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月黑風高夜,正適合殺人藏屍。
影一豁然睜開眼眸,屋外寧靜的隻有風吹拂著枯木的聲音,那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在這寂靜中,尤為明顯。
他抽出放在枕頭下的劍握在手中,慢慢的閉上雙眼,感知在黑暗中無限延伸,彌漫在空氣中,將整個房間包圍起來,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耳邊利刃劃過空氣的爭鳴聲突然而去,影一一躍而起,揮舞著手中的利劍,鏘鏘鏘,將破窗射入屋中的暗器盡數的當了回去,暗器反向而去,有些鑲嵌在了門窗上,有些則是穿透了紙窗射了回去。
影一用手劃過劍刃,一躍而下,黑衣人撞開屋門,將影一包圍在其中。
“殺無赦。”
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剩下的黑衣人一齊動了,殺意蒸騰的向著影一攻了過去。
影一不退反進,一劍撩開正麵攻來的黑衣人的劍刃,接著作用力在原地轉了半圈,隨後抬起腳狠狠地揣在黑衣人的肚子上,將他踹飛後,空出來的視線中立馬出現了一抹寒霜,影一膝蓋一彎,順著的蹲了下來,向上一挑,利劍蜿蜒的如同毒蛇般劃破來者的手。
一個照麵,衝過來的兩個人都沒有撈到半分好處,為首的黑衣人眼眸一縮,似是沒有想到這個張文軒竟然比他們料想的還要棘手,不再站在原地旁觀,抽出後背的大刀,向前邁了一步,大刀闊斧的徑直朝著影一的門麵劈了下去,這一刀力道驚人,影一不敢正麵迎戰,隻得向後錯了一步,避其鋒芒。
這些人,是誰?
影一一麵迎戰,一麵透過他們的武功路數思索著這些招招都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到底是和身份來曆,一時,戰的難舍難分。
血煞首領越戰越是心驚,對方雖然不敢硬接他的大刀,但靈活的身形與刁鑽的招式讓他一時也沒有辦法,眼見動靜鬧得越來越大,若再不抓緊時間,怕是今日就殺不了他了。
這般想著,他對著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神,而他自己則是用上了全力攻擊著影一,疾風暴雨般的攻擊讓影一應接不暇,而就在這時,兩邊的黑衣人一同攻擊而來,影一連忙抽身,卻還沒是被其中一人的劍劃傷了胳膊。
血煞手裏冷冷一笑,黑衣人如潮水般褪去。
影一神色濃重的扯開衣袖,果不其然,被那劍刃劃破的地方此時此刻正向外留著黑色的鮮血。
怪不得他們沒有得手就急急忙忙的撤走。
影一就地而坐,運轉著內力逼毒,然,他卻在內力運轉的那一刻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的昏倒在了地上。
“什麽,張文軒中毒了?”月靈郡主柳眉微皺。
隱藏在黑袍中的人開口,聲音沙啞的就像是被人用滾燙的熱水灌入了口腔一般,曬壞了舌頭與聲帶,“是的郡主。”
“去把張文軒帶過來。”月靈擺了擺手,張文軒代表著晁鳳國,他,他死了不要緊,但若是任由他死,便是折損了晁鳳國的麵子,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是!”黑袍人答了聲,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沒過多久,便扛著一個人再次出現在月靈麵前,他毫不客氣的將人扔在了地上,道:“他不是,張文軒。”
他剛剛探了探他的脈搏,按照他體內毒素流轉的速度來看,這人的內力非同小可,絕對不是張文軒。而他中毒麵色竟這般的正常,那麽就可以斷定,他此時的這張臉,一定被什麽給遮了起來。
月靈微微挑眉,蹲下身用手指肚在他的耳根後摸索著,果然摸到了那一小塊不平整的地方,隨後用力一撕,扯下了影一臉上的人皮麵具。
“影一。”
影一經常跟在她表哥身邊,所以她認得。
既然是她表哥的人,她就不會讓他出事,原本隻是想著隨便幫他解毒便可,如今卻是要好好地幫他解毒了。
“灰奴,將人抬上床。”
月靈吩咐黑袍人將影一抬到了床上,她走道床邊,打開存放在床頭上的小盒子,拿出一個紫紅色的小瓷瓶。
她小心翼翼的拔開瓶塞,將小瓷瓶一番扣在了手上,倒出裏麵的東西,隨後將小瓷瓶放在了一旁。
“寶貝,有好吃的了。”
軒月靈笑得溫柔,凝望著手掌中那隻有小拇指指甲蓋一半大小的紅色小蟲子,就像是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般,那神色,讓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她捏起紅色小蟲拔開影一的嘴,將小蟲子放入了他的嘴裏,小蟲順著影一的口腔鑽入他的喉嚨中,從咽喉鑽入了影一的內髒離,遊走於影一的血液中,貪婪的吸吮著他血液裏的毒素。
影一青紫色的唇瓣慢慢恢複了紅潤,就連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的有些血色,小蟲子將他身上的毒素吸光之後,順著影一身上的洞鑽了出來,爬到軒月靈的手掌心,體積卻是比剛剛足足的大了一倍。
軒月靈愛憐的摸了摸紅色蟲子身上的紋路,見它肌膚的顏色比剛剛又深了一份,不由得喜上眉梢。
她拿起小瓷瓶,重新將小蟲子收了起來,隨後對著灰奴吩咐道:“好了,將他送回去吧。”
灰奴點了點頭,一把扛起他,再次的消失在了房間裏。
灰奴走後,房間中隻剩下玄月靈一個人,此時她的臉色這才陰沉了下來,表哥為了獲勝竟然讓影一假扮張文軒,他就那麽想要迎娶那個長安公主,她到底哪裏值得?
不過表哥,就算是晁鳳國贏了,你也休想迎娶花影魅,因為到時候,她便沒有命了。
軒月靈臉上掛著冷酷的笑意,陰鷙的眼眸竟比起此時的夜晚還要黑暗。
衡南京都外的別院中,賢王聽著下屬的匯報,最終發出一聲輕疑。
影一竟然受傷中了毒,不過軒月靈在,他倒是死不了,隻是這樣一來軒月靈怕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並且猜到了自己如今就在衡南之中,不過也罷,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疑惑的是,刺殺影一的人到底是誰?據他所知,月白公子的手下可不會如此卑鄙的在兵器上抹毒藥,那麽除了月白公子,還有誰的手下,能夠傷了影一呢?
朝陽國,還是衡南國?
看來也隻有等影一醒了他才能知道了,看在他還有用的份上,便留他一條性命吧。
“將影一遇刺的消息傳出去,明日一早,要讓衡南京都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是,主子!”
翌日一早,張文軒遇刺的消息便傳遍了街頭巷尾,而與張文軒勢均力敵的花落便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但花落卻坦蕩的出現在眾人麵前,那模樣,讓那些懷疑他的人倒是有些不確定了。
晁鳳國使臣就這件事對那幕後黑手發出了譴責,更暗指衡南國兵力不強,竟然任由這樣惡略的事情發生。為了平息晁鳳國的怒火,千傲鱗隻得下令將最後的決賽無限延期,直到張文軒徹底康複。
“廢物。”回到禦書房,千傲鱗發了好好大的脾氣,他望著跪在地上的人,質問道:“你不是說張文軒必死無疑嗎,他為什麽還活著?”
“這.……”按理說,張文軒中毒之後根本就沒有活命的可能,所以他就疏忽的沒有留人看守,哪成想,張文軒竟然沒死,也就是說,晁鳳國有一個解毒高手隱藏在暗中。
“主子,看來晁鳳國隊伍中隱藏著一個解毒高手,張文軒所中之毒,據屬下所知,全天下能夠將他治好的人不會超過五個。隻要張文軒運功逼毒,他就會必死無疑。”
“隻是屬下沒有想到那解讀高手的存在,不過無論理由是什麽,這件事是屬下忽略了,還請主子懲罰。”
他說明了張文軒為何沒有死,卻沒有為自己的失誤辯駁。
千傲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正值用人之際,他不能再這個節骨眼神發落了他。
“再有下次,朕會親自將你扔進蛇窟。”
“不會再有下次。”他認真承諾道。
千傲鱗看著他嗯了一聲,隨後轉移了話題,“花影魅真的病了?”
那人道:“屬下親自去看過,並非生病,而是中毒。”
“哦?”千傲鱗微微挑眉,頗有興趣的等待著他解惑,“似乎是誤食了宮人給太後準備的糕點,所以中了毒,白太醫那日正在給太後診病,恰巧她在那時中了毒,白太醫及時出手診治,這才沒有了性命之憂。”
“那這麽說,白太醫應該已經看出來,她身上的毒並非隻有哪一種了吧?”千傲鱗詢問。
他道:“皇上不必擔憂,花影魅已經將這件事圓了過去,料想白銀也不會追究。”
千傲鱗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白銀醫術了得,若非必要,他是不會動他的,畢竟,他如今已有四十,日後的身體將一天不如一天,到時候還需要白銀為他診治。
“下去吧。”千傲鱗揮了揮手,血煞首領就像一抹影子消失在了禦書房中。千傲鱗望著麵前的奏折,沉默的皺起了眉頭。
千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