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踏上旅途
失聯第六天,蘇曉月跟楚天闊踏上了旅途。
雖然,明知道這樣子利用楚天闊,把他當備胎使用是很不道德的事,可是,蘇曉月還是跟著他出發了。
被背叛的心情太難受,這種難受並不會因為你經曆了一次就獲得了免疫力,反而,舊傷疤上的新創傷,感覺更加令人痛得無法承受。
就好像剖腹的孕婦,在第一胎的傷口上割下第二胎的傷口,並不會因為第一次的傷口有了記憶而減輕痛苦,反而隻有更危險更疼痛。
太痛了!比陳家宣背叛她時痛太多!痛得她失去了講話的力氣;痛得她渾渾噩噩的,就算此刻有人把她賣了也會渾然不覺;痛的任憑楚天闊如何安排,她都死人一樣,沒有任何意見。
楚天闊話不多,不知疲倦地忙上忙下著,圓圓的眼睛下明顯隱藏著興奮。
此次旅行,他擺出了很多設想,最終確定的目的地是四川一個叫做桐子坳的偏僻小山村,說那裏是他一位大學同學的故鄉,他曾經去過,環境優美,遠離塵囂,更兼漫山遍野種滿了銀杏,最古老的都有千年的曆史,腰杆粗的要五人合抱才能勉強圍住。
此值金秋,最是滿山盡帶黃金甲的時候,美不勝收,蘇曉月去了絕對喜歡。
還說那裏已經引起了當地政府的重視,不久的將來也許會發展成為旅遊勝地,失卻了天然的妙處,所以現在去最好,最不留遺憾。
蘇曉月對其它的倒不是很上心,獨獨一句遠離塵囂打動了她。
現在的她,恨不能躲到深山老林裏,什麽人也不見,什麽事也不做,楚天闊能夠不在身邊都可以。雖然這種極致的願望很難實現,但是有一處天然的遠離塵囂的去處任她療傷也算是很不錯了,於是同意。
楚天闊歡喜得眼睛閃閃發光。
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兩小時的大巴,然後包下一輛出租七拐八拐地開了幾個小時的山路,最後還在迎接他們的主人的帶領下爬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青石板路,直到旁晚時分才到達目的地。
男主人是一位黝黑的中年人,苗族人,穿著傳統的蠟染布衣,力氣大的嚇人,兩個人的行李箱他一個人捆在背上,健步如飛。
跟在他身邊的女人配著沉甸甸的銀飾,皺紋又深又黑,看著好像是男主人的姐姐,介紹後才知道是女主人。
兩夫妻很熱情也很樸實,跟蘇曉月他們交談時就用生硬的普通話,自家人交流時還是用蘇曉月聽不懂的苗語。
男主人說這個地方山太高,太偏僻,所以比較落後,後來政府修了進山的路,來的人多了些,才發現這裏的銀杏很美,所以才準備投入財力發展旅遊業,不過提案才通過不久,真正要發展起來也沒有那麽快。
還說他們是最先行動起來的原住民,他們家開了家庭式旅館,包吃包住還賣土特產,而且很現代化,在網上都可以預定。當然,這一切都是他們在外地打工的兒子幫著弄的,村子裏住著的都是老人,沒知識沒文化,就是有電腦也不會用,何況這裏太偏,網絡不好,手機經常沒有信號,他們想學也學不成。
說到手機沒信號,楚天闊陡然緊張起來,偷偷地瞄了蘇曉月一眼,大氣也不敢出,哪知蘇曉月根本就沒有在意,不由暗暗慶幸。
峰回路轉,美麗的鄉村漸漸呈現在眼前,的確很美很靜謐,世外桃源一樣,隻見青瓦木屋錯落,參天古木掩映,銀杏葉黃得純粹,放眼望去,到處是金燦燦的,樹上、路上、山上、屋頂上,全是黃的葉。
這片黃跳躍著,飛舞著,陽光般明麗炫目,令蘇曉月陰霾的心不由得也開朗起來。
太美了!美得這麽張揚!美得這麽肆意!蘇曉月暗暗感歎。
這裏當真是遠離塵囂的好去處,信號的確不好,手機基本沒有用,平時聯係得靠老舊的座機,平時沉溺於手機的人到了這裏,還真是可以放空一切,好好淨化淨化自己的心靈。
村子裏人煙稀少,留下的老人們也沒有什麽娛樂,除了看看電視,勞動就是他們唯一的節目。蘇曉月他們到達時,正好遇到一位老鄉荷鋤而歸,那似曾相識的一幕,陡然讓蘇曉月心口刺痛,一個叫白牙的小鄉村猝不及防地浮現在她眼前。
小鄉村裏跳脫的卻是一位時髦的城裏男人,她再努努力,眼看就要忘記的男人。
忍著痛,他們在主人家的帶領下走進了村子裏最氣派的木屋,男主人很自豪,介紹說他們家是村子裏唯一擁有三層吊腳樓的住戶。
這棟三層的吊腳樓很是古色古香,屋子一樓是主人家的住房和廚房,二樓是四間客房,三樓是娛樂的地方,蘇曉月對客房還比較滿意,雖然窄窄的,但是洗手間電視齊全,還有一張小小的桌子。
三樓的娛樂室還比較寬,竟然有乒乓球桌和麻將桌,主人說曾經有幾位畫家在這裏住了一個月,他們白天四處寫生,晚上就湊在這裏打打牌聊聊天,甚至還在這裏開了一場舞會。
蘇曉月對這裏很滿意,認為這裏綜合了鄉村的出世和城市的入世,很中庸,待著很舒服。
楚天闊一直在緊張地注意著蘇曉月,尤其是在蘇曉月掏出手機查看信號的時候。直到蘇曉月隻說了一句:“真的沒有信號啊!”就把手機丟在了一邊,他才完完全全舒了一口氣。
參觀完了房子,蘇曉月選定了其中一間兩麵有窗戶的房間。男主人看了,一邊誇她有眼光,一邊把楚天闊的行李一並搬了進來。
蘇曉月驚奇:“為什麽楚大哥的行李也放在我的房間?他的房間很窄嗎?”
男主人更加驚奇:“你們不住一間房嗎?”
蘇曉月尷尬,連忙解釋她跟楚天闊不是他想象中的關係,他們僅僅是朋友而已。男主人大概是無法理解,看蘇曉月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史前恐龍。
楚天闊連忙作證,說自己跟蘇曉月真的是普通朋友,開兩間房好了。
老板還是不能理解,一邊不情不願地搬出楚天闊的行李,一邊嘟嘟囔囔,說兩間房是要收兩間房的錢的,他們要浪費他也沒法。
楚天闊苦笑,眼神複雜地看了蘇曉月一眼,蘇曉月低下頭,轉身走下樓去。
到了樓下蘇曉月向女主人借座機電話。雖然她恨不能與外界斷絕一切聯係,但是向家裏報個平安還是要的,何況她還有女兒在,最喜歡跟她在電話裏咿咿呀呀。
絮絮叨叨通了十多分鍾才掛電話,掛了電話蘇曉月本想打個電話給青青,想了想,還是罷了!青青最是八卦,她找不到她,她耳根也可以清淨幾天。
楚天闊跟在她身邊,接著她的電話囑咐了楚逸興幾句,完了向她道歉:“曉月,我沒想到都這個時代了,這裏的通信還是這麽落後,你不會覺得不方便吧?”
蘇曉月的神情淡淡的,幽幽一笑。
不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呢?反正那個人,他是永遠也不會打電話給她了吧?
這樣也好,沒有信號,逼迫她收心,免得她一天到晚還惦記著手機,幻想著有一天它會顯示出那已經不可能的號碼。
就讓這與世隔絕的山村洗去她的一切浮躁吧!
蘇曉月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山村,眉頭不知不覺又蹙在了一起。
楚天闊不敢過於煩著她,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一邊輕聲地跟老板商量著晚餐吃什麽,趁蘇曉月不注意,他悄悄把手機關了機,塞進了背包裏。
沒有什麽比信號不好這一點更讓他滿意的了。
蘇曉月雖然在他眼前,可是大多數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她離他是那麽的遙遠,那麽的遙遠!
他好擔心她的電話突然響起,然後她打開一看,是盛重煕的,於是就不顧一切地拋下他,重新投回到盛重煕的懷抱。
在盛重煕麵前他沒有優勢,一點兒也沒有,這一點他很清楚。
很多次他也曾勸自己放手,蘇曉月不愛他,這輩子看似也很難愛上他了,可是,最終他還是舍不得。
蘇曉月那麽好,跟他是那麽的合適,就好像是上天給他量身定做的夏娃,如今要他拱手相讓,讓他如何甘心?
如果對方不是盛重煕也就罷了,不是盛重煕,也許他就放手了,可是,對方偏偏是盛重煕,他那麽了解的盛重煕。
他不適合蘇曉月,他怎麽可能適合蘇曉月呢?
蘇曉月純潔如聖母,可是盛重煕呢?明明是花花大少,他今天說愛蘇曉月,可是,誰又知道他的新鮮感能夠維持多久呢?誰又能保證他以後不會為了某位明星拋棄蘇曉月呢?
他們的家世也是如此的不般配,一個是坐擁百億資產的豪門貴公子,一個是辛辛苦苦的工薪一族,即便是蘇曉月嫁進了盛家,誰又能保證她一定會過得幸福呢?
不能保證!誰也不能保證!
可是,他,楚天闊,可以保證給蘇曉月幸福,平平淡淡的天長地久的幸福。
如果蘇曉月嫁給了他,那麽,他、蘇曉月、他的兒子楚逸興、她的女兒陳思容,四個人的幸福,他都可以保證。
蘇曉月就是上天可憐他,賞賜給他的,讓他如何不想盡一切辦法追到手呢?
夜幕降臨,星星點點的燈火亮起,嫋嫋的炊煙中,主人家端上了用木柴煮成的飯菜,竹筒飯、杏仁燜雞、冬筍、野菜,樣樣都是精心準備,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可是,蘇曉月沒有食欲。
楚天闊也沒有食欲。
倆人默默地吃了一小碗飯,放下碗筷,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深邃的夜空,他們想起了同一個人。
又一天過去了,那個人,到底怎麽樣了呢?他真的放棄蘇曉月了嗎?他真的就這麽輕易地從蘇曉月的生活中消失了嗎?
一陣風過,銀杏葉寂然飄落,沒有誰拭去壓在他們心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