察言觀色,知曉可能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索性也不遮遮掩掩,「胡張長老,我時間緊,事情多,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
「我想求取你們門派一味秘葯,黑玉斷續膏,有何條件不妨直說。」
這些年長身居高位的人都有這種毛病,講話做事磨磨唧唧,一件簡單的小事硬是要空耗許多時間,更有甚者還非要弄得雲山霧罩讓人摸不著頭腦。
陳浩自知自己這般直接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可他卻不在意,先禮後兵,好好商談不行的話,那便直接動武完事,反正此事是他們門內弟子打傷自家師兄在先,於情於理自家都能站住腳。
那胡張見陳浩沉不住氣哈哈笑道,「少俠果然性情直率,那老朽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救下在下胞弟,有何要求我自然會全力滿足。」
「可這黑玉斷續膏確實不太一樣,」胡張皺起了眉頭,「它乃是我門中聖葯,是由開派祖師傳承下來的,我無權將它支使給外人啊。」
陳浩笑道,「既然如此,今次多有叨擾,在下告辭。」說罷提劍往外走。
「誒,等等,」胡張見陳浩一言不發就要離去,心中也是狐疑不定,莫非他對這黑玉斷續膏需求不大?
胡張連忙起身攔住了陳浩,「少俠且慢,少俠救命之恩大於天,老朽拼盡全力也會促成此事,還望少俠給個老朽三五日時間。」
「非是在下不願,只是門內事宜卻非老朽一人說了算,」胡張苦笑一聲,「我也只是門中一長老罷了,牽涉到此等大事,必須要門主和諸位長老一同商議方可定下。」
這般說辭倒是有幾分可信,可是那胡馳先前的神情是什麼意思?陳浩暫且壓下心中疑惑,拱手道,「那便多謝胡長老為在下奔波了。」
「我也不妨對胡長老明言。」
「我之所以知曉金剛門有此秘葯,特地來此尋葯乃是因為我師門長輩有人為你們金剛門的大力金剛指力所傷,」陳浩冷笑道,「他本也是蓋世豪傑,可卻因此癱瘓在床近十年。」
胡張的臉色變了,他猜測到興許是陳浩的師長親朋有人受了重傷,機緣巧合之下得知金剛門有這秘藥方才上門,要真如陳浩所說,是為他金剛門大力金剛指所傷,那這事可難辦了,他當下便想推諉,「陳少俠何出此言?我金剛門立足西域,從不進駐中原,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陳浩清冷道,「這十年來我武當上下多方奔走方才得知此消息,之所以派我一人前來取葯,乃是看在大家份屬武林同道,而且那事多半非是你金剛門指使之故。」
「至於是何人所傷,」陳浩冷哼一聲,「貴派那空聞空智可在門中?」
空聞空智兩個名字一道出來,胡張悚然一驚,這二人確實常年不在門內,知曉此事的人不少,可能如此清晰一口道出二人法號卻屈指可數。
此二人乃是金剛門內有數的高手,天資橫溢,昔年一直跟在火工頭陀身邊習武,即使是在金剛門內亦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只是偶爾聽門主提了幾句方才知道其二人法號,眼前這武當門人一口道破,看來是真查到什麼了。
陳浩接著道,「我今次一人前來乃是我武當上下給你們金剛門臉面,即便那空聞空智所為是其自家行徑,可你們金剛門身為其師門一個管教不嚴之責是逃脫不了的,你們給出黑玉斷續膏醫好我門內師長乃是應有之義。」
「若是你們不曉得輕重厲害,再三推諉,下次便是我師父張三丰親自前來,我武當高手盡出了。」
「我話便放在此處,我只等三日,三日之後未見得我想要的東西,或者給的東西有問題,爾等後果自負。」陳浩冷笑一聲,「金剛門家大業大,發展至今殊為不易,胡長老想來也是明事理之人,還望莫要自誤。」
這一番話可謂是毫不客氣,已經是明晃晃地武力威脅了,可那又如何,道理在我,實力在我,還在這磨磨唧唧地等下去也太憋屈了些。若是他們依舊不知好歹,自己也絕不介意用金剛門上下來磨鍊一下自己新練成的九陽神功。
胡張顯然沒想到陳浩的態度這麼強硬,而他說的話確實令人心裡發顫,倘若武當全派盡出,那這金剛門覆滅不過是旦夕之間,之所以會有金剛門是少林手筆這等言論亦是因為少林明明可以追殺至此覆滅金剛門卻遲遲未曾動手。
胡張勉強定了定心神,咽了口唾沫,賠笑道,「少俠莫急,我這便去尋門主商量,還望少俠稍安勿躁。」
接著回頭朝著一眾手下弟子喝道,「都給我眼睛擦亮一些,好好招待貴客,若是怠慢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那些弟子臉色露出惶恐之色,連忙跪在地上,看得出胡張此人平日積威已久,對這些弟子多半也是嚴厲苛刻。
胡張急匆匆地遠去了,胡馳坐在一旁唉聲嘆氣,他當時和大哥談起此事,本以為大哥會看在自己的情面上一口應允,沒想到大哥卻突發奇想想要憑藉此物利用陳浩渡過金剛門危機。
陳浩此人本就武功高強,身後更是武當這等豪門大派,若是他願意替金剛門出手解決幾次紛爭,金剛門便可以順勢扯上武當派的虎皮,即便西域當中的勢力不買武當的賬,可金剛門可以藉此網羅來西域的中原武林人士,不管如何,對金剛門而言都是有利無害。
胡馳自然不同意,他雖然年紀不小了,可心中依舊有著豪情熱血,挾恩圖報這種事情他殊為不齒,更何況他大哥這等行徑是以怨報德,他更是看不過眼,可是胳膊扭不過大腿,他又如何說服得了他大哥,只得想辦法暗中提醒陳浩。
沒想到陳浩性子居然這般剛烈,直接硬頂胡張,而且張口閉口都是寒意森森的威脅之語,那胡張滿肚子的壞水還沒使出來便被陳浩一通話語打沒了,現在考慮的不是利不利用陳浩了,而是武當要不要滅金剛門滿門了。
見得陳浩安然自若地獨自飲茶,胡馳臉上羞紅一片,一時竟不知如何向陳浩開口致歉。
那底下的弟子也是心思各異,大多數聽不懂中原官話的沒甚所謂,小部分聽懂了的都是心神搖曳,這武當究竟是何等大派,嚇得平日里豪橫慣了的胡張長老冷汗直流,有不少人因此萌發了脫離金剛門去中原見見世面的豪情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