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拿下他們。”歐陽淩月負手而立,冷眸淡淡的掃了一眼院中二人,絕殺組的人不必留下活口,對方就相當於死士就算是被人活捉也不會吐露一分,而絕殺組的人招招斃命,若是想要抓活口,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男的不留。”
隨著歐陽淩月的一聲令下,眾人群起攻之,男子雖然是絕殺組的人,卻是雙拳敵不過四手,又何況是這些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
很快,男子便落了下風,最終被斬殺於劍下,女子本就受了重傷,早在男子死前,就已經被俘獲。
“將人帶走,剩下的人埋伏在暗處,伺機而動。”這裏顯然並不是他們的總壇,他們口中的主子怕是並沒有在這裏坐鎮。而根據剛剛二人之間的談話,歐陽淩月得知這宅院中並非隻有他們二人,既然不知道他們的同夥是誰,如今在謀劃著什麽,隻要埋伏在這裏,便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顯然,千語嫣的死以及對魅兒的誣陷,與對太後下手的這些事都不是千傲麟所指使的。若不是千傲麟,那個京都中便沒有人能夠如此精密而妥善的製造了這麽一個圈套了。
他們的主子一定不是京都之人,那麽不是京都之人,又與魅兒在近些日子放生衝突恨不得她死的人,便隻剩下一個了,那便是——軒轅亦!
軒轅亦,你的手伸的還真是長啊,看來,是時候將其砍斷了。
慈寧宮,花影魅吩咐秦嬤嬤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太後,並告訴她,若太後清醒過來就同她說,不要擔心,她不會有事。
歐陽淩月將假的花影魅關在丞相府的地牢中,隨後與花影魅會和。
歐陽淩月站在站在她的身側,聲音低迷了下來:“怎麽,很擔心千宇陽的傷勢?”
花影魅掃了他一眼,見他深邃的瞳眸中竄著火苗,知道他這是吃味了,不由得感歎這男人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強,竟連這都要吃醋。
“千宇陽隻是傷心過度罷了,他一個武者從階梯上摔下來能傷的多重?”花影魅是不擔心他的傷勢,隻是有些擔心他此時的情緒,一天之內,死了兩個最親近的人,這樣的打擊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別說了,進去吧。”花影魅歎了口氣,率先溜進了千宇陽的寢室,歐陽淩月眼底閃過一抹波光,抬腳跟了上去。
千宇陽清醒的睜著眼睛,他隻要一閉上眼,母妃死去時的場景與他負氣而出的換麵便在他的腦海中循環往複的上映著,悔恨,痛苦交織在一起,灼燒著他的靈魂,讓他陷入絕望的地獄而無法自拔。
“千宇陽。”花影魅喊了他一聲,千宇陽愣愣的抬起頭,隻覺得麵前人的樣子像極了花影魅,就連聲音都十分相像。
“嗬嗬。”他苦笑著,赤紅的雙眸中充滿了死寂與絕望。
花影魅看著這樣頹廢的她,黛眉微皺,歐陽淩月上前一步,一把拽著千宇陽的衣襟,將人從床上拎了下來,甩手將他扔在了地上。
巨大的疼痛讓千宇陽悶哼了一聲,歐陽淩月提起桌上的茶壺,壺嘴對著千宇陽,茶壺微斜,將茶水潑在千宇陽的臉上。
“清醒了嗎?”歐陽淩月居高臨下的望著千宇陽,如同在望著一堆垃圾一般。
千宇陽的視線慢慢對焦,身體上的疼痛與潑在臉上的茶水讓他混沌的腦子慢慢變得清醒,歐陽淩月眸中的蔑視十分強烈,千宇陽因為覺得屈辱而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這股怒火卻讓積壓在他胸口的一口氣舒了出來。
千宇陽的腦子突然清醒了起來,他忍受著身上的疼痛坐起身,望著歐陽淩月,“你怎麽會在這裏?”他記得父皇已經將他遠掉了。
歐陽淩月勾了勾唇,冷聲道:“我為什麽在這裏你不用管,我隻問你一句,你可否想知道害死你皇姐與母妃的人到底是誰。”
千宇陽眼裏的暗芒豁然凝聚,他張口,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不死不休的恨意,“你有辦法?”
花影魅坐在一旁,淡淡開口:“若我們想要驗屍,你可同意?”
千宇陽這才注意到歐陽淩月身後的花影魅,原來剛剛並非是他的錯覺,再次看見她,千宇陽灰暗的世界不由得注入了一道亮光。
在他母妃死後,他真的有那麽一刻懷疑過她,但也隻是一瞬間的懷疑,他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自己皇姐的死與母妃的死都是她的所作所為,她不會,他一直相信她不會。
“魅兒。”千宇陽眸中炙熱的光芒惹得歐陽淩月臉色一沉,不悅的轉頭掃了花影魅一眼,似是再說:你這個勾人的妖精。
花影魅翻了翻白眼,回答:彼此彼此。
要知道心悅她的男子數目可連愛慕歐陽淩月的女子數目的零頭都不及,他還敢說她是妖精。
“千宇陽,我們要驗屍。”花影魅目光執拗的望著千宇陽,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這般的逼迫他,但他們的時間不多。
千宇陽張了張嘴,沉默以對,他當然知道隻有驗屍才能查清楚母妃真正的死因,但驗屍說到底都是死者的褻瀆,那是他的母妃,他怎麽能讓她死不安寧,可若是找不到真凶,讓他母妃枉死,讓魅兒背上所有的罪名,這也不是他想要接受的事實。
半響,千宇陽艱難開口:“魅兒,我母妃可是害死我皇姐的參與者?”
千宇陽沒有問花影魅她母妃可曾冤枉了她,而是詢問他母妃對千語嫣的死是否知情,那是因為,千宇陽從一早便知道,他的母妃,做了假證。
對於千宇陽的信任,花影魅因為嫻淑妃對他的疏離倒是淡了一分,她歎了口氣,道:“目前來看,我並不清楚,但千宇陽,這個問題該問你自己,在你心中的嫻淑妃娘娘是什麽樣子的?她可會為了自己的目的害死若她親生女兒的大公主?”
其實花影魅一直不認為嫻淑妃與千語嫣的死有關,嫻淑妃並不是那種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
千宇陽陷入了沉思,他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母親溫柔,嫻淑,聰慧,大度,從不要求他爬得多高,隻希望他平安快樂。
而對於大皇姐,母妃是真的將她當做女兒,直到如今,母妃宮中還留著皇姐小時候穿過的衣衫,母妃說,隻要看著這些衣衫,她就覺得自己的一雙兒女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邊。在後宮冷清而日子裏,隻要看看這些,她就心滿意足了。
母妃不會害皇姐,一定不會。
千宇陽抬手擦幹臉上不經意滑落的淚水,他站起身,麵上浮著從未有過的堅毅,“驗屍。”
嫻淑妃的棺材停在正廳,夜深了,隻留著幾個宮女守夜。
千宇陽腳步蹣跚的走進正廳,丫鬟們連忙起身行禮,見著千宇陽雙目紅腫,眼底發青,麵色說不出的憔悴,不由得心中酸楚,到底是有多傷心才能將一個人折磨成這個樣子。
“你們都下去我,我想陪陪母妃。”千宇陽沙啞的聲音讓丫鬟們心碎,“七皇子節哀順變,奴婢們下去了。”
不過片刻,正廳中的丫鬟們都下了去,偌大的正廳,隻剩下千宇陽與拜訪在正中間的那副棺材。
“進來吧!”千宇陽招呼了一聲,花影魅與歐陽淩月便跳下了牆垣。
歐陽淩月與千宇陽合力打開了棺材蓋,看到嫻淑妃宛若熟睡般的躺在棺材中,千宇陽便抑製不住心中的悲慟,不過才短短一點的時間,就什麽都變了。
歐陽淩月掃了千宇陽一眼,動手將嫻淑妃的屍體抬了出來,花影魅不知從哪裏找的草席,歐陽淩月將嫻淑妃的屍體放在了草席上。
花影魅蹲下身,將歐陽淩月擠到一旁,泛起嫻淑妃的眼皮看了看,隨後檢查著她的頭部,看看這裏是否有隱藏的傷口。
花影魅來來回回的檢查了好幾遍,卻沒有發現任何傷口,她隻好取出兩根銀針,分別插入嫻淑妃的咽喉與胸腔,見兩根銀針都一邊黑,聲音有些發悶:“看來嫻淑妃就是中毒而死。”
隻是不知道自殺還是他殺。
花影魅放下銀針,用手掰開嫻淑妃的嘴,若對方是被人強行灌了毒藥,就算是臉上沒有掐痕,口腔中應該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花影魅湊近看著,在嫻淑妃的喉嚨中發現類似於宣紙與唾沫融合的東西。
人死後唾液會停止了分泌,很幸運的是,卡在喉嚨中的東西並未被完全融化,花影魅用鉗子小心翼翼的將嫻淑妃喉嚨中的東西鉗了出來。
是一張紙,紙上還有這被暈染了的毛筆字,隻是一個邊角,隻有兩個模糊不堪的字:愛妃!
這是隻有千傲麟對嫻淑妃才有的稱呼。
千宇陽一直如墜冰窟,這兩個字讓他腦中陷入無邊無際的猜想,若母妃吞下的東西與父皇有關,那他要怎麽辦?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害死自己母妃的人會是父皇。
花影魅皺了皺眉,望向千宇陽:“你要不要回避?”
既然嫻淑妃喉嚨中的隻是一角,那麽在她的胃中,一定有完整的書信,花影魅隻是希望那書信並沒有完全被胃酸腐蝕。
她之所以這般詢問,是因為她要破嫻淑妃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