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猶豫
縱然是如此，她對於蘇越的話還是不那麽的認同，因為境界都是知曉的，哪裏是有什麽不能夠理解的說法呢？
更何況，她還是紅陵城之內，家喻戶曉的天驕存在。
在別人的眼中，她就是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
柳芊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十分有天賦的，哪裏會存在什麽無法理解的境界。
在她自己看來，蘇越說的話，估摸著是有些誇張的成分的。
頂多，就是蘇越目前的境界，是她不能夠很快達到的境界。
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認為蘇越的境界是她永遠無法企及的境界。
“你若是覺得我不值得信任的話，那就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裏。”蘇越道，“當然，我也不是在趕你走，若是你想要繼續留在這裏，想一想如何應對的話，我也不會趕你走。”
對於蘇越而言，這倒是沒有什麽事兒。
反正，就是收留一下柳芊而已。
柳芊對於蘇越所說的，也是頗為驚訝的，畢竟，在她看來，蘇越的想法，應該不是隻為了樂趣那麽簡單來者。
可是，蘇越卻是如此地不在意她的選擇，似乎是真的就為了樂趣？
“我不缺你這麽一個故事。”蘇越說著，臉上有那麽一些的微笑，“反正，你的事情終究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幹擾太多的。”
聽到蘇越這麽說，柳芊也是微微愣，然後陷入思索之中。
片刻之後，她還是開口，道：“我暫時不能夠相信你。”
蘇越點點頭，倒是無所謂。
反正，蘇越就是為了尋找以一個樂子而已。
她不相信，蘇越也不會強求。
蘇越想要幫助她，僅僅是覺得會有一場好戲，無關於她到底是誰。
當然，至於是否會真的幫她，蘇越還是會有一些選擇的。
具體的事情，需要具體的分析，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以及看一眼人就能夠說清楚的。
蘇越是不會隨意地幫一個人的，哪怕是為了看戲，他也是不想要違背自己的一些原則。
若是柳芊答應讓他幫忙的話，他也是會看柳芊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若是她是一個與蘇越原則相悖的人，蘇越是會毫不猶豫地反水，給她狠狠地一個重擊。
當然，蘇越覺得，自己的眼光應該不會是那麽地差。
或者說，他覺得自己的運氣應該是不會那麽地差的。
柳芊是受害者，蘇越所以覺得可以幫她一下，若是她不是受害者的話，蘇越是會選擇另一個方向的。
現在，柳芊是不信任他的，所以蘇越是會給她一點點的選擇的餘地。
畢竟，一旦柳芊選擇讓蘇越幫助她的話，那就意味著，她所做到一切，都不能夠與蘇越的原則相悖。
如若不然，蘇越勢必會讓她付出一些代價。
這天下之間，終究是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便蘇越是不想要從她的身上獲得什麽實質的東西，但是若是她無法讓蘇越享受到應有的樂趣，她就應當接受應有的懲罰。
與蘇越的理念相悖，原則相悖，那就是不對的，在蘇越的方麵看，就是如此。
對於蘇越而言，柳芊這樣的人，隻是十分普通的存在，即便是她在紅陵城是一個天之驕子，可是對於蘇越而言，也隻是尋常的一個人而已。
畢竟，天驕什麽的，蘇越是實在是見過了太多。
可以說，他本身就是最天驕的存在，沒有之一！
這是蘇越應有的自信，也是一個確實的事實。
之所以他能夠擁有如今的底蘊，都是因為他的天賦與機遇實在是太好了，不是其他的人能夠媲美的。
稀裏糊塗的，蘇越就成了矗立在虛空之中的那一棵樹，然後，在漫長的時光之中，蘇越就擁有了無盡的底蘊。
他幾乎是將所有的一切都理解了，因為這樣，他的底蘊是別人所不能夠比擬的。
在蘇越的生涯之中，有那麽一些的單調，但是也不全然是如此。
畢竟，僅僅是那一樣的機遇，就不是尋常的存在能夠有的。
所以，在蘇越看來，紅陵城的天驕，也不過是如同微妙的草莽一樣。
柳芊也隻是一個尋常的少女罷了，在其他的人眼中，或許是她是閃閃發亮的存在。
可是在蘇越的眼中，她始終隻是一個尋常的存在。
在蘇越的眼界之中，她根本就不足以占據極為高大的地位。
在蘇越看來，天驕什麽的，實在是沒有必要去衡量。
因為他自己就是最為真正的天驕，其他的存在的，都是虛偽的天驕罷了。
唯有他自己，才是最為合格的，名副其實的天驕。
他所能夠理解的，不是其他的人能夠輕而易舉地追上來了。
有些東西，即便是那些遠古的神魔也不能夠輕易地理解。
因為蘇越是很清楚的，那些東西，有些東西，即便是他自己，也是沒有搞清楚的。
他尚是如此，更遑論是其他的存在？
學無止境，一望無涯，蘇越是第一次真正地體會到其中的真實。
即便是他在諸天誕生之初就有了意識，也是無法理解一些事情。
譬如，在他自己誕生之前，在他成為那一顆矗立在虛空的道樹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初的他，倒是如何變成了那一棵道樹的，是偶然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
這些都是蘇越內心之中的疑惑，即便是現在，他仍舊是不明白，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麽一回事兒。
這世間的一切，都是有著諸多的迷幻籠罩著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知曉的。
任何人都是如此。
即便是蘇越，也無法是做到全知全能的，倘若是有人說，他是全知全能的存在，那要麽他是一個瘋子，要麽就是傻子。
這世間，不存在所謂的全知全能，因為，這全知全能，就是一種與自身相悖的存在。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說這樣的話，誰就是傻子，或者是騙子。
“暫時無法信任？”蘇越笑了笑，“那既然如此的話，我也不會強求，畢竟，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故事，以及一點點的樂趣而已。”
蘇越說著，便是起身走出房間，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蘇越的言辭之間，溫和而平靜，雖然單單看他說得話語，似乎是有那麽一些輕蔑。
但是出乎意料的，柳芊竟然沒有從中感受到一點兒自己被輕視的感覺，似乎蘇越說那種話，的確是理所當然的。
當她自己察覺到這一點之後，她頓時就有那麽一些驚悚。
可以說是毛骨悚然感的。
畢竟，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自己竟然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實在是過於意外了。
於是，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考慮一下。
因為，蘇越的確不是一個尋常的人，她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有剛才那種荒誕的感覺。
可是那的確又是一個事實，在這樣的事實之下，她自然是需要讓自己有所理解的。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覺得自己是有必要認真地思考一下，是否要與蘇越交易。
思索許久，她還是沒有一點兒的決策心，因為這本身就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決定的。
她所知曉的信息，還是過於稀少，她不知曉蘇越的來曆，不明白蘇越的為人。
僅僅是從與蘇越隻言片語的對話之間，她還是無法做出簡單而準確的判斷。
蘇越的存在，像是一團迷霧一般。
柳芊起身，懷著好奇心，來到木屋之外，卻是看到蘇越一個人在河流邊釣魚。
在這裏，她能夠看到河流。
蘇越所住的房屋，是兩層的木屋，新鮮的氣息，意味著，這是才搭建不久的。
這一點，倒是讓她有那麽一些意外。
她走到蘇越的身後，靜靜地看著蘇越在河流邊釣魚。
老實說，她覺得這是一個十分迷惑的舉動，畢竟，這種事情，就是小孩子的玩樂。
隻有極為年紀小的孩子，無法保證自己下水的安全，才會選擇釣魚。
更多的，則是直接以自己的靈力編製網絡，直接從河流之中撈魚。
這是最為簡單粗暴的實用辦法。
可是蘇越卻是這麽做，讓她頗有些意外。
“你無法體會到我的那種感受。”蘇越忽然開口，雖然是背對著她的，可蘇越仿佛是背後長了一個心眼一般。
不僅僅是能夠看到她的神色，還能夠揣測出她所想的事情。
這讓柳芊又驚又好奇，為什麽蘇越能夠做到這一步？
當然，蘇越是不會解釋的。
在這時候，蘇越微微抬手，釣起一條魚。
在這時候，她才看到，蘇越所用到的，竟然是筆直的魚鉤。
隻是那魚兒是死死地咬在針上的，像是自願上鉤的一樣。
然後，蘇越將它放走了。
看到這一幕，她頓時就很是迷惑，畢竟，就這樣將東西放走，實在是白忙活的事情。
“你這樣子，不是浪費時間麽？”柳芊不解道。
蘇越起身回頭看向她，露出一些笑意，道：“有樂趣的事情，那就不是浪費時間，若是枯燥無味的事情，就算是再怎麽做，都是浪費時間。”
聽到蘇越這麽說，她稍微明白一些蘇越的想法。
不過，即便是明白，她還是不能夠理解，道：“既然是如此的話，修煉也是枯燥無味的，你不也是會做的麽？”
聽到柳芊這麽說，蘇越頓時又笑了，像是看先傻瓜一樣的眼神，落在她的臉龐上，讓她頗為迷惑，不明白自己是否是說錯了什麽。
“你怎麽就可以認為，從我的角度來看，修行是一件枯燥無味的事情呢？”蘇越道。
聽聞此言，柳芊頓時一愣，然後臉色有那麽一些羞紅，是尷尬。
“你覺得修行是枯燥無味的，是因為你沒有發現其中的樂趣與本質。”蘇越道。
“我不明白。”柳芊回應道。
雖然她在紅陵城之中是家喻戶曉的天驕，可是在她看來，修行也的確是頗為枯燥無味的一件事。
家族之內的人，也是不斷地誇獎加催促，更是讓她有那麽一些疲憊感，讓她對此更是覺得枯燥無味。
所以，她才會覺得，修煉就是一件枯燥無味的事情，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這是她理所當然認為的，自然是真正的想法。
“不明白也正常。”蘇越笑著，“誰都會有那樣的階段。”
當然，蘇越對於修煉，並未有那樣的階段，因為他的這個階段，被很久之前的平凡人生替換掉了。
在蘇越的孩提時代，他也是認為學習是枯燥無味的，直到後來成年之後，他才逐漸理解其中的樂趣。
書中自有黃金屋，什麽的，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汲取知識的過程之中，就像是一次又一次的旅遊一般，見識著天地之間更為廣闊的一切。
隻有能夠理解那種感覺，才能夠明白，學習不是枯燥無味的。
同樣的，修煉更不是枯燥無味的。
因為本身而言，這也是一種修行，並且這種修行，是極為效果顯著的一種方式。
因為它能夠提高任何生靈的壽命上限，在這樣的情況下，就可以不斷地讓自己看到更多。
探索天地之間的本質，就是一種樂趣，是一種最大的樂趣。
這是遠遠超越那種原始欲望的樂趣，滿足好奇心，永遠是最為有趣的事情。
唯有當好奇心得到滿足，欲望才會被壓製與填滿。
對於蘇越而言，這是他很久之前就知道的事情，所以，要想要脫離一個凡俗之心，要想成為一個不是被欲望左右的存在，理解學習的本質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修煉也是如此，都是一樣的，隻是目前的柳芊根本就沒有理解其中的本質，沒有明白更多的意義。
除此之外，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一些她所處的環境造成的。
她畢竟還是年輕的，隻是一個少年，即便是天賦高，她也終究是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罷了。
有很多的事情，她終究還是沒有弄明白的，或者是說，她的理解不是那麽的深入，多多少少的，是有那麽一些想當然的。
“現在而言，有些事情，你是不能夠理解的，這是很正常，人是需要成長的，不僅僅是人，萬事萬物都是需要成長的。”蘇越道，“你的很多困惑，都會隨著你的成長消散，當然，那個時候，或許你也會有更多的困惑，畢竟，這天地是很大的。”
“即便是你引以為傲的天賦，也其實並不值得驕傲。”蘇越道，“真正應該讓你引以為傲的，隻有你自己的能力。”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子的。”蘇越神色認真，“你覺得，一個潛力高的年輕人，和一個已經十分熟練的老手，誰更讓人重視？”
聽到蘇越的詢問，她頓時陷入沉思之中，對於她而言。
柳芊對於很多的事情，與蘇越的視角都是不同的，畢竟，她還是一個經驗不豐富的人。
無論如何，聽到蘇越的那一番話語她的確也是受益良多。
當然，對於她而言，這仍舊是一些疑惑的事情，壓在心頭，並不是那麽容易卸下的。
“我的覺得，潛力更高的，受重視。”她說道，但其實也不是那麽的語氣堅定。
蘇越則是笑著反駁，道：“實際上，老手更為受到重視一些，因為潛力終究隻是潛力，很多的人，都無法將自己的潛力發揮出來，很多的天驕都是在半路夭折了。”
“你知道為什麽？”蘇越詢問。
柳芊搖頭，道：“不知道，我怎麽會知曉。”
“很簡單，因為他們自負。”蘇越道，“因為自負，所以不會在意其他的人，因為自負，一旦遭遇挫折，就會難以翻身，最終是泯然眾人，甚至是不如尋常的人。”
無論如何，這世間的天驕是不少的，柳芊或許是其中的一人，但是她能夠走到什麽境地，絕非是她自己可以決定的。
“你慢慢想吧。”蘇越說著，轉身坐下，將筆直的魚鉤掰彎，然後掛上魚餌，丟入河流之中。
柳芊並未在意這一幕，雖然她是有些奇怪，但是她並不覺得這是值得自己在意的。
她覺得自己需要在意的，是自己接下來的選擇，到底是讓蘇越幫自己還是自己離開這裏。
畢竟，她對於蘇越並不了解，目前而言，蘇越所展現的，就是神秘。
她不知道蘇越的來曆，也不知道蘇越的話是否是真的。
除此之外，她也需要思考，自己到底是要做什麽。
畢竟，是否自己是真的需要蘇越的幫助呢？她如今應該是算是“死”了。
至少，在那些戕害她的人看來，她應該是死了才是。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為什麽他們隻是選擇將她沉入還河流之中。
“因為他們斷定你已經死了，沉入河流之中，就是為了讓你消失而已。”蘇越頭也不回地說道，“他們殺你，並非是溺死你。”
聽到蘇越又忽然之間開口，她頓時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次還好，兩次，蘇越都仿佛是能夠聽到她的心聲一般，這讓她很是害怕。
她覺得自己在蘇越的麵前猶如赤裸的存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自己的全部都被其他的人看得一清二楚的感受，是十分的恐怖的。
因為，一個沒有自己的秘密的人，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
無論是誰，都是如此。
即便是蘇越，也無法從其中將自己排除在外。
柳芊此刻的感覺，就像是如此，仿佛蘇越的眼睛就生長在她的身上，每一處都是蘇越的視線。
在蘇越的目光之下，她像是完全透明的存在一般。
“前輩，可以讀心？”柳芊的聲音有些顫抖，畢竟，她覺得這實在是頗為詭異的一件事。
“讀心？”蘇越笑了笑，“可能麽？我隻是從你的神態上看出你大致的想法而已，我說了，你還年輕，很多事情，都沒有足夠的經驗，即便是掩藏自己的情緒，你都無法做到。”
聽到蘇越這麽說，她還有些疑惑，道：“可是……前輩未曾看向我。”
“水麵足夠清晰了。”蘇越道。
聽到這話，柳芊看向水麵，發現的確是有倒影。
如此一來，她終於是放心了一些。
盡管是如此，她的內心之中還是有一些沉甸甸的，畢竟，蘇越實在是超乎她的預料之外的強大。
盡管她沒有看到蘇越出手，但僅僅是從蘇越的談吐不凡，以及蘇越對她的觀察力，就足以證明，她不是蘇越的對手。
至少，就目前而言，她絕非是蘇越的對手。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內心依舊是有些很大的壓力的。
過了好幾日，柳芊也是稍微有些了解蘇越了，盡管隻是皮毛，但是蘇越的確是似乎沒有對她有任何的歹意。
至少，蘇越不曾對她有任由逾越的舉動。
於是，她思考著是否要讓蘇越幫自己，畢竟，她還是對自己被人戕害的事情頗為在意的。
那些仆役縱然是可惡該死的，可是更多的，她很清楚，自己更應該在意的，是那些隱藏在仆役背後的存在。
隱藏在後方的存在，才是值得她在意的，也是真正的大敵。
現在，她甚至不知道家族之內的人，是否知曉那幾個仆役就是內鬼。
盡管是仆役，但是很多的時候，即便是仆役，也是能夠做出極為危險的事情的。
譬如，將她殺死。
若非是蘇越，她已經死了，僅僅是從這一點，她還是感激蘇越的。
片刻之後，她想通了，自己這一條命，應該就是蘇越撿回來的。
若是沒有蘇越，她或許不會有這些值得糾結的事情。
但是，她也不會有值得糾結的機會，活著就有機會，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倘若是死了，她根本就沒有在蘇越麵前選擇與苦惱的機會。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她自然也是知曉自己應該怎麽選擇了。
“請前輩幫忙。”柳芊向蘇越說道，精致嬌小的臉頰上，有那麽一些羞澀。
對於她而言，有些事情，她還是放不開的，哪怕這是一件交易。
對於她而言，自己猶豫磨蹭了這麽好些天，才想明白，的確是有那麽一些不符合她天驕的名聲。
當然，她也明白，在蘇越看來，她這個天驕不值得重視。
正如蘇越所說的，他救下她，僅僅是為了看一場好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