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你要永遠記住此刻的心情
“噠，噠，噠，噠……”
腳步聲漸漸靠近，如同死神的鍾聲敲擊在韋伯的心頭，身體已經開始瑟瑟發抖，冷汗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浸濕了後背。
西洛和Rider交手的時間並不長，隻有短短的一瞬。即使把Rider衝鋒的時間也算上，也不過是短短的幾秒而已。
但是對於韋伯來說，這短短的幾秒，仿佛如同數年一般漫長。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刻印進了他的靈魂中，永遠無法分割。
不能動！一旦動了，一定會支持不住倒地的！現在絕對不能雙膝跪地，絕對不能！
身著黑衣的西洛慢慢走來，幽藍色的瞳孔沒有任何感情，牢牢地鎖定著韋伯。而韋伯也沒有退縮，堅定地與西洛對視著。
“你，是Rider的禦主？”
西洛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還記得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這小子還隻會躲在Rider的身後，現在已經可以與他對視了嗎？
雖然還是能看到恐懼，但是已經成長了很多啊。
“不，我是他的臣子。”
本應被禁錮住的聲音，全因為涉及到王而解開了束縛，韋伯瘋狂跳動的心髒奇跡般的平靜下來，他搖了搖頭，用嘶啞的嗓音回答著。
“我殺了你的王，你不想著為他複仇嗎？”
西洛的嘴角揚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這小子倒是個可塑之才，雖然天賦不太好，但這顆赤子之心可是比天賦重要千百倍的東西。
當然，不管心裏怎麽想，西洛還是一副冷言冷語的樣子，甚至刀鋒也已經抬了起來。
“如果向你挑戰，我就會死。”
韋伯直視著西洛，屬於勇氣的火光在少年的瞳孔中愈燃愈烈，如果可以，他的確想跟隨王的步伐，可惜現在還不行。
“王命令過我，我要活下去！”
“是嗎？”
西洛冷冷地問道，沉重的壓力壓在韋伯的肩頭，韋伯隻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在不住地顫抖，可是他依舊強撐著，與西洛對視，絲毫沒有退縮。
有的時候，活下去所承受的煎熬，比豁達的死去還要痛苦。
“嗬。”
就在韋伯感覺自己要承受不住的時候，肩膀上的壓力突然猛地一鬆，西洛輕輕的笑聲也在他的耳邊響起。印入眼簾的，是溫和的笑容。
“恭喜你，合格了。”
“哎？”
韋伯一時間有點發懵，Defender不是說了要殺掉他嗎？現在這又是個什麽情況？
“跟隨那位王可是很辛苦的，可能會因此付出你的人生。”
西洛凝視著眼前的少年，嘴角洋溢著溫和的笑意。說實話，他有些擔心這個瘦弱的少年能否擔得起那份壓力，幸好他通過了自己的測試，征服王也算是沒看錯人。
“前方的道路並非一帆風順，即使是這樣，你也要堅定地走下去嗎？”
“是的！”
沒有絲毫的猶豫，韋伯響亮地回答道。也許，未來他會遇到很多難以想象的困難，甚至會產生後悔的情緒也說不定。但是在這一刻，他的內心沒有迷茫和不安。
“好，那麽韋伯-維爾維特！”
西洛緊盯著韋伯的雙眼，在看到了燃燒的火光之後，將溫和的笑容收起，從新換上了嚴肅的麵孔。
“是！”
韋伯猛地一激靈，身體下意識地站直，西洛這陡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他一跳，他還以為西洛又改變主意了呢，畢竟小命還在人家手裏攥著。
“你，要永遠記住此刻的心情。”
“！”
還沒等韋伯反應過來，周圍的景色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鮮血淋漓的戰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已然破碎的山門和寧靜的夜色。
曾經的戰場依舊寧靜如初，與到來時一模一樣，隻是此刻他的身邊，已經再也沒有那高大的身影。
聖杯戰爭，六十載一度，這次的與王的分別，可能就是永別。
夜風吹過，陣陣涼意侵蝕著韋伯的身軀，此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淋濕，然而與他的痛苦相比，這點寒冷卻是不值一提。
“噗通。”
韋伯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跌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並非是因為劫後餘生的欣喜，而是因為內心的痛楚，他失去了他的王。
盡管如此，他對西洛也沒有半點恨意，他清楚的明白，Rider是以王的身份參加的戰爭，而西洛也認真地予以回禮，更何況，西洛最終認可了他。
韋伯隻是對自己的無能而悔恨，如果自己能夠再爭氣一些的話，就能夠跟隨王走的更遠。
“！”
夜間的涼風不斷吹拂著他的身體，韋伯的手腳已經冰冷，而他卻沉浸在悲傷中渾然不知。就在此時，一股溫暖包裹住他的身體，也讓他清醒了過來。
“這是……”
韋伯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身上正披著一件棉衣，而一個小小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的麵前：淺紫色的發絲被夜風吹動，纖弱的小手則笨拙地撫摸著他的頭，傳輸著星星點點的溫暖。
“你是……那個孩子！”
罕見的紫發和小麥色的肌膚，韋伯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個自己曾心血來潮幫助過的女孩子。
“……”
小女孩無聲地點了點頭，露出了細微的笑容，笨拙的小手依舊固執地摸著韋伯的頭，好像要借此為韋伯加油打氣。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韋伯迅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不論如何，在小女孩的麵前痛哭流涕未免也太丟人了！
“對了，你為什麽會在……”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韋伯有些好奇地問道。畢竟這裏是遠離市區的山野，為什麽一個小女孩會在大半夜來這種地方。
“！”
還沒等韋伯的話說完，身份不明的小女孩猛地向前一撲，力氣之大直接將韋伯撲倒在地，黑暗突然降臨在這片空間，一切的光芒都在一瞬間被掩蓋。
“唔……”
小女孩站起身來，小小的身軀將韋伯護在身後，灰黑色的大眼睛緊盯著黑暗的空間，喉嚨裏發出恐嚇的吼聲。
韋伯艱難地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隻有那個小小的身影堅定的立在身前。意識很快變得模糊不清，在即將沉入黑暗之際，他聽到了如同惡魔的嗓音。
“看來，那家夥也遇到了幾個有趣的人類呢。”
此後，便是一團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