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撞個正著
傍晚,桐子坳的銀杏村,日落西山,窗外依然金燦燦一片,偶有黃葉被風吹落,輕飄飄撲在大地上,又給這片黃地毯增加了新鮮的亮度。
蘇曉月趴在窗台上,呆望著窗外的風景,也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一道風景。
突然門開了,楚天闊衝了進來,語氣比較激動:“曉月,山中濕氣重,你又趴在風口,擔心感冒!”
蘇曉月蹙著眉,神色憂鬱,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沒有答他。
“曉月,我們到外麵去散散步吧!你都趴在那裏兩個小時了,對身體不好。”楚天闊建議,語氣當中除了對她的關心,還意外的多了一層不容置疑。
蘇曉月回頭一笑,也不堅持,披上一件外套,很自然地跟他走了出去。
倆人圍著村子走了一圈,撿了很多漂亮的黃葉,意猶未盡,便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蘇曉月很少說話,楚天闊說的也不多,偶爾還走神,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差不多就是他們倆平時的相處模式。兩個人都不是主動的人,即使要說話,也顯得沒話找話說,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不牽涉半句身邊的人和這幾天發生的事。
蘇曉月看得出,楚天闊在刻意避免談論盛重煕。
這幾天,他小心翼翼的,討好著她,遷就著她,也試圖感動她,他明裏暗裏流露出想要進一步升華倆人關係的想法,可是,都被她輕描淡寫地岔開了。
蘇曉月明了他的心思,可是,有什麽用呢?現在的她,心如死水,就連找一個人來彌補痛楚的欲望也沒有了。
有時候想想,人活著真沒有意思,名利沒有意思,婚姻沒有意思,談戀愛更加沒有意思,還不如一輩子一個人清清靜靜地過下去!
孤獨終老總比在情情愛愛的跌摸打滾中時時處處受傷要好!
思及此,她不由暗暗歎氣,心情就好像這肅殺的秋意,有點悵惘,又有點為自己為楚天闊感到悲哀。
倆人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走累了,便挑了一塊幹淨的石凳坐下。
蘇曉月見頭頂的銀杏樹著實漂亮,便仰頭望著樹上的黃葉,岔開五指跟陽光相互挑逗,楚天闊則癡迷的看著他,情不自禁向她靠了靠,呼吸粗重起來。
蘇曉月感覺到了他的異樣,拘謹地回頭,朝他笑了笑。
楚天闊被她的笑蠱惑,膽子大了起來,急衝衝說道:“曉月,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蘇曉月裝糊塗:“你不是一直在跟我說話嗎?”
楚天闊尷尬:“這個,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
蘇曉月心中咯噔一下,情知他所說的話自己不想聽,可是又明白有些話即使她不想聽他也會說。
今天不說,明天還是會說,明天不說,後天也還是會說,反正躲不過,還不如早說早超生。
於是笑道:“說吧!我聽著呢!”
楚天闊很緊張,搓著手,圓圓的眼睛無處安放,鼻子尖都滲出一層細汗,支吾了很久,突然一把抓住蘇曉月的手,反身就跪了下去,吵架式的高聲道:“曉月!嫁給我吧!我們結婚!”
雖然有預感他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可是沒想到他這麽誇張。
蘇曉月嚇了一跳,條件放射般地驚跳起來,趕緊去拉他:“起來!你起來啊!有話好好說,你這雙腿跪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犯了什麽大錯在求我原諒呢!”
楚天闊窘,立即支起一條腿,換單腿跪下,尬笑道:“我太激動了!還好沒人看見!”
蘇曉月忍不住笑起來。
楚天闊見她笑了,頓時輕鬆起來,連忙站起身,激動地握住她的雙手,熱切道:“曉月,你答應了,是不是?曉月,你真好!”
蘇曉月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腦子飛速運轉,尋思著要怎樣拒絕他才不至於傷了倆人的感情。
楚天闊卻等不及了,一把攬她入懷,喃喃道:“曉月,相信我!我們在一起會很幸福的!我們是這麽般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曉月,曉月……”
蘇曉月被他抱得透不過氣來,一邊掙紮著要推開他,一邊抗拒:“楚大哥,你不要這樣!楚大哥,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幾句。”
可是楚天闊已經失去理智了,哪裏聽得見她說話,他激動地渾身發抖,一邊語無倫次地說著肉麻的情話,一邊湊過嘴巴來,捕捉著蘇曉月的嘴唇。
蘇曉月奮力躲閃不過,被他推到在厚厚的黃葉上,嘴巴被他堵住了,衣服被他扯亂了,胸脯也被他抓了幾把。
蘇曉月慌亂起來,哭著哀求:“楚大哥,求求你!放開我!我好害怕!求求你!不要!不要!求你不要這樣!”
可是楚天闊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不但不聽她的哀求,竟然還撕扯起她的褲子來。
蘇曉月恐懼萬分,正想要不要抄起旁邊的石頭砸暈他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蘇曉月!你們在幹什麽?”
有那麽一刻,蘇曉月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因為她聽到了盛重煕的聲音,然後,她趁著楚天闊愣神的當兒爬起身,展眼一看,竟然果真看見盛重煕怒氣衝衝地衝了上來。
她眨巴眨巴著雙眼,強令自己鎮靜,不要去想盛重煕,不要去想盛重煕,再想自己就瘋了,不不不,這都出現幻覺了,證明自己已經是瘋了。
直到,“砰”的一聲悶響,楚天闊被打倒在地,她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拉到一張盛怒的臉的正下麵,她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幻覺,真的是盛重煕。
盛重煕來了!他竟然來了!
“蘇曉月,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啊?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他青筋暴起。
楚天闊被他打得不輕,鼻子都流血了,然而卻突然來了勇氣,立即爬了起來,衝過來就要掰開他的手,喝道:“重熙,你要幹什麽?你不好好結你的婚,跑到這裏來幹什麽?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盛重煕力氣超大,一出手把楚天闊推出去老遠,差點又把他推倒在地上。
“楚大哥!我視你為親兄弟,你就是這麽對我的?朋友妻不可欺,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我的女人你也碰?”盛重煕反咬一口的毛病又犯了。
楚天闊氣得渾身發抖,手指他你你你你了半天才罵道:“盛重煕!你無賴!明明是曉月選擇了我,要跟我結婚,你亂插足不說還強詞奪理!你放了曉月!那是你嫂子!”
盛重煕不放,殺人的眼光直逼到蘇曉月麵前來,低吼道:“蘇曉月,你答應他了是不是?你跟他同床共枕了?你們結婚了?剛剛你們準備打野戰是不是?”
蘇曉月瞪大眼睛懵了好久,頭腦才恢複正常運轉。恢複正常運轉的第一感覺是手好痛。
第二感覺是自己衣衫不整,實在太狼狽,且整理好了再說。
第二感覺是盛重煕這個渣渣思想齷齪,說話太難聽。他自己一個說不定已經跟江米琪完婚的人,有什麽資格理直氣壯地質問她?
這麽一想頓時怒火中燒,吼道:“放開我!真好笑!我的事你有什麽資格管?”
“好好好!蘇曉月,你就是這麽對我的,我就知道,我千裏迢迢趕來,得到的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怎麽對你了?你這人真好笑,從來就不問問自己是怎麽對別人的,做任何事先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先給別人定了罪再說。”
“就算我對不起你好了!就算我敷衍了事,跟江米琪斷得不幹脆不利落好了!你難道就不能等等我,給我點時間嗎?你難道一定要受了一點點委屈就迫不及待地找下家,迫不及待地跟別人雙宿雙飛嗎?”盛重煕質問得理直氣壯。
“喂!什麽叫別人?那個人是我,是我!”楚天闊旁邊一聲吼。
盛重煕不理他,看蘇曉月的眼神滿是痛苦:“蘇曉月,你一點兒不相信我,一天都不願意等我,是不是?隻要對我有半點的不滿意,隻要離開我一裏路的距離,你就要投入到其他人的懷抱,是不是?”
蘇曉月被他的眼神灼燒著,低了頭,不由自主被他左右,下意識辯解道:“你胡說!我什麽時候投入到其他人的懷抱了?我跟楚大哥清清白白的,哪裏有你想的那麽齷蹉!你自己思想不純,見一個上一個,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個樣!”
盛重煕聽了,眼神稍稍柔和了一點,然而還不罷休,直指著楚天闊怒吼:“我胡說嗎?那你說說,你剛剛跟楚大哥在幹什麽?”
蘇曉月徹底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極力想要辯解:“那是,那是,那是……”
支吾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好詞匯來解釋,她總不好說楚天闊一時失控,想對她霸王硬上弓吧?
糾結了好一會兒,突然醒悟自己憑什麽要跟盛重煕解釋啊?他是她什麽人嗎?
不!他什麽也不是,他隻是江米琪的未婚夫而已!說不定已經是丈夫了,畢竟已經過去十天了不是!
於是,她的態度再次倔強起來:“我跟楚大哥在幹什麽管你什麽事啊?你管得著嗎你?”
“你!”
“你什麽你?我最討厭你這副高要求別人低要求自己的嘴臉!”
“好樣的蘇曉月,你這是要跟我徹底決裂嗎?你到底還是選擇了楚大哥是不是?”
“是又怎樣?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我們在尋求野趣。”楚天闊突然說道,“重熙,正像你所看到的那樣,我們在尋求野趣!這不是你以前跟那些模特情人經常幹的事情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蘇曉月震驚,不可思議地看向楚天闊,哀求道:“楚大哥?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那麽你要我怎麽說呢?曉月,不要再搖擺不定了,不要再欺騙重熙了,告訴他真相吧!”楚天闊站在黃葉上,臉上掛著淒楚的笑,好像在訴說他的悲哀,又好像在乞求蘇曉月麵對現實。
那一刻的他是那麽的陌生。
蘇曉月慌了!
雖然她討厭盛重煕的霸道和自以為是,也下定決心不再跟盛重煕糾纏,但是,她也不想欺騙盛重煕。
她沒有做過的事就是沒有做過,怎麽可以添油加醋呢?
她惶恐地看向盛重煕,想向他解釋,可是,晚了,盛重煕奮力把她一推,說:“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今天就當我沒有來過!”
說完,他丟下倆人,大踏步地朝山下走去,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