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花俊陽這幾日都有些心緒不寧,那日護送揚兒出城的暗衛一個未歸,他不是沒有派人去查,卻直到今日依舊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竟然沒有了半點蹤影。
花俊陽心焦,卻隻能被動的等待著,這種煎熬讓他的發絲中出現了根根銀霜。
千傲鱗將花俊陽的樣子看在眼中,不動聲色的冷笑。
淩俏兒一直憋著要見歐陽淩月,見到他的那一天,卻是在比武招親開始的那一天。
迎風樓建於二百年前,從建造初始,就一直被用於舉行萬民朝賀的儀式,這次的比武招親現場,就設立在迎風樓外,光是建造比武招親的台子,就足足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台子就建立在迎風樓前巨大的廣場上,最接近比武台的四周環繞著一圈五彩錦棚,這些事供給王公重臣們起坐,一般的官員與其他身份的人士則是坐在錦鵬旁的舒適座椅上,在外麵一圈是前來湊熱鬧的平民百姓,迎風樓外的廣場空地極大,就算是整個京都的人都放下手裏的工作前來觀看,也是能夠乘得下去的,隻是兵部尚書怕人多生事端,就在最外圈設立一條掛著五彩方旗的繩子,五步一兵的綁在士兵的身上,依次來防患百姓們因為湊熱鬧的心態而發生什麽衝撞的事情。
雖然這樣有些遮擋百姓們的目光,但這樁事情的重要程度已經讓他們忽略了這些枝葉末節的事情,隻要能夠親眼見證到這個盛典,便已經是心滿意足的了。
可以說,如今不僅僅是京都,甚至是全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衡南京都的這場比武招親上,翹首以盼著這場驚心動魄的角逐。
花影魅作為這場招親比試的主角,自然不會拋頭露麵的出現在看台上,她現在的身份可不僅僅是花府嫡女,而是一國公主,代表著國家尊嚴,便隻能坐在鳳陽樓內的房間中。
小小與秋兒正陪在她的身邊,本來太後也是要來的,但顧忌太後的身體已經如今京都的不安定成分,花影魅勸阻了太後,比較這次隻是初賽罷了,太後要是想見,自然也要見那些進入決賽的人,此時有什麽好看的。
近午時分,迎風樓上突然想起禮奏,九長五短,宣示著聖駕到來,樓下頓時一片肅靜,鴉雀無聲,隻有禮官高亮的聲音,指揮著眾人行禮朝拜。
花影魅就那麽慵懶的坐在椅子上,透過窗居高臨下的望著那抹明黃的身影,卻絲毫沒有叩拜的意思。
皇帝的座位在錦棚上首的位置,位於迎風樓與廣場接口的欄杆處,高鵬軟座,富麗堂皇。
而他下手不遠處屹立著一個白玉座椅,那顯眼的位置與華貴的座椅已經顯示了那個人身份的尊貴。
三國的使臣就坐在錦棚之中,淩俏兒被淩出雲束縛在身邊,生怕她又會招惹事端,當日從花影魅口中傳出的話,可是將他驚得一身冷汗,偏生他這個胞妹卻絲毫沒有聽出來什麽,以為人家真的是在稱讚朝陽國。
“俏兒,不許在鬧事了。”淩出雲見淩俏兒雙目泛光的望著擂台,眉頭輕蹙的低聲告誡道。
上次若非她與那個花柔瀾算計花影魅,對方又怎麽會還給他一個那麽大的回禮,若非是自己反應快,非得鬧出事端不可。今日可是那花影魅比武招親的日子,俏兒若是在鬧出什麽事,不就是再打花影魅的臉嗎,他看得出來,若再有一次,那人必定不會輕饒了俏兒,是以他甚是憂心。
淩俏兒胡亂的答應著,目光卻一直緊緊的盯著位於皇帝下手那一襲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竟似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眼睛裏,心裏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怎麽形容呢?他靜靜的坐在那裏,就如同那日的白雪皎月一般,清貴,溫潤,優雅。
“皇兄,那個人是誰?”
淩出雲順著淩俏兒手指的方向望去,接觸到那抹身影時,瞳孔緊縮,衡南國最年輕的丞相--歐陽淩月。
淩出雲轉過頭望向淩俏兒,他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妹妹了,看她眼眸中閃爍的光芒就已經知道,她怕是對他產生了興趣。但歐陽淩月……這個人,看上去雖然十分溫和,很好接觸,但實際上,能夠以他如今的年歲就穩坐丞相之位還未世人忌憚的人,又怎麽會簡單。
直覺上,歐陽淩月是與花影魅同樣的人。
“衡南丞相歐陽淩月。”淩出雲的聲音有些沉重,但注意力都在歐陽淩月身上的淩俏兒哪裏能發現的了。
歐陽淩月,他就是那個與皇兄其名的那個人?
淩俏兒的眸子亮亮的,望著歐陽淩月散發著璀璨的光芒你,臉上卻是揚起了甜甜的笑容。
淩出雲見到,眉頭緊蹙。
就在這時,禮官已經引領今日預定要進行比試的前五十人上了平台,參拜皇帝後,一一報了名字,籍貫,這才下了去,隨後按照抽簽決定比武的順序與配對,鼓聲敲響後,比武正式開始。
花影魅百無聊賴的以手托腮,小小顯得十分興奮,如數家珍的將台上兩人比武的招式講解給對武功路數並不太清楚的秋兒,秋兒眼眸亮亮的,散發著求知的欲望,小小講的興高采烈,秋兒聽的十分認真,花影魅看了看這二人,無聲的笑了笑,比起台上的比武,她倒是覺得看她們兩個人的互動更有意思。
花影魅美眸輕輕掠過台上比武之人,望向坐在千傲鱗下手的歐陽淩月,整個台麵上,就屬他最為耀目,就那麽靜靜的坐著,都著實吸引了不少目光,分走了台上人的不少風采。
似是若有所感,花影魅望向歐陽淩月的時候,後者也正好抬起頭向著她坐在的房間望了來,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彼此相視一笑,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彌漫在二人目光交錯後空氣裏。
這種感情,是她不曾體會的安心,就像是他即便不在自己的身邊,自己也能感受到他的氣息一般。
人不是在眼前,而是在心中。
台上很快就決出了勝負,初賽上是很難見到精彩的對決的,但這一點都無妨礙眾人觀看的心情。
午後有一個時辰的停賽時間,千傲鱗起駕回了宮,餘後的比賽就由歐陽淩月坐鎮,花影魅用了午膳,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直直的射了進來,溫熱的光芒打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秋兒將放在屏風上的鬥篷拿了下來披在花影魅的身上,“小姐,乏了就躺在軟榻上歇歇,這比試,怕是一時半會完不了了。
花影魅點了點頭,身子半倚著軟榻躺了下來,閉著眼聽著小小小聲的在秋兒耳邊繼續講解著,半夢半醒的時間一晃而過,花影魅醒來之後,已經日暮西山,隻是台上的比武依舊沒有比完。
小小見花影魅醒了,連忙將人扶了起來,秋兒將溫熱的茶盞端給花影魅,花影魅喝了一口,醒了醒盹,這才問道:“還有幾場比試?”
“回小姐,還有一場。”小小答道。
花影魅黛眉輕蹙,站起身放下手裏的茶盞,“回宮。”
從迎風樓側邊的樓梯走下來,馬車就停在迎風樓的側門,她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不知道是刻意在那裏等候還是隨意溜到這裏的淩出雲。
“公主。”淩出雲抱拳打著招呼,隨後語氣熟稔的說道:“這是要回宮?公主難道不打算看完嗎?”
花影魅笑了笑,眉眼中透著一絲困乏,“打來打去還不是那樣,從清晨坐到日暮,我隻是有些乏了。”
淩出雲見花影魅的樣子,似是並不像是說謊,不過,像她這樣自己都看不透的女子,即便是說謊了他也分辨不出來,索性便不再糾結她這話的真實性。
“若是無事,魅兒就告退了。”
花影魅的直言不諱讓淩出雲微微一笑,他並未如花影魅所願,放她離去,而是彬彬有禮道:“在下聽舍妹提及,公主對鴛鴦並蒂琴十分了解,再也隻是偶然得到,對這琴所知不深,還請公主為在下解惑。”
花影魅看了他一眼,聽出了他的畫外之音,看來這淩出雲不是偶然走到了這裏,而是可以尋之。
“皇子嚴重了,魅兒也隻是知道些皮毛罷了,解惑說不上,倒是可以與皇子探討一二。”花影魅回答的謙虛有理,淩出雲眼眸一亮,知道這是對方應承了他的話,連忙笑道:“公主客氣了。”
“暖閣太悶,我是待乏了,皇子要是不介意,可願陪魅兒到廊上走走。”
淩出雲沒有拒絕的理由,一笑後,便陪著花影魅緩步走向樓閣外的長廊。
等待馬車上的公公看了一眼二人遠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這時,淩出雲已陪著花影魅走到了外廊上,二人並肩而立的站著,看著下麵打得熱鬧的高台。
“公主。”淩出雲凝望著花影魅的側麵,道:“上次是舍妹頑皮,得罪了公主還請公主不要放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