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已醒
六月的天氣就是讓人容易犯困，半靠坐在廊橋下望著藍天，本來計劃的小鎮半日遊泡湯了。有句話說的好：偷得浮生半日閑。
我才看了病人一個時辰都未到，而且還是隻有一個病人的情況下，就覺得累了。果然，人不能懶，一懶想要再勤快，就像長二兩肉很快，但是減二兩肉那麽般困難了。
“姑娘，姑娘。”
剛準備閉眼打盹，有人卻急急忙忙的向我跑來。抬眸看去見是那幫侍衛的頭兒正慌張的跑來，“姑娘，你快去看看我家王爺，我剛喂完藥下去，他就吐血了？”
我伸手翻過他官牌，說道：“你叫韓耀傑？”
“姑娘，你這是？我家王爺都吐血了，你還不去看看，你這藥是不是有問題？”韓耀傑著急的問道，語氣有點不悅。
我靠回廊柱，雙手胸前，抬眸看著韓耀傑說道：“你家王爺才吐了一回血，就急成這樣，那他一會兒每隔兩個時辰吐一次，你們還不得瘋了啊？”
“兩個時辰吐一次？”韓耀傑睜大眼睛看著我：“姑娘，你這藥可有問題？”
“沒問題，吐血是起了藥效，你家王爺吐了四次後，再來叫我，我再重新再開藥。”我閉上眼睛說道：“對了，廚房裏有個盆，你們把你家王爺吐了的血給接著，倒到那片褐色的草叢裏。”
“姑娘？”韓耀傑的語氣有些不耐。
“我就在這裏待著不會跑，你家王爺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你們直接提刀殺了我。”說完我閉上眼睛故作休憩。
韓耀傑也沒有應我的話，轉身離去，聽著他的腳步聲好像是有點不高興。沒辦法，誰讓我這幅德行是跟師父學的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六月的天氣一點兒都不冷，還熱得要命，蚊蟲也多，幸好無花穀裏種了驅蚊草，不然，我這在廊橋裏從下午睡到月亮出來，必定渾身早已叮的是包了。瞧著竹樓小廂房亮著燈，門外還有侍衛站著，他們這是24小時不休息嗎？不對，應該是說，十二個時辰不休憩嗎？
“你們王爺吐了幾次了？”我推開木門問道。
“三次。”韓耀傑和慕樾邠同時答道。
三次，我側頭看著盆裏的血，剛沒了盆底，就這點量還不夠那片褐色毒草塞牙縫的。但是，對於正常人來說，這個量有點大了，畢竟這個盆可以放下一個大豬頭了。
我走到床前再次診脈，虛弱的脈搏恢複了沉穩有力的脈象，居然恢複的這麽快？這體質強健之人還真是恢複力強。
“姑娘，我家王爺怎麽了？”韓耀傑語氣急切的問道。
“沒怎麽啊！”這韓耀傑是不是喜歡他家王爺啊，這麽關心。
“那姑娘為何皺眉？”
“皺眉？那是因為是你家王爺的恢複出乎我的意料。”我起身說道：“韓耀傑，你跟我去趟藥房，我開幅藥給你，你去替你家王爺熬上，一會兒他吐了第四次後，就給他喝了。”
韓耀傑點頭應道。
然後，我對著慕樾邠說道：“你去找人從那邊大廚房取點米和青菜，給你家王爺熬點粥，我怕他晚一點醒了，會肚子餓。”
“王爺今日就會醒來？”韓耀傑和慕樾邠大驚，惹著另外三個守衛的都進了屋。
“對啊。等他吐了第四次血後，應該就快了。”我回眸望著床上躺著人，麵色不再蒼白，氣息雖不穩但也有力了，還以為要三天左右醒過來，這才一天還沒到，就有醒來的征兆，怕是除了體質強健，這人求生欲也強。
“我見姑娘在廊橋睡了一下午，也未進食，不如在做一份給姑娘？”慕樾邠說道。
“好啊！”終於不用自己動手做飯了。“誒，那你們吃了沒？”
韓耀傑和慕樾邠相視一眼，語氣有點猶豫的說道：“吃，吃了。”
“吃了？吃的什麽啊？”明明什麽都沒吃，卻說自己吃了，這些人想什麽呢？
“子心姑娘，王爺一日不醒，我們都沒什麽胃口。”韓耀傑如實說道。
“沒胃口也得吃點啊，要不然救活了你家王爺，但是餓死了你們，還以為我無花穀怎麽了？大廚房裏的吃食足夠的，給你們兄弟都煮一點。”我看著韓耀傑說道：“你先跟我去藥房吧。”
好不容易來一些能幹活的人，不吃飽點怎麽能替我幹活？
在藥房拿了百花蓮，金錢草，綠夢羅，和一個暖香丸遞給韓耀傑說道：“這些還是像白天一樣，藥罐滿水，熬至半罐，藥丸也要一起放下去。”
“是，謝謝姑娘。”韓耀傑拱手行禮道。
“行了，無花穀沒那麽多規矩。”我說道。
“姑娘，今日下午那事，是我急切了，對姑娘口氣不佳。”韓耀傑低頭賠著不是。
我抬眸看著他笑道：“沒事，我這德行就這樣，你們要是習慣了也就好了。如果不習慣，這兩天還是盡快習慣吧，畢竟你們還是要待上幾天的。”伸手拍拍他肩，走出藥房向廊橋走去。
這一到夏日，我就特喜歡這廊橋，白日擋住炎炎烈日，夜晚透著微微涼風，很是愜意。
看著還未高掛的月亮，時辰看來還不算晚，不過肚子有點餓了。趴在廊橋的木欄上看著下麵的小魚兒，好像吃糖醋魚。
“子心姑娘。”一名侍衛端著一碗粥走到我的身旁，我現在已經習慣性會伸手去看不認識的侍衛官牌了，王二？這名字取得太隨便了吧。
“謝謝了，王大哥。”我伸手接過碗：“王大哥，你這名字是誰取得啊？”
“我父親，我是家長次子，就取了王二這名。”王二撓著頭傻笑道。
“那你上麵是哥哥還是姐姐？”
“哥哥，就是那邊那位。”王二伸手指著此時正在值班守衛的一名男子說道：“兄長叫王大。”
你父親取名還真是煞費苦心，我低頭泯笑不語。
“姑娘吃完後，可喚我來收碗，我在院裏候著。”王二說道。
“不用，不用。”我擺手說道：“你不用候著，一會兒吃完了我自己會端去廚房洗了的。”
“子心姑娘不必客氣，今日侍衛長安排我與另一名兄弟在廚房當值，做飯洗碗都是我們包了。”王二笑道。
瓦特？我去，這訓練有素的就是不一樣！做飯洗碗都有當值的，明王爺要不然你今夜別醒了，多睡幾天也行，我想多享福幾天呢。
“行。”我鄭重的點點頭：“一會兒我吃完還是自己把碗放到廚房去，你別候著了，我不是京城中的那些貴人沒那麽多講究。”
“那好，姑娘慢用。”王二見我說道這份兒上了，也沒堅持轉身離去。
師父啊，師父，讓你去雲遊，讓你去逍遙，這麽好的待遇沒遇上過吧！
聞著這粥香撲鼻的熱氣，他們的手藝還不錯嘛，真想讓他們多留幾日，不然，一會兒給那明王爺下點迷藥？讓他再多睡幾日？算了，算了，太缺德了。
喝完粥，把碗送回廚房後，順路去小廂房溜達一圈，見韓耀傑和慕樾邠還守在那裏，不禁問道：“你們沒吃東西？”
“吃了。”慕樾邠回道：“我與侍衛長輪流去的，多謝姑娘掛心。”
我不掛心，我隻是怕你們餓死在無花穀，我沒地方埋你們。
韓耀傑是侍衛長，那這慕樾邠呢？下午那會兒看他對眾人的指揮安排，以及眾人對他的恭敬，難道是副侍衛長？管他的，他們職位與我沒什麽關係，記得名字能喊人做事就可以了。
“那你們繼續在這裏守著，我去屋後的百草園逛逛，有事就叫人來那裏找我，子時以前我都在那裏。”
“是，多謝姑娘。”兩人低頭齊聲說道。
我看了他們一眼，沒有應話，好討厭這種禮數周到之人，我若回禮，可師父也沒怎麽教過我這裏的禮數，我不可能隨時隨地磕頭行大恩吧，若我不回禮，他們的周全禮數，顯得我粗俗無禮。所以，我討厭治這種禮數周到的人，可是往往這種人給的診錢還蠻高的。所以我跟師父學了一招，就是遇見這種人，我們裝作隨性就好，他們還會以為我們高深莫測。嘿嘿！
這邊走邊想，已經到了百草園門口，推開木柵欄的門，我信步走了進去。
我的小寶貝們，白天的太陽沒把你們曬死吧，逐一的檢查每一株小苗，這是我打發時間的活動，沒有手機，沒有WiFi的日子，我七年就是靠數著藥草，數著花朵度過無聊的夜晚。
一、二、三、……十五、十六、……二十八、二十九……
檢查到三十四的時候，腰躬著太酸了，立起身子用手握拳錘了錘腰，卻看見有人朝我走來。走近了細看是慕樾邠。
“子心姑娘。”慕樾邠眉眼帶笑的向我喊道。
“怎麽了？”
“王爺醒了。侍衛長請你過去一趟。”
醒了？我抬頭看著還未掛正的月亮，這人簡直是我這一年來遇見最神奇的一人，我估摸著怎麽都得子時之後才醒，居然現在就醒了。不知道京中那些太醫和名醫知道會不會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白活了。
看著慕樾邠這大步流星的步伐，我隻能在他身後一路小跑的來到小廂房。此時小廂房門外，虎衛軍的人都到齊了，不過可能礙於我白日說的那話，他們都在門口列隊站著。我邁步走進屋內，韓耀傑正在給躺在床上的明王爺喂著米粥，這韓耀傑不會真喜歡他家王爺吧？照顧的如此精心！
“子心姑娘你來了.”韓耀傑放下碗準備向我行禮，被我製止了。
“你再行禮，我立馬扔你出去。”我瞪著他說道。
“是在下錯了。”韓耀傑笑道。
走到床邊看著已經醒來的明王爺，我伸手再次替你診脈。
“子心姑娘，多謝了。”明王爺語氣微弱的說道。
“氣息還不穩，就不要開口說話，你們付錢看病，我就治病救人。公平買賣，不存在謝與不謝。”脈象平穩有力，這人還真是厲害，下午來時，隻剩一口氣吊著了，現在就已經恢複到了如此，我這是替無花穀掙了麵子呀，無形中打敗了京中的那些庸醫。
“把那碗粥給你家王爺喝完。然後，你一會兒再去用藥罐裏的剩下藥材像之前一樣熬煮，在卯時給你家王爺喝下，如果那會兒你王爺沒醒，你也得灌下，聽見沒？”我看著韓耀傑說道。
“是。”韓耀傑應道。
“卯時我醒來便是。”明王爺躺在床上嘴角淺笑說道。
嘖嘖嘖，這淺笑嫣然的樣子，得誘多少人犯罪啊！還好我的自製力比師父好，不然，就得像師父一樣落得個“喜好男色”的渾稱。
嗯！不對，我喜好男色是正確的啊？我一女的，喜好男色完全是正確的啊？唉唉唉，果然跟師父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