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但你若真的覺得他是無害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坐擁淩霄閣的人就算是在溫潤如玉,他手染的鮮血也絕對足以將整個比武台染紅。
月白公子成名已久,但誰都說不準他的武功到達了怎樣的地步,王陽明目光不錯的釘在他的身上,隻是想通過比武窺探他實力的深淺。
隻見,一抹妙曼的身姿飄然登上舞台,沁人心脾的香氣流轉在空中,墨染般的長發隨風輕揚,端的是嫵媚嬌豔。
夜淩月的對手竟然是幻音殿裏的人,花影魅豐潤的唇瓣微微上揚,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見對方朝夜淩月目送秋波,黛眉微挑,翦瞳裏流轉過一絲玩味的波光。
江湖百曉生抬起手搓了搓雙臂,撫平肌膚上凸起的雞皮疙瘩,這是打哪吹來的陰風啊!
夜淩月不動聲色,美女在前依舊是一副溫潤的模樣。
“公子,請手下留情。”那女子瑩瑩行禮,聲音婉轉悠揚,一顰一笑間都流露著動人心魄的魅惑,台下眾人不由得看傻了眼,沒出息的吞了吞口水,隻覺得心癢難耐。
夜淩月眉目輕斂,深邃的眸平靜無波,全然沒有受到她半分影響,隻是道:“好!”
花影魅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也就是他扮演月白公子的時候,要是平日裏的他,絕對會飛起一腳直接將人踹下去,管她是死是活。
“那就多謝公子了。”女子嫣然巧笑,行禮時衣襟微敞,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膚與她不盈一握的楊柳細腰,從花影魅這個角度看,正好從她衣服下擺處看到胸低的豐滿,手放在嘴裏對著她吹了一個口哨。
女子轉眸朝她看去,見她眉眼中挑逗的神態,眼尾上挑,回給花影魅一個千嬌百媚的目光。
這個該死的!見花影魅與她眉來眼去,夜淩月這個氣啊,她女裝時引眾英豪折腰也就罷了,男裝時竟還這樣的招蜂引蝶!
夜淩月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當然,也隻有花影魅看出來了,他演戲的功夫很好,縱然心頭鬱結氣惱,麵上也全無表現,隻是最近會微微下陷罷了。
那女子的身上奇香,猶若春日勝芳在郊野的滿地嬌花所散發的香氣,一層層的鋪墊,絕非是單獨單一的香味。
這香氣隨風而散,突地一陣風似手般從上而下的下壓而來,這香氣好沒來得及散去,就被壓在了眾人身上。
熱,一種難以言喻的躁動充斥在眾人心頭,血脈賁張的隻覺得有一股熱流正順著經脈流轉,而那股熱流中又似乎藏匿著無數隻小蟲子,正一點一點的啃咬著內髒皮層,不疼,酥酥麻麻的讓人難受至極。
花影魅抬手從腰間抽出折扇,啪的一聲展開,絹布扇麵上畫著一人,紅衣長裙,青絲長發,隻是一抹背影,就足以驚豔世人。
她手腕一抖,騷包的扇著扇子,看似隨意卻不著痕跡的將侵入身邊的香氣卸得個幹幹淨淨。
夜淩月巋然不動,似是根本就沒有聞見縈繞在身邊的香氣一般,眸光清明,並不像台下眾人這般,已被情欲迷了心智。
在場這數百人裏,唯有花影魅,夜淩月,江湖百曉生,王陽明已經幻音殿眾人沒有受影響而已,其餘的人,若是現在在台上,早就不知道被打下去多少次了。
夜淩月斜斜的掃了花影魅一眼,溫潤的笑意爬滿眼眶,他優雅紳士的對著那女子道:“姑娘既已經出手,在下就不客氣了。”
語落,他足見輕點地麵,飄逸俊美的猶如謫仙,絲毫沒有斃戾凶伐之氣,但他身上淩厲的氣勢,卻如出鞘的寶劍般勢如破竹,那女子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就連懷中藏匿的香料都沒灑出,整個人已經跌落在台下了。
輕描淡寫一擊,已然決定了局勢。
王陽明瞳孔緊縮,對方這舉重若輕的招式讓他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來,他剛剛甚至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麽出手的。王陽明不得不重新的衡量對他的認知。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花影魅扇著扇子,威風吹起她鬢間的發絲,墨色的青絲飄逸在她翦瞳長睫前,攪起她眼底平靜的湖水,她輕笑,對於夜淩月毫不憐香惜玉的動作十分滿意。
風吹來,帶走台上迷惑人心的響起,裁判這才如夢初醒的宣布夜淩月獲勝,台下眾人瞬間清醒了過來,身下火熱的地方惹得眾人神色窘迫。
花影魅哈哈大笑,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些什麽。
傅衝與郭明羞惱都快鑽到地上去了,尤其是在看到花影魅戲謔的目光後,更是如鴕鳥般的垂下了頭。
丟人,真是太丟人了!
郭明隻覺得臊得慌,虧他還一直說花影魅是小白臉是紈絝子弟,看看人家,近距離的接觸都沒有任何生理反應,在看看他們,真是太丟臉了。
郭明咬了咬牙,他想以花影魅那小氣又腹黑又記仇的性子,非得用這件事情寒磣自己不可。他已經預計到了今後那段時間自己的悲慘日子了。
怪就怪自己經不起誘惑!
被打下台的女子並沒有受傷,她對著夜淩月道了聲謝,隨後回到了幻音殿的隊伍裏,冷月不由得將目光放在夜淩月的身上,她很少見到像夜淩月這般,直視他們幻音殿的人時眼裏清明的沒有任何漣漪,更沒有看不起。
似乎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們是誰,不,應該說是無視才對。
冷月很少這麽仔細的觀察一個人,她發現,也隻有在麵對那個少年的時候,他的神色才會有些許的轉變。
冷月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飾,花影魅用扇子擋住半張臉,斜斜的掃了夜淩月一眼,夜淩月無辜的聳了聳肩。
她收起扇子,目光隨意一掃,銳利的寒霜若刀片般像冷月射了過去,冷月眉頭微皺,收回了放在夜淩月身上的視線。
這邊暗潮洶湧,台上也是不逞多讓,打得那叫一個火熱。
武林大會初賽一共持續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才慢慢的精彩了起來。
夜晚的時候,跟蹤歐陽鴻兒的人傳信回來,夜淩月將信件遞給花影魅,由他拆開。
花影魅接過信撕開信封,入目的小篆字體工整的出現在宣紙上,三個,足以讓淩霄閣的人弄清楚歐陽鴻兒的身份了。
看到心中所寫,花影魅笑得,笑得璀璨奪目。她將看過信遞給了夜淩月,夜淩月一把扣下,拿起茶盞泯了口茶道:“你簡單敘述一下吧。”
花影魅掃了她一眼,他也是懶到一定程度了。
“歐陽鴻兒是肖鈺與重印宮掌門的女兒。”花影魅語氣玩味的說道,整整兩頁的解釋被她用一句話給概括了。
這還真是一段不為人知的皇家辛密啊,真不知道夜丞乾若是知道自己母後不貞不潔,他是否還對她那般恭順崇敬。
夜淩月就好像是已經知道了一般,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但他洶湧的眸光顯示著此時此刻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魅兒,我父皇是個好男人。”夜淩月突然對著花影魅說道。
花影魅側頭看著他,白嫩的柔荑覆蓋在夜淩月的手背上,她不知道夜淩月為什麽要突然說這話,她隻想靜靜的陪在他身邊,聽他說完。
“我母後是護國公家的嫡小姐,教養得當,知書達理,善良恬靜,我父皇迎娶母後的時候,曾經許諾過會讓我母後永享盛寵,也會讓她的孩子成為太子。”
“他是這麽說的,也是這般做的,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將我抱在腿上,攤開奏折讓我看,即便我看不懂,他依舊樂此不疲。我童年的玩具是父皇桌案上的玉璽,他拿給我,並且告訴我,這個是我的東西,是誰也無法從我這裏搶走的東西。那段日子是我懵懂的歲月裏最開心的時光。”
“肖鈺在我三歲那年入宮,因為是丞相嫡女所以直接封了嬪,次年生下了夜丞乾,在夜丞乾出生的那天,母後突然離世。父皇悲痛,以最高規格厚葬了母後,肖鈺封了妃,又封了貴妃,但她想要的皇後之位,卻永遠也得不到,父皇曾說,皇後之位永永遠遠都是母後的,不管她是生是死。”
“沒有了母後,父皇沒有將我給任何一個妃嬪,而是親自帶著我,父皇那時很年輕,風雋冷厲,但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他的身體卻每況愈下,我那時還小,就隻能趴在他的床邊哭,到最後,我連見他一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記得父皇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活下去。”
夜淩月平靜的複述著這些對他而言痛苦的回憶,這就像是將已經愈合傷口狠狠地扒開一樣,在他完好無損的外貌下,花影魅看到的是千瘡百孔的心,以及還在流血甚至是化膿了的傷口。
她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告訴他,她在,她一直都在。
即便夜淩月沒有說完,花影魅都能想象得到在他父皇死後,他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肖鈺,你將為你之前的行為付出代價,你所加注在他身上的傷害,我會千倍百倍的還回去。你的女兒,你的兒子,你的家族,你所重視的一切,我都會統統毀掉。
我花影魅對天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