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禦書房中沉寂的空氣讓人心悸,大太監李公公低頭垂目,小心翼翼的喘著氣,生怕自己喘氣的聲音大些便會惹怒了如今正極力壓抑著怒火的千傲鱗。
“花俊陽,他要幹什麽?”千傲鱗抵在奏折上的手攥住拳頭,猛地擊打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李公公心頭跟著一跳,更是弓著腰不敢開口。
千傲鱗喘著粗氣,半響才似是換了過來,目光陰鷙的望著地上的青年,問道:“他是何人?”
血煞不光隻會殺人,也是收集情報的組織,對於京都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們掌握在手裏的情報可以說密集到遍布整個朝野,但就是這樣的能力,他們卻依舊不知道麵前的這個青年到底是何許人也。
“回皇上,花俊陽曾對外宣稱這人是他的侄子花尋,但根據情報來看,花俊陽雖然有一個侄子名叫花尋,但那個花尋卻在一年前死了,隻是被花府隱瞞了下來,外界的人都不知道罷了。”
大漢的話說明了兩點,一是這個人雖叫花尋卻不是花尋,第二,花俊陽擺明是在隱瞞著這個人的身份。那麽他到底是誰,以至於讓花俊陽這般上心,竟暗中讓暗衛護送他出城?
還有那個突然出現在禦書房外的人,他這番舉動是何意?
“你們說,是因為追尋那個黑衣人才撞見了他們,那麽依照你們看,那個黑衣人與這些人是一夥的,還是他故意引得你們發現他們?”千傲鱗雖然疑心重,但卻不得不承認,他很擅長在複雜的事情中抽絲剝繭,找出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大漢沉吟了一聲,道:“回皇上,他們應該是一夥的,不說那幫人對那個男人的維護,就說他最後拚死也要帶走這個青年的架勢,也足以證明他們是一夥的。”
雖然這件事不能細細推敲,但這已經是最說得通的地方了,若不然,那個男子是如何讓那些暗衛聽自己吩咐的?難道是因為劫持了這個青年,但這個青年身上除了被他們弄出的傷痕外,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有外人留下的傷痕,再說,若他們不是一夥的,那些人又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進入馬車裏呢。
至於那個人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皇宮,便隻能靠他們猜測了,也許等地上的青年醒過來之後,他們會得到答案。
千傲鱗的臉色已然難看到了極點,大漢的話也就是將花俊陽的嫌疑徹底變成了十成十,若之前花俊陽的舉動還讓他有那麽一絲的保留,那麽如今,他已經能夠確定,花俊陽對他早就生出了異心。
“來人,將他給朕弄醒。”千傲鱗徹底的怒了,那怒火直麵的衝著昏迷中的花風揚而去,風暴以他為圓心波紋似的向外擴散,整個禦書房人人自危,李公公的心一個勁兒的跳。
一盆水迎頭澆下,昏迷中的花風揚渾身一顫,慢慢的醒了過來,他混沌的眸子在些許的迷茫後,陷入了更深的混沌之中,癡傻的望著禦書房的每一個人,就那麽坐在地上,將手放在嘴裏吸吮。
千傲鱗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醒來後竟是這幅德行,一個傻子,怎麽值得花俊陽為他廢那麽多心思?
水浮在花風揚的臉上,不曾滲透的往下滴落,一直凝望著他的大漢眼眸一縮,蹲下身在他的臉上摸索著,手指在接觸他耳後的肌膚時,停頓了幾秒,雖然似是拽住了什麽,猛地一扯,一張完好無損的人皮麵具便出現在了大漢的手中。
這是……
千傲鱗的身子向前傾著,瞪大了雙眼一錯不錯的望著這人皮麵具之下,青年的真實樣貌,啪的一聲,千傲鱗執起手邊的茶盞猛地砸向那已然癡傻的人兒,是他,竟然是他!
怪不得花俊陽對他如此上心,怪不得花府要隱瞞花尋死亡的消息,算算這花尋出現的時間與那地牢失火的時間,可不正是前後腳嗎,好你個花俊陽,竟然欺君犯上,劫死囚,燒牢房,看來你早就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花俊陽,花俊陽.……
千傲鱗緊緊的攥著雙手,將手中的奏折團成扭曲的形狀,那雙虎目中泛著凶光,冷酷陰鷙,似是在透過花風揚的身子望著某個人。
朕能夠給你榮華富貴,亦是能讓你一無所有。
花俊陽,若不是看在你對朕還有用的份上,朕一定會立刻砍了你。
“將他扣押在血煞。”
“是!”
……
此時的慈寧宮卻是另外一番光景,花影魅回到房中的時候,歐陽淩月正喝完第二盞茶,茶盞空了正準備續滿時,她便披著月色從窗戶進了來。
歐陽淩月笑了笑,她真是走窗戶走慣了,竟然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走窗戶,大門在她眼裏怕就是擺設吧。
花影魅關上窗,走道歐陽淩月對麵坐了下來,歐陽淩月將手中剛剛倒滿的茶推到她麵前,花影魅嫌棄的掃了她一眼,卻還是伸手接過了茶盞,似是很渴,一口將茶水灌入口中。
溫熱的茶水順著食道留下,花影魅這才舒了一口氣,讚許的望著歐陽淩月,對方這領悟能力真是讓她不得不高看一眼,自己一個眼神就理解的這般透徹,真不愧是被世人成為運籌帷幄,足智多謀的丞相歐陽淩月。
不過歐陽淩月之所以能夠僅憑一個眼神就明白花影魅的意思,除了他機智聰敏之外,還因為他與花影魅一樣,都是一肚子壞水的家夥,思想相近的人,自然能夠知道對方在那一刻想的是什麽。
很顯然,就算是花影魅不示意歐陽淩月這麽做,他自己都會這麽做。
當然,歐陽淩月才不會戳破這一層原因,就讓魅兒覺得他機智便好,這樣就能堂而皇之的索要好處了。
“魅兒,我今日的舉動你可滿意?”歐陽淩月望著花影魅,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瀲灩著月華光碎,迎著月色,就像是專門出現在黑夜勾引少女的妖精,那一顰一笑,都讓人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將自己的目光從他的身上引開。
花影魅微微一愣,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又被他的容顏蠱惑,憤恨的咬了咬後槽牙,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盞,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滿意,十分滿意。”
歐陽淩月似是沒有看出來花影魅的咬牙切齒,依舊笑眯眯的,以手托腮,眼角邪魅的微微上翹,淡粉色的如櫻花般的唇張開一抹完美的弧度,聲音曖昧,低沉而婉轉,“那麽魅兒,我可有獎勵?”
終於,在前麵不算鋪墊的鋪墊後,歐陽淩月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獎勵神馬的,真不是個事,但花影魅覺得,她不能放任這個男人,以他蹬鼻子上臉的性格,一但給了他這獎勵,日後便會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這般想著,花影魅扯開一抹笑容,明眸善睞一錯不錯的望著渾身正散發著騷氣的歐陽淩月,“歐陽淩月,給我辦事就是為了要獎勵?”
對於花影魅的突然發難,歐陽淩月眸低深處隻是閃過一抹了然的暗芒,笑道:“為娘子效勞當然不需要獎勵,隻是……”
歐陽淩月可以拉長了語調,目光戲謔的望著花影魅,調足了她的胃口之後,這才接著道:“隻是,為夫臉皮薄,想要與夫人溫存一下,卻不好意思開口,隻能皆有之獎勵以表我的心思。”
歐陽淩月說著,竟雙眸泛淚,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欺負了的小受,看得花影魅一陣惡寒,隻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將茶盞放下,應該直接扔到他的臉上才是。
花影魅打了個冷戰,實在是受不了他這矯揉造作的模樣,站起身,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歐陽淩月的衣襟將他拉到自己麵前,低頭猛地吻上他那微涼的唇瓣。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花影魅一襲男裝霸道豪氣,歐陽淩月眼角泛淚嬌弱憐人,完全就是一副小受受了委屈被小攻強吻的畫麵,這畫麵太美,就連月亮都被羞紅了臉藏進了雲中。
花影魅的舌尖撬開歐陽淩月的皓齒,丁香小舌卷起歐陽淩月的大舌,在狹窄的口腔中追逐纏綿,好半響,花影魅這才放開歐陽淩月的唇,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滿不在乎的垂頭望著歐陽淩月,邪笑道:“這個獎勵,滿意了吧。”
歐陽淩月見她這幅嘚瑟的模樣,伸出舌尖輕輕舔舐著遺留在他唇瓣上的可疑的銀絲,望著花影魅的瞳孔哪裏還有半分水汽,幽暗的就像是深淵,將花影魅的身影囚困在其中。
他的目光太過深邃危險,花影魅後退了幾步,歐陽淩月起身逼近,直到將她的身軀逼到牆角,這才停下腳步,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輕聲笑道:“魅兒真是主動,為夫很喜歡這個獎勵,可是怎麽辦,這個獎勵之後,為夫卻想要的更多呢。”
他的話讓花影魅心生危機,奈何自己卻被他的身子與牆壁困在其中,隻是看著他深邃而邪肆的目光,花影魅便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卻不肯示弱的瞪了回去,歐陽淩月勾了勾唇,俯身穩住了她還殘存著自己氣息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