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我見不得你受一丁點兒苦
“王婆婆確實很好，我之前好幾次都想給她一些錢，作為她幫忙照顧思思的回報，可是她死活不收。”
“不收錢？那她需要些什麽？”顧言好奇地問。
這天底下，不喜歡錢的人，真的不多了。
“她情況比較特殊，老伴幾年前去世了，她還有個兒子，在外地工作，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趟。”說到這裏，丁當歎了口氣，似是為王婆婆傷心，“她兒子倒是挺有出息的，靠著自己的努力，也做出了一些成績。”
“她的兒子不孝順？”顧言看了眼丁當的表情，做出了合理的推測。
“也不能這麽說，他平常在吃穿用度和錢上麵，從來不會虧待了王婆婆，對一個孤寡老人來說，她倒是真的不缺錢。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她這把歲數了，最需要的應該是親人的陪伴吧，她兒子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陪她。”
“其實，她也可以去他兒子所在的地方生活，那樣，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她之前去過的，可是，後來沒過多久，又回來了。在遂城生活了一輩子，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節奏，也舍不得這裏的街坊朋友。”
“嗯！”顧言理解地點點頭，“很多老人家是這樣的。”
“先去接思思吧，也不好太麻煩王婆婆了，她歲數大了，思思調皮，我怕她累著。”
“好，我陪你一起。”
“嗯！”
兩個人邊走邊聊，沒有什麽特別的話題，就是想到哪裏說到哪裏。
這樣簡單平淡的幸福，卻有著令人著迷的魅力，令當事雙方都沉醉其中，隻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可以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但是！再長的路也有到達的那一刻。
遠遠地已經能看到王婆婆家的門口了。
顧言刻意將腳步放得又慢了一些，丁當微紅著臉，亦步亦趨地和他統一步調。
站在王婆婆家門口，路邊的大鐵門緊閉著。
丁當站定，轉身，抬頭看向顧言。
他的薄唇微抿，似是有話想說，但卻沒有發出什麽音符，**分明的臉部輪廓在陰影裏更是立體了幾分。
“那個……”丁當囁嚅著。
“嗯？”顧言深情地注視著她，不催不促地等她接著往下說。
“我想說……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還有呢？”男人語氣溫柔，循循善誘！
“沒有了……”丁當又習慣性地絞起了手指。
“哦，不用客氣。”顧言眼中閃過一抹失落，“我幫你是心甘情願的，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需要你的報答。”
頓了頓，他微微抬頭，遙看著遠處天邊的雲，微微扯起唇角，狀似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道：“這輩子，我算是栽在你手裏了。不管經曆了什麽，不管過了多久，我總是見不得你受一丁點兒苦。”
一句語氣平淡的話，卻在丁當的心裏掀起滔天巨浪。
她忍不住眼中的酸意，任由淚水淌過蒼白的臉，怔楞地看著麵前的男人：“言哥哥，你……”
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顧言低下頭，伸出手，輕輕抹掉她臉上的淚痕，語氣清緩，像是在安慰一個哭鼻子的孩子：“別哭，我心疼！”
他越是這樣，丁當越是覺得心裏難過。
說起來，這一生，那錯失的四年，無論因為什麽，終究是自己負了他！
她的淚越流越是洶湧，顧言伸手擦都來不及，最後實在忍不住，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輕柔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乖，不哭了，一會兒讓王婆婆和思思看到，會被笑話的……”
丁當趴在他的肩頭，抽泣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止住哭聲。
再次抬起頭時，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紅紅的，還有些微微腫起。
“看吧，都是做媽媽的人了，還跟以前那個小丫頭一樣，喜歡哭鼻子！”
丁當不好意思地擦了兩把眼睛，把最後一點淚跡擦去，“走吧，去接思思。”
說完，她轉身，敲了敲身後的鐵門。
很快門內便傳來問詢聲：“誰啊？”
“王婆婆是我，我是丁當。”
“哦哦，來啦，來啦。”
略顯蒼老的女聲越來越近，很快，“哢嚓”一聲，鐵門的門栓從裏麵被拉開。
王婆婆拉開門，看到丁當後，臉上掛起慈祥的笑容。
眼神一轉，又看到了站在丁當身後的顧言，笑容收起，她好奇地問：“你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顧言還沒說話，丁當搶先一步解釋道。
“哦哦，朋友啊，那快一起進來吧。”
鐵門大開，丁當和顧言一前一後邁了進去。
思思正坐在堂屋門口的小板凳上，專心致誌地玩著腳邊的一堆細軟的沙子。
王婆婆招呼著：“思思，快看誰來了？”
思思聞聲，抬頭向這邊看了一眼，注意力還沒從沙子上移開，隻象征性地叫了一聲：“媽媽。”
“哎！思思玩的開心嗎？”說話間，丁當已經走到思思身邊蹲下。
“開心，沙子好好玩！”
“哈哈，男孩子的世界，媽媽要搞不懂了，怎麽就喜歡這些泥巴和沙子呢？”
“小男孩都這樣，我小時候也喜歡！”顧言沉穩磁性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丁當和思思同時抬眼看他。
“叔叔！”再次見到顧言，思思已經沒有了初次見麵時的驚恐和排斥，相反，他反而對顧言生出幾分莫名的好感。
大概上次與醉酒的孫華平對比了一下，覺得顧言也沒有那麽可怕了。
“嗯！”顧言提了下西褲，也蹲**來，滿臉憐愛地看過去，“叔叔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好呀！”說著，思思將麵前的一個小鐵桶遞了過去，“你用沙子把這隻小桶裝滿吧！”
“好！”說幹就幹，顧言伸手就去抓地上的沙子。
“哎！”瞧著他名貴的大衣和裏麵襯衣的袖口都被沙土弄髒了，丁當忙出聲，“小孩子瞎胡鬧，你別跟著鬧了，衣服都髒了。”
顧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袖口，無所謂地聳聳肩：“一件衣服而已，算不得什麽。”
然後，繼續低頭開心地陪著思思抓沙子。
丁當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溫馨的一幕，滿心都軟軟的，好似被柔軟的棉花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