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虛實化生
第二天，深夜，工作間。
齊連深吸了一口氣，打開通往玄玄界的門，對身後的老章和楚天微微一笑：“五年而已，說不定用不著五年我就回來了呢。”
“保重。”
“保重！”
然後齊連縱身一躍。
出了上百次任務，齊連對於這個過程已經非常熟悉了，短暫地暈眩之後，他再度看到了光明。
這次的任務時間很長，除了控製一個門派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便是玄玄界是一個最近才被第二分部發現的修行世界。
這是一處漆黑的山洞，但是這並不會蒙蔽一個天魔的感知。
空氣中有些微的香氣，類似檀香，地上擺著一個銅製的小香爐，也就是碗口大小，從上麵殘留的香梗以及香灰來看，有人曾經在這裏多次祭拜。
在香氣的掩蓋之下，還能夠嗅到一絲絲淡淡的血腥氣，在香爐前麵是一個小型陣法，以人血繪製，來自同一個人，從血跡的幹涸程度來看這個法陣前後經過了大約五次描摹才最終成型。
看來沒錯了，這裏就是任務標定的地點，而地上這個法陣以及香爐，就是他此次任務的突破口。
這個法陣非常古老，古老到遠比公司的存在還要久遠，它的作用隻有一個，那就是向天魔界進行祈禱，無差別地呼喚魔主，以期能夠得到回應。
但是正因為它太古老了，所以很多東西對天魔界來說都非常過時，因此雖然第二分部能夠透過它對這個世界進行定位以及有限的觀測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畫下這個法陣的人名叫周青，從之前幾次祈禱的情報來看，他是一個名叫“禦魔宗”的門派的弟子，這個門派最高隻有築基後期的修行者坐鎮，但是在玄玄界之中已經是少有的大門派了。
而周青由於天賦並不出眾、為人也頗為軟弱，因此一直遭受著同門的欺淩，直到大約一個月前，他才在藏經閣的舊書堆裏發現了這個殘破的法陣，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來到這個山洞畫下法陣每日祈禱。
由於能夠逃避與同門接觸，因此雖然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周青還是會每天來這裏祭拜一番。
齊連歎了口氣，若非是受到非人的待遇，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願意主動向他們這些天魔尋求幫助呢。
然後他就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吹的這一口氣，真的擾動了空氣。
他又對著香爐吹了一口氣，這一次一蓬香灰被吹散、飛舞起來。
“紅漪，我沒看錯吧……”
“嗯，你沒有……”
紅漪也被這個變化嚇了一跳。
齊連伸出手向旁邊一指，凜冽的劍氣從指尖噴出，在牆壁上鑿出了一個邊緣平滑、深不見底的窟窿。
然後他伸手在空中清點，真氣在空氣中連綴成一道符籙，然後洞窟之中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強風。
“原來如此……”
此刻，人造丹田仍在運作，但是由於這個世界的大氣之內並沒有至粹玄真，因此它開始自發地將天地元氣轉化成了最純淨的真氣，隻要齊連按照功法或法術的真氣運行方式對其運用，便可以直接轉化成法術。
而由於沒有肉身的阻隔，現在他轉化天地元氣的速度已經不是普通練氣修士可比，甚至比某些築基初期的修士更加強大。
天魔本身無形無質，至少在達到天外劫之前如果不運用法術是無法幹涉物質世界的，而他之所以能夠以天魔之身直接幹涉現實，也正是這個人造丹田的功勞。
凡塵俗世之中，一切都是“氣”的構造，山水、草木、蟲魚、鳥獸都是如此，人自然也不例外。
正是由於同出一源，它們才能夠互相幹涉、互相作用、互相影響。
而現在人造氣海時刻吞吸著周圍的天地元氣，讓原本充斥著魔氣的魔軀之內灌滿了天地元氣，讓他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一個物質世界的“物件”，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紅漪不由得一聲感歎：“齊連，你的名字注定會響徹五界。”
這是足以改變天魔曆史的發明。
現在紅漪終於幾乎可以確信，在齊連之前，恐怕天魔界真的沒有人想過這條道路。
原生天魔從來都是看不起人類的，在他們眼中，人類不過是被欲望左右的低等生物，是他們的口糧；而天魔界引進轉生天魔的曆史也並不很久，而這些天魔要麽本就缺乏對於修行界的概念、對於修行也沒有多少憧憬，要麽則是為了出人頭地盡快融入天魔界積攢超拔意誌快速晉級。
幾乎從來沒有天魔願意以並非旁觀的態度去體驗修行者的生活，畢竟對他們來說，修仙者眼中大多數的神功妙法，都比不上公司量產的功法。
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了轉化率的事情，也不會將這個思路運用到天魔本身，畢竟天魔從來沒有修行的傳統，這個東西更多會作為一項指標來衡量一個人的根骨。
而真正的、有智慧又有能力的大能，他們本身的超拔意誌多到花不完、轉化不盡，更加不會低下頭去研究這種事情。
這隻是紅漪的想法，齊連依舊對此保持懷疑，但是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把人造氣海補完的決心。
接著，齊連吸了一口氣，體驗著這種感受，然後緩緩將其吐出，之後將人造丹田關閉，原本凝聚的天地元氣又漸漸消散，真氣也複化作天地元氣消散開來，他的魔軀也再度恢複到了無形無質的狀態。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身著白衣的年輕人踉踉蹌蹌地走進洞中，一個站立不穩猛地跌倒在地，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這正是周青。
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更濃了，他受傷了。
他憑著記憶向前一點點摸索，從懷中摸出三支香，又拿了個火折子將其點燃，恭恭敬敬地將其插在香爐上，然後伏在地上低聲嗚咽。
“諸天魔主，弟子在此恭敬祈求！”
“我周青，願以我之血為祭、以我之命為禮、以我之魂為香，請魔主降下神通、為我主持公道、滅門禦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