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無生魂
“你在懷疑徐嬌?”
宗澤搖搖頭:“必要的時候我會懷疑一切,畢竟八百年過去了,她現在是什麽樣我也摸不準。”
“我本來是想讓淩天然引路,讓你們兩個進去得更加自然一點,但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我仔細說一遍我的計劃,到時候就看你們兩個隨機應變了。”
半刻鍾後,三人披上了代表血骨魔宗身份的黑袍走進了幽深的通路。
一切都和宗澤說的一樣,這條道路十分漫長,並且內部遍布著各類機關和陷阱,如果不是有熟知內情的人引路,即便是金丹強者也可能會吃上大虧。
走過長達千丈的通道,終於看到了光芒,同時縈繞在環境中的血腥味也開始濃鬱起來。
門口是一位築基初期的守衛,裸露出的皮膚上隱隱透出血痕,雙眼更是布滿血絲,瞳仁都已經變成了赤紅色,這是長期服用血魄散的後遺症之一,而要達到這種程度,最少已經服用了五十年。
他的感覺極其敏銳,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三人,伸手虛摁一旁的摁鈕警惕開口:“誰讓你們進來的,淩俊呢,他怎麽沒來。”
如此看來,他並不知道地麵上發生了什麽,甚至不知道淩俊已經離開了這裏,而且從他口氣來看,有外人來到這裏似乎並不讓人意外。
想到這些齊連心神稍定,開口說到:“他們兩公母正在我血骨魔宗作客,我師父他老人家遣我們幾個下來看看。”
“你師父?你師父又是哪個?”
齊連在儲物袋上一拍,反手將一枚血色令牌扔了過去。
這枚令牌是由一塊骨頭磨製而成,表麵瑩潤非常,血色均勻分布,看起來好像就是一塊美玉,正麵是方方正正的一個“成”字。
那人接過令牌放在手裏顛了顛,從鼻子裏噴出一股氣來:“喲,這徐老頭挺本事的啊,還真把錢道成那老家夥給說動了。不過嘛該走的手續還是要走,東西拿出來我看看。”
徐老頭,齊連和老章都還有印象,那是血骨魔宗的供奉,金丹中期修為,在宗內也有些地位,不過真正的核心機密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比如齊連等人這次的降臨。
這個消息讓齊連的心稍稍回落了一些,畢竟他實在是不想和自己的頂頭上司起衝突,尤其後者還能在各種意義上讓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的時候。
他要的東西齊連幾人手上定然是沒有的,但是為了應對這個情況,幾人也已經做好了預演。
隻見宗澤從兩人身後走出來,手捧錦盒,然後將盒蓋微微打開。
血魂丹那勾魂奪魄的香味兒頓時充斥了整個房間,那守衛一聞到這味道頓時毛孔大開,大開的嘴巴向外流淌起了涎水,雙手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要衝出來搶奪這顆丹藥。
隻是一下,宗澤又將錦盒蓋上,那守衛頓時跌坐回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抬手將令牌擲了回來:“嘿嘿、嘿嘿,我可不是讓你們拿著個,媽的!行了,進去吧,記住進門左轉,”
即便是早已經聽宗澤說了一遍,當真正進入大門之後的時候齊連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到了,他對於地獄從來都沒有過清晰的概念的,但是現在他覺得,這裏就該是地獄,如果不是地獄如何能夠有這樣淒慘的景象?
無論男女老幼,人都被剝得赤條條的,像是貨架上的肉一樣一條條疊在一起,摞成了小山般高,而這樣的山,在視野之中還有八座,肉山之下是鮮血澆成的池塘,是從每一具肉身上流出的血液。
僅從氣息上來看,他們毫無疑問的已經死掉了,但是他們的肉身卻並未腐敗,他們的感知也還未離開身體,他們能聽、能看、能感知、會痛苦,但是就是不能動。
這全賴籠罩了整個地下空間、甚至滲透到了淩家大宅之中的禁製陣法,其名為“無生魂”,不知源自何處,但卻和血魂丹的煉製出奇地“天造地設”般的合適。
血魂丹的煉製,需要混合生人的血肉和靈魂,而且是大量的血肉和靈魂,但是捕捉靈魂從來都不是一樣輕鬆活計,而且靈魂離開肉身越久陰氣就越重,對血魂丹來說就越是不合適用,這個時候無生魂大陣就可以起到作用,將靈魂強製束縛在肉體之中——無論發生什麽。
在這大陣之中的存在不會死去,但是體驗到的一切卻遠比死亡恐怖千百倍。
齊連覺得自己從未這般憤怒過。
就在此時,宗澤的手搭上了齊連和老章的肩膀,輕聲說道:“以你們兩個的實力,即便是沒有肉身拖累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按計劃行事,隻要破壞了大陣,我來解決他們。”
這一句話讓齊連的理智暫時回歸,他扭頭去看老章,看到了一雙和他一樣充滿了痛苦和憤怒的眼睛。
“喲嗬,還真是新鮮,沒想到血骨魔宗的人來得這麽快。”
說話之人被稱為邢頭,這個工廠的負責人,築基後期修為,生得粗壯無比,就像是一頭直立行走的肥豬,說著話他一指對麵的椅子:“坐吧,怎麽樣,考慮好怎麽訂貨了?”
齊連也不坐下,開口冰冷冷地說到:“我師錢道成覺得那顆血魂丹品相確實不錯,隻是不知道你們的水平如何,是不是每一顆都能夠達到那樣的水準,所以特意讓我們過來看看貨。”
邢頭臉上橫肉堆壘,說起話來仿佛有兩灘肉蟲子在他臉上打架:“哼,既然要看貨,他怎麽不自己過來,隻派了你們這些小輩。”
“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一舉一動都有整個連霞七島的眼睛盯著,哪裏就能輕易來此。”
“你們幾個、做得了主麽?”
齊連再次亮出令牌:“這是我師手令。”
“行吧,不過咱們可要說好,既然是來看貨了,那麽就容不得你們不要了,否則的話你血骨魔宗五百年的基業恐怕就要遭殃了。”
“自然。”
邢頭站起身來:“那便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