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捕獵
在村子的出口處,已經有好幾人等候在那裏,在這其中,有三個青年,兩個都是男人,其中一個是女子。
他們的年紀並不大,與蘇越相差不大,他們是村落之中的後繼者。
在靈風村之中,但凡是到了合適的年紀,他們就需要跟著長輩一同去狩獵,從實戰之中學習經驗。
然後這些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是會逐漸地替換掉原本的那些長輩。
這是更迭,是一種傳承,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隻有如此,才能夠保證村落有足夠的戰力,來為所有的人獵捕食物。
他們看到蘇越跟著風易,都是有些驚訝,然後他們以為蘇越是要離開。
不過,當風易說明白蘇越是來做什麽之後,他們頓時更為驚訝。
在他們看來,蘇越實在是細皮嫩肉的小夥子,應該是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麽經驗的。
不過,風易都同意的話,他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畢竟,風易是怎樣的人,他們是清楚的。
既然風易是沒有什麽問題,他們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其他的人一起,然後再出去。
頻繁地打開村落的門戶,對於他們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這是有可能讓那些較為聰明的凶獸乘機而入,因此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是非常地小心的。
能夠不留下足夠多的破綻,就不留下破綻,怎麽樣來得更為安全一些,他們就會選擇怎樣的方案。
等到計劃之中的所有人到齊之後,便是有人打開門戶,眾人離開村落後,又立刻關上。
狩獵的地點不會距離村落太遠,但是也不近。
因為村落本身就是在較為安全的地帶的,當然,即便是如此,也不是特別地安全。
但凡是出去打獵的日子,靈風村的人都不會選擇在上一次去的地方。
他們是會輪換著地方的,避免那些凶獸對他們記恨過深。
畢竟,不是所有的凶獸都是愚蠢的,在那些凶獸之中,有一些存在也是擁有者極為不錯的智慧的。
擁有足夠的智慧的它們,是會對傷害自己的存在警惕的。
當然,有些則是因為本能的自私自利,但凡是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的遭遇,它們是不會在意的。
對於它們而言,狩獵是一件尋常的事情,無論是它們還是他們,都是需要或許食物的來源的。
僅僅是從天地之間汲取的那些能量,實在是不夠的。
當然,這其中最為關鍵的點,就在於它們對此的轉化效率實在是過低,遠不如直接吞噬其他的存在來得高效。
即便是人也是如此,靈風村的人會修行,但是他們的修行是十分基礎的,注重身體的本身的。
也是如此,他們的氣血是十分的充裕的,有讓他們擁有與那些凶殘的存在戰鬥的能力。
所以,他們才敢與那些凶獸搏殺。
當然,對於他們而言,若是他們沒有這樣的能力,早就是被那些凶獸給抹殺了。
在這裏生存這麽久遠的時間,對於他們而言,是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底蘊的。
盡管他們的底蘊在蘇越看來是很不堪一擊的,但是若是以蘇越自己的角度去看的話,那就是有些欺負人了。
或者說,不太合適。
因為,他們本身所處的環境,再與他們自身的境況結合起來,才能夠得到標準的判斷。
對於這些人而言,都是如此的。
在他們的腦海之中,不存在什麽退縮,已經在這一片地方生存這麽久了,怎麽可能就因為凶獸而退卻。
凶獸是危險的,但是對於他們而言,大荒的凶獸也是他們食物的來源。
隊伍之中,有人熱心地給蘇越說等下若是遇見凶獸應該怎麽做,注意些什麽。
蘇越也是認真地聽,當然這其實也是沒有必要的,但是這樣也是對別人的尊重。
對於蘇越而言,這是十分有必要的。
很快眾人就遇見了第一頭獵物,是一隻狡猾的靈狐,那靈狐灰白色毛發,身軀與一般的成年人的大小,渾身上下都是散發著一種不怎麽友好的氣息。
這是它們身上特有的氣息,可以讓那些對這種氣息厭惡的生靈離開它們的周圍。
當然,也不會是絕對的,畢竟,不是所有的生靈都是一個樣子的。
眾人是偷偷地靠近,沒有打擾它,捕獵是一個極為謹慎的過程。
若是可能的話,偷襲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不可以偷襲地話,就隻能夠以強硬的姿態來捕獵。
在這種時候,是較為危險的。
那靈狐晃動著三隻尾巴,趴在地上,似乎在休憩。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是非常地興奮,雖然是有一些氣息,但是他們還是能夠接受的。
並且,隻要將它抓住,他們是有辦法將那渾身的氣息給去除的。
畢竟,他們也是經驗豐富的。
蘇越混在他們之中,也是看向那一頭趴著的靈狐,顯然,這個地方是它的地盤,所以它才能夠以那般怯意的姿勢趴著,看起來似乎是根本就不覺得自己的周圍是有危險的。
風鈴的阿爸風易朝著眾人做了一個手勢,眾人頷首回應。
隨著風易一揮手之間,所有人都將自己手中的石矛給投擲出去。
石矛投擲出去的瞬間,那灰色毛發的靈狐瞬間就站起身,兩根大尾巴沒有絲毫猶豫地輪開,直接將那些投擲而來的石矛擋下。
縱然石矛上是有符篆的,但是也無法突破它的防線。
僅僅是從這一點,眾人就能夠看出,這靈狐不是那麽容易捕殺的。
即便是如此,一旦動手了,除非是確信無法戰勝的對象,否則他們是不會輕易退卻的。
所有有經驗的老手都是在一瞬間就衝出去,向那靈狐衝過去。
“殺!”
有人高聲怒吼,提高士氣,釋放自己的力量,殺向那靈狐。
靈狐轉身,身軀龐大的它俯視著眾人,露出獠牙與凶狠的眼神。
它渾身的緊繃,尾巴揚起,爪子都張開,露出鋒利的刀刃一般的結構。
有的人手中拿著骨刀,向它殺去,還有的人則是撿起被掃開的石矛,向它殺去。
眾人十分默契地分散,將它團團圍攏,然後撲殺過去。
靈狐發出憤怒的低吼聲,尾巴橫掃向眾人,十分強大的力量直接讓被它掃中的人橫飛出去。
其他的人則是乘此機會,靠近了它,有的人被它用爪子撥開。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它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的。
這麽多的人,它也沒有極為強大的力量,沒有辦法超過眾人的極限的。
所以,它終究是含恨隕落,即便是如此,在此之前,它也是十分地想要逃離這裏。
不過,靈風村的人實在是過於堅決,根本就沒有絲毫想要讓它逃離的想法,完全地將它的路給封死。
在這樣的情況下,它是走投無路,隻能夠與他們死戰,最終是難以逃脫死亡的結局。
靈狐的身軀很大,它身上的傷口所散發的血腥氣息是會吸引其他的生靈的。
對於靈風村的人而言,必須要在其他的凶獸出現之前,將捕殺的靈狐帶到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回村。
在這個地方,除開村落之外,就沒有能夠讓他們真正安心的地方。
畢竟,在村落之內,是有一定的防護措施的。
在有人輪換著堅守的情況下,是可以很大程度上防範危險的到來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是也是非常地清楚,應該怎麽做。
不過,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使用一種草藥,將那些血腥氣息給抹除掉,掩蓋掉。
這也是他們最為常用的辦法,畢竟,他們若是真的每一次都捕獵到獵物之後就回去,那麽就會浪費大把的時間。
所以,為了盡可能地不去浪費時間,他們也是用草藥的方式來掩蓋氣息。
即便是他們自身的氣血氣息,都是需要掩蓋的,畢竟,一些凶殘的凶獸,它們是聞著味兒就來了。
那些家夥可是不會在意到底是什麽東西的血腥味。
因為一旦是有血腥味,它們就會理所當然地認為,可能是有戰鬥發生。
一旦是如此,就意味著它們是可能有機會撿漏的。
趨利避害的事情,就是生靈的本能。
“先離開這裏。”風鈴的阿爸指揮道。
現在若是不離開的話,殘留的血腥氣息也是會將更多的凶獸吸引過來的。
他們可以捕獵多頭凶獸,但是那樣是不穩定的,很可能是會讓他們陷入自顧不暇的局麵。
當然,那些凶獸也是有可能在看到其他的凶獸的時候,相互殘殺,忽略了他們。
隻是這樣的可能是有賭的成分,對於他們而言,這樣是很不妥當的。
冒著風險去做這種事情,對於他們而言,是十分地沒有必要的。
其中的一個人負責扛著靈狐,剩下的人則是繼續專注於捕獵的事情。
不久之後,他們又遭遇了另一頭靈狐,那一頭靈狐叼著獵物。
它是主動找來的,但是它不是循著氣血的氣息找來的,而是循著那頭被獵殺的靈狐的氣息找來的。
顯然,它是與那被捕殺的靈狐有著極為親密的關係的。
在麵對靈風村的眾人時,它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咆哮著沙啞的聲音,就直接衝上去。
它的尾巴像是橡皮一般,不斷延伸,向他們刺來,上麵的毛刺變得尖銳。
眾人抵擋不及,被傷到了,退後很遠。
那靈狐眼中盡是怒火,它親近的同伴被人捕殺,對於它而言,這是一件極為難以接受的事情,因此,它要複仇!
在這樣的情況下,它自然是狂性大發,瘋了一般地向眾人攻擊。
在這種情況下,眾人也是有些難以支撐,因為它的實力實在是過於強大。
比起之前的被獵殺的靈狐,它顯然是要更為強大一些的,不是靈風村的人能輕易製服的存在。
即便是剛才被獵殺的家夥,也不是那麽輕易被製服的存在。
在這時候,蘇越就動手了。
他自然是沒有展現出那種誇張的戰鬥力,因為他不想將這些人給嚇到。
所以,蘇越是有所保留的,沒有讓自己那麽地輕鬆地將這一頭靈狐給獵殺。
一番交戰,如火如荼,眾人也是從旁協助,最後將那一頭靈狐也是捕殺。
眾人鬆了一口氣,連忙掩蓋周圍的血腥氣息,還不忘對蘇越誇獎。
倘若是沒有蘇越的話,他們雖然是不見得全軍覆沒,但是一定會有傷亡的。
蘇越的出手,是有些超乎他們的預料之外的,那些之前對蘇越有那麽一些看不起的人,也是對蘇越刮目相看。
蘇越畢竟是拉了他們一把。
“還要繼續下去麽?”蘇越詢問道,“大家的狀態都不好,要不然還是先回去吧?”
蘇越是十分認真地在提意見,當然,若是他們固執地不回去,他也不會說什麽,也會跟著他們一起。
“夠了,這兩頭靈狐,收獲不錯了。”風易率先開口道。
其他的人也是點頭,因為他們也明白,捕獵這種事情,是需要適可而止的。
尤其是在大荒這樣的凶險的地方,他們必須盡可能地保證每一個人都活著出來,活著回去。
這樣,他們才有源源不斷的人力,繼續捕獵下去。
若是不保存人力的話,他們下一次的捕獵,就會危險幾分。
隨著捕獵的次數上升,他們的人數越是減少的話,那麽,他們很快就難以在這個地方活下去。
因為最終會導致沒有人能夠去處捕獵。
他們可以因為捕獵而死,但絕對不能夠隨隨便便地因為捕獵而死。
他們所需要的,是盡可能地保證自己的人力資源。
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人口是靈風村的根本之一。
“你是否是想起來一些什麽?”風鈴的阿爸風易詢問道。
蘇越聞言,微微搖頭,道:“我……什麽都還沒有想起來。”
蘇越自然是不可能說,他其實是什麽都沒有忘記,畢竟,這樣的話,毫無疑問是讓對方有戒心的。
當然,對於蘇越而言,這樣並不重要的。
隻是他覺得,若是自己讓他們有戒心的話,他們一定是會為此苦惱的。
蘇越是不想讓他們因為自己這個陌生的存存在感糾結與困惑。
眾人一路警惕周圍,最終是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村落之內。
在他們回來的刹那,便是有很多的人等候著他們,迎接著他們。
在他們抵達之後,他們立刻就被圍攏,第一時間,就是治療傷勢。
對於他們而言,及時地治療傷勢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將自身的損耗降到最低。
以便下一次能夠出去狩獵。
風鈴也是其中的一員,她看到自己的阿爸沒有受到嚴重的上海,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再看到蘇越也是完好無損的,又鬆了一口氣。
其他的村民雖然是受到了傷害,但是對於他們而言,那些傷勢都還好,不是特別地嚴重,隻要能夠及時地得到醫治,就是很不錯的。
風鈴也是救治村民的一員,她依舊是學徒期的人,但是她已經學得很多了。
所以,她也是能夠學以致用的。
因此,她也是忙活了好一會兒。
……
等到一切都處理好之後,眾人才開始處理那兩頭靈狐。
為了儲藏食物,大家都是將獵物的內髒之內的剝離,然後將肉質風幹,使得能夠長久地保存。
至於內髒之類的,他們也不會丟棄,而是選擇當天就吃掉。
幾百個人口的村落,兩頭靈狐的內髒是不夠分的。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是熬湯,然後讓年紀合適的一輩人分了那些內髒。
對於他們而言,這些是夠了的。
即便是不夠,大家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他們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生長的。
大荒就如同是一個巨大的夾縫,他們是從夾縫之中生存的命硬的小草一般。
所以,即便是再怎麽惡劣的環境,他們首先考慮的不是抱怨,而是如何讓自己能生存下去。
抱怨是不會有任何的正向作用的,那隻是毫無意義的情緒發泄。
有些時候,蘇越都覺得,情緒雖然是能夠讓人感知豐富的一個點,但是也會讓人浪費時間。
倘若是隻有生存的本能,沒有情緒的話,是否會變得更為高效?
當然,蘇越也不能夠確信,畢竟,這是不曾經曆過的道路,其中的正確與否,不是僅僅憑借著猜想就能夠完成與確定的。
吃完一餐之後,休息的片刻,風鈴便是找到蘇越,向他催促著。
至於是催促是什麽,蘇越也是很清楚的。
於是,蘇越也沒有推辭,毫不吝嗇地從細微處給風鈴講解藥理知識。
當然,與昨日地根據具體的藥材講述它的效果不同。
這一次,蘇越是拿出了一套足夠她使用的理論體係。
有這樣的理論依據之後,她隻要是記得,逐漸地去熟練應用,她就可以成為一個在“藥理”上頗有成就的存在。
當然,蘇越並不介意她將這些內容傳授給其他的人。
關於這一點,蘇越也是明說的。
因為既然是教授出去了,他自然也是會考慮到其傳播的。
至少,風鈴一定是會將其教給其他的村子裏的人的。
盡管是理論依據,但是理論是不能夠脫離實際的,否則就不會有任何的說服力。
對於蘇越而言,更是如此,他是非常痛恨那種純粹的理論的。
因為理論的內容,都是非常的抽象的存在,當它與現實有著強烈的割裂感時,就顯得很是虛無。
恰好的是,大部分的理論偏偏就是這樣,與實際有大的割裂感。
即便它本身是對的,但是當它與現實有割裂感的時候,它就無法成為對人有益的東西,隻是會讓人更加地迷惑。
蘇越是經曆過那種感受的,最為意思的是,有一些人會將與現實緊密聯係的理論強行分割,然後再次教授給其他的人。
於是,當年的蘇越就遭受了極為慘烈的洗禮與教訓。
他是實在搞不懂那幫人的腦子是怎麽想的,有的人不斷地說著,不要重複地造車輪。
可是那些人不僅僅是在重複,並且還是在製造腐朽過時的車輪子。
總之,那樣實在是可笑的。
當然,不要重複造車輪是一回事兒,但是知曉如何造車輪是非常有必要的。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樣的閑情逸致。
對於蘇越的教導,風鈴也是極為重視地,她十分認定地聽取蘇越所教授的每一個點。
因為是切實地結合著她所擁有的藥材,所以她能夠看到蘇越每一步的拆解與推演。
她是被蘇越引導著學習的,不是直接灌輸的,這是有利於她的自我思維。
蘇越可不想讓自己教授過的人是一個隻會記憶的蠢蛋。
在蘇越的教導之下,風鈴的進步也是非常地快的。
僅僅是一天半的時間,蘇越便是教授完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教授的那一部分。
至於更多的,就是需要她自己去探索。
蘇越與風鈴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做到這個地步,蘇越覺得自己就已經將他欠下的還給了她。
也順便是通過她,還給了這個村落。
於是,在第五日的時候,蘇越選擇辭別這個地方。
風鈴得知知曉消息,她覺得有些突然,盡管她也是知道蘇越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個地方,但是她也覺得是有那麽一絲可能的。
隻是當蘇越說出來辭別的話之後,她內心底的可能就完全破裂了。
她有那麽一些不舍,不舍的程度超過她自己預料的。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情緒,蘇越看得出來,她是怎樣的情緒。
但是蘇越知曉,這是所有人都有可能經曆的階段,她恰好是在這個年紀。
哪怕是專注於正事兒,但是她終究是一個年紀恰好的女孩,有那麽一點兒的火星,就會引出一些禍害。
不過,這不是多大的禍害,最多是一些波瀾而已。
更是因為這樣,蘇越覺得,自己更是有離開的必要。
他不應該留在這裏,他也有他自己要做到的事情,更何況,這個地方,也不值得他留在這裏。
縱然這樣的想法是有那麽一絲對靈風村,對風鈴的冒犯。
但這也是事實。
蘇越與他們這些人,不是一個層麵的存在,也不是一條道上的。
兩者之間,僅僅是道路在某個時刻交匯,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