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狐狸，耍我
在帳內站了片刻，都不見這老頭讓我入座，不禁疑惑，忽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我倏地明白，他不是不懂如何待客。
而是，太懂這待客之道了，這番故作遺忘的不請我入座，應該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可我是那種怕下馬威的人嗎？雖然一身疲憊，但走幾步路的力氣還是有的。
可這腳剛動，帳內虎嘯的侍衛就把手按在刀柄上，一臉戒備的看著我。
我嘴角淺笑，雙眸隻盯著那不遠處的席位，對於他們的怒目權當看不見。
司幽已猜到我的心思，攙扶著我慢慢走過去，坐了下來。
“對不住，對不住，居然忘了請大元帥入座了。”
虎嘯的霄喃可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我說道。
“沒事。”
我斜眸瞥了一眼這奸滑的霄喃老頭，心中的戒備不由加深了幾分，但表麵依舊裝作平靜的樣子。
雖然不是很清楚，他請我們過來的目的，但能明白，絕不是這麽簡單的客套一番。
此刻，除了隨機應變，就是隨機應變了，壓製微怒的心情，看看他們到底要打什麽主意
“有一事，本汗不知道元帥可知否？”
坐下沒多久，霄喃老頭就開口說道，他語氣淡然，但看我的眼神卻變得犀利。
“是何事，可汗不妨說說。”
我目光凜冽直視他犀利的眼神，心道：就隻有你會目光“殺人”嗎？仗著自己是可汗了不起，不給你點回擊，還以為我好欺負不是。
霄喃老頭見我眸中寒意漸濃。原本犀利的目光，微微一轉，緩和了幾分，氣氛也不再緊張，果然是隻老狐狸，我將他打量一番心道。
對視片刻，霄喃老頭才繼續說道：“是關於我兒在京中慘死一事，至今屍骨未寒，你們漢人又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族民怨難平。此次發兵，隻是想為我兒討回一個公道罷了。”
嗬嗬，你兒子都一刀紮進我胸口了，你怎麽不給個合理解釋，還好意思讓我們給合理的解釋，怎麽能這麽不要臉，不要皮呢？
討一個公道，真是好意思開這個口的，別跟我說，他不知道自己兒子在京中犯的事，這年頭怎麽都喜歡惡人先告狀了。
“可汗，問羽殿下這事，你得去問刑部的沈大人才對啊！你問我沒什麽用啊？”我故作不解的開口回道。
嗬，霄喃老頭冷哼一聲，厲聲說道：“問你怎麽沒用，這事兒明明與你有關。”
“噢！可汗是怎麽知道這事與我有關的？”我目光瞬間陰沉，冷冷地看著這位虎嘯大可汗，比氣勢老娘可不輸你半分。
霄喃老頭見我這架勢，止住了聲音，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見他許久不出聲，我繼續追問道：“這麽說來，可汗對於問羽殿下在京中犯下的事，應該是很明了的。”
“本汗怎會明了！”霄喃老頭不假思索的就回道。
“不知道？可汗不知道，又怎麽說問羽殿下的事情與本元帥有關呢？”我加重語氣問道。
“是，是……”霄喃老頭突然語塞，支支吾吾的低喃了半天，沒有回答。
本以為，這一追問，他會是知難而退，不再胡言。
卻沒想到，等他再次開口的時候，這話更加無賴了。
“哎呀，其實，本汗不欲這般征戰，實屬民怨難平，不過，隻要貴國明王殿下娶我小女為正妃，本汗及我族人就不追究小兒的事情，並停止交戰，立即收兵，且簽下兩國休戰書，”
我去。他們虎嘯是誰的臉皮厚，就由誰來當可汗的吧！
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能沒羞沒躁的說出這種話來，我要你不予追究，要你停戰了，還簽下休戰書，你以為你是誰？
心中原本隻是微怒，這分鍾已變成怒不可遏，持著匕首趁著眾人不備，身形一個縱躍，就把這玄鐵匕首穩穩地架在霄喃老頭的脖子上了。
隨即，司幽也起身手持利劍，與帳內欲上前的侍衛對峙著。
“可汗，問羽殿下這慘死他鄉，挺可憐的，你還是追究一下比較好，我們也不怕你的追究。再說，本來就是出兵討說法的，怎麽能說收回就收回呢？那民怨不是很難平了嗎？這兩軍對壘的，不打打，怎麽給百姓一個交待啊！
我獰笑著，看著已被嚇得麵色蒼白的霄喃老頭。
“你，你要怎樣？”霄喃可汗垂眸盯著我手中的匕首，驚恐的說道。
看著他哆嗦害怕的樣子，我不禁譏笑道：“怎樣？可汗要討說法，我也要討說法啊！你可熟悉這把匕首？這可是你兒當初插進我胸口，要剜我心的那把匕首，我一直保存的，就是為了告訴自己，有些仇，有些債，不能隨著人死就散了，這兒子死了，我還可以找老子討回來，對吧，可汗。”
說著，我將匕首又貼近他的脖頸，讓他感受、感受這刀刃的寒冷。
霄喃老頭渾身顫抖不已，額頭冷汗連連。
“你，你到底想怎樣？”他語氣顫巍的再次問道。
“不怎樣，就是想告訴你，論打仗，我們不懼任何人，你們盡管來戰就好。所以，你說娶公主為正妃來息戰，我家王爺怕是不會同意的。至於那個休戰書什麽的，我也不需要，因為，我、要、的、是、降、書。”
最後一句，我一字一字的從口中蹦出，說得這霄喃老頭心裏發慌。
“降書！”霄喃老頭瞪大眼睛看著我，惶恐道。
“沒錯，可汗，可以考慮考慮，是現在寫，還是等開戰了，你們虎嘯被打的一敗塗地的時候再寫。”
嘴中雖然說著讓他考慮，但是，手中的匕首卻沒有讓他有考慮的時間，刀刃在他脖間淺淺割出一條血痕。
有些吃痛的霄喃老頭，急忙點頭應道：“好，降書，本汗現在就寫降書，現在就寫。”
待他寫完降書之後，我與司幽架著霄喃老頭作為平安離開虎嘯大營的“護身符”，向交界處走去。
此時，在交界處，韓耀傑和慕樾邠已領著蒼穹軍守候在此。
“這是怎麽回事？”
韓耀傑見我在邊界處，將霄喃老頭打暈扔給後麵追擊過來的虎嘯士兵，不解的問道。
“別問那麽多，先回軍營。”
率著蒼穹軍後撤時，我突然莫明的回眸看了一眼，不遠處追擊來的虎嘯士兵。
接著，再細看手中這份降書，等看完這降書最後一個字後。
心中冷笑道：不怕死就來吧。
回到軍中主帳，未做休息，我就開始排兵布署。
“那霄喃老頭不是都寫了降書嗎？為何還要布署？”司幽疑惑的問道。
我將手中的降書遞給司幽，道：“被霄喃老頭耍了。”
什麽？眾人一驚，急忙都圍了過去。
可看完之後，眾人卻一陣不解，“子心，這是降書沒錯啊？”韓耀傑率先開口說道。
“是降書，但看他落筆的日期。冬月初十，可今天隻是初九。”
剛在交界處，就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回眸看虎嘯士兵的時候，才明白追來的不是帳內那些的侍衛，而是已經做好出擊準備，全副武裝的將士。
若沒猜錯，這霄喃老頭是想用這降書，來消除我方的戒備。
令他們今夜可以成功偷襲，待我們全員被滅，這降書也就無用了。
若今夜偷襲失敗，有這降書，他霄喃老頭也隻會借口說是將士的擅自行動，並不是他的號令，這種兩全其美的方法，也隻有他這個老狐狸才能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