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楚天闊的堅持
夜色漸濃，蘇家二老帶著寶寶已經入睡，四周圍一片寂靜，隻有窗外依稀傳來汽鳴聲。
蘇曉月平躺在床上，呆望著天花板，石化了一般。
下午與盛重煕在車裏的一幕電影慢鏡頭一樣，不停在她腦海裏重播，讓她一會兒柔情萬丈，一會兒蹙眉低歎。
她想她是走火入魔了！
她墮落了！
她這是在玩火！
她竟然背著楚天闊跟盛重煕玩曖昧！她還有羞恥心嗎？
不能，她不能這麽做！至少，她不能欺侮楚天闊，這樣吊著他，讓他蒙在鼓裏，自己卻跟他最要好的朋友玩曖昧！
她必須做出選擇！
思前想後，她終於有了決斷，於是，她掏出手機，撥打了楚天闊的電話。
楚天闊幾乎是立即就接聽了，聲音裏透著狂喜：“曉月，你不生氣了？你終於理我了？我好害怕你就此嫌棄我，再不理我！”
“伯父伯母睡覺了嗎？晚餐在哪裏吃的？不好意思，我本來打算晚上請他們吃飯的，鬧得這麽不愉快始料未及。”蘇曉月被楚天闊的熱情感染，絕情的話就沒好意思馬上說出，而是細細詢問起楚家父母來。
楚天闊聽了，感激涕零：“曉月，難得你這麽通情達理，還關心我的父母。”
“他們很好，晚餐我帶他們在新世紀吃的家常菜，現在他們都睡了。我睡不著，我滿腦子都是你。”楚天闊喃喃地表白。
蘇曉月聽了，絕情的話更加說不出口。
“曉月，我媽媽知道錯了，她說你是一位好姑娘，是她不該那麽狹隘，以對付熊慧中的經驗來對付你。”楚天闊急忙忙地說道，“我媽明天下午就離開，走之前她想請你全家再吃一次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伯父伯母會不會賞麵子？”
“這個……這個……”蘇曉月更加躊躇起來，這個了很久，才鼓起勇氣說道，“楚大哥，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楚天闊的緊張隔著電話都可以感覺得到：“曉月，你還在生氣嗎？你這麽鄭重其事地要對我說話，我好害怕！”
蘇曉月愧疚，狠狠心道：“楚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了？曉月，我們哪裏不合適了？”楚天闊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度，“我們工作、收入、家庭背景、教育程度、性格特點，都那麽相似。我倒是覺得，我們是世上最合適、最般配的一對！”
蘇曉月默，半晌才歎氣道：“楚大哥，也許正是因為我們太相似，所以才不合適！”
“我們，很難擦出火花，產生……愛情。”蘇曉月艱難地說道，“可是愛情，難道不是婚姻生活裏最重要的因素嗎？”
電話那頭的楚天闊沉默了，良久，蘇曉月都以為他默認了，他卻緩緩說道：“曉月，你怎麽那麽認為呢？我知道我是一位不善於表達的人，可是，我原以為我的行動已經很明顯地表露了我的心。”
“你誤會了曉月，我追你，不是因為你是我兒子的老師，也不是因為我在熊慧中這裏受了傷，急需要得到安慰，更不是因為我急著再婚，而是因為，我……喜歡你，愛你！”
楚天闊越說越激動：“曉月，你就是我理想的伴侶，是我夢寐以求的結婚對象，我……我……我應該從還沒有離婚那會兒就看上你了，喜歡上你了。”
老實人的表白是如此的真摯，令蘇曉月感動！
然而，也僅僅是感動而已！
她不愛他！無論他為她做多少事，說出多麽動人的話，她也不愛他！以前不愛，現在不愛，將來，也不可能愛！
她的心已經被盛重煕奪走了！
完完全全地奪走了！
在其他任何人麵前，她就隻剩下一個空殼。
唉！她能怎麽辦呢？她隻能把殘酷的現實向楚天闊坦白，她隻能請求他的原諒。
“楚大哥，謝謝你看得起我！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對你的感情。”蘇曉月艱難地、委婉地坦白道。
畢竟是心軟的人，她實在說不出口她不愛他那麽傷人的話。
不過，即使這樣，楚天闊也秒懂了她的意思。他雖然木訥，然而，卻不笨，蘇曉月不愛他，對他還沒有產生感情，這樣明顯的事實他怎麽會毫無覺察呢？
可是，她接受了他，她不明說，他就隻當她也不討厭他，她願意給他時間，慢慢培養感情，慢慢愛上他。
現在她陡然提出，不由令他一陣恐慌。
“曉月，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看不上我也是情理中的事。可是，請你給我時間，感情是需要慢慢培養的。以後我會努力，我會盡職盡責地做一個好丈夫，讓你和容容過上好日子。”
“曉月，請相信我！我不是一個喜歡吹牛的人，我對我們的未來充滿信心！”
他急急地辯解著，帶著點討好，帶著點自卑，讓蘇曉月動容，讓蘇曉月愧疚。
但，蘇曉月已經不再是一位天真的小姑娘了，她分得清愛情與同情的區別，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能坦白，那麽以後，就更加沒有機會坦白了。
於是，她狠狠心，深吸一口氣，說道：“楚大哥，有些事，你不明白。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我談了一個男朋友？”
“實際上，我很想告訴你，我愛上了他，想跟他結婚。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也愛我。可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卻不願意娶我，我一氣之下，才決心離開他，接受你的追求的！”
蘇曉月尷尬地懺悔著：“對不起！楚大哥，我利用了你，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不值得你對我付出。”
直到最後，她還是不敢坦白那個人就是盛重煕。
事實過於殘忍，她不忍心，也羞於提出盛重煕的名字，畢竟，他不娶她的原因隻不過是他早已訂婚了而已。
她等待著楚天闊的回應，憤怒也好，鄙視也好，她準備好了統統接受。
然而，楚天闊卻沒有，他沉默了片刻，依然好脾氣地哀求道：“曉月，我請求你不要在衝動之下做出任何決定。”
“我知道，我母親今天的行為寒了你的心，可是，她畢竟是我的母親，生我養我無條件愛著我的母親，我隻能代她向你道歉，保證我們結婚後不會跟她住在一起，卻不能真正責備她什麽。”
他絮絮地勸解著：“可是曉月，你不能因為這個而灰心！我們都是過來人，知道婚姻的不易，誰又能靠著愛情過一輩子呢？維係婚姻長久之計的永遠不會是愛情。”
“相信我，曉月，我們結婚後也許不會轟轟烈烈，但是一定會很幸福，會踏踏實實地過一輩子！”
他不追問她所愛的男人是誰，這稍稍讓蘇曉月鬆了口氣。說實在話，他如果執著追問，她說不定就會供出盛重煕來。
人和人之間是多麽的不同啊！蘇曉月想象得出，如果同樣的問題拋給盛重煕，他一定會咆哮如雷：“誰？你愛的男人是誰？我揍扁他！敢動我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蘇曉月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她從來都是追求穩定的關係的人，何況又吃了陳家宣的一次虧，為什麽不愛楚天闊這樣穩重、溫吞的性格，偏偏要愛盛重煕那種神經質的性格呢？
她覺得她自己簡直不可理喻，有點變態！
“曉月，你在聽我說話嗎？曉月！”耳邊傳來楚天闊的呼喚，把她從暫時的失神當中拉回來。
“我在聽！”她呐呐道，“可是楚大哥，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因為你的母親，與她無關，我……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欺騙了你，我想，有些事，你一定要知情才公平，我……”
不料，她還沒有說完，楚天闊就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的話，說：“我不想知情！曉月，我不想知情！”
“誰的一生不會愛上一位不該愛的人呢？那是你的過去，我不在乎！我不想知道他是誰，也不想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隻知道，你接受了我，那麽，就代表你們分開了！從此以後，你即使再愛他，也隻能把他裝在心裏了。”
“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這一番論調讓蘇曉月吃驚，讓她汗顏，也讓她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原來，楚天闊溫和的外表之下，還藏著一刻寬厚的心，這顆心，三觀正，體積大，包容一切！
麵對這樣的人，她有什麽資格欺騙他呢？
於是，她鼓起勇氣，隱晦地坦白道：“楚大哥，這對你不公平！難道你就不擔心我跟他藕斷絲連嗎？”
她原本想坦白她今天已經跟他藕斷絲連了，他還答應為了娶她做最後的努力了。
可是，強烈的羞恥感還是阻止她說出最後的真相。
何況，潛意識裏，她認為盛重煕的誓言根本就不可靠。
“你不是那樣的人！曉月，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楚天闊聽了，連忙表態道，“求你不要為了離開我，找這些荒唐的借口，請再給我們多一點時間。”
“我們好好相處，隻當談婚論嫁的事實從來就沒有發生過！”楚天闊的語氣激動起來，“曉月，我們從頭開始，我們從現在開始相互了解，開始試著相愛，好不好？”
他大概真的很中意她吧？這樣的低聲下氣，這樣的——乞求她！
蘇曉月果不其然心軟了，進一步絕情的話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了。
她能有什麽辦法呢？隻好長歎口氣，悶悶地說道：“好吧！楚大哥，你的心意我了解了，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這樣的回答在楚天闊聽來無疑就是一種妥協，他明顯鬆了口氣，語氣又明朗起來，滿懷期待地邀請道：“曉月，明天你跟你父母說一說，讓我的父母請你們吃中飯，算是賠禮道歉好不好？”
蘇曉月猶豫了，半晌才回答道：“好吧！我會跟我父母說，他們同不同意我不敢保證。”
“謝謝你！謝謝你！曉月！你太好了！”楚天闊興奮的聲音急速地傳來，弄得蘇曉月都不好意思起來。
一聊就是大半夜，直到掛了電話，蘇曉月才遺憾地發現，這長長的一通電話實際上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什麽問題也沒有解決。
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她也該睡覺了，才準備上床，突然，電話鈴聲尖利地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疑惑地打開，竟然是盛重煕的，猶豫片刻接聽，盛重煕暴跳如雷的聲音呼嘯而至：“蘇曉月，你跟誰通電話通這麽久？是不是楚大哥？蘇曉月你腳踏兩隻船，你是不是找死？”
嗬嗬，他永遠這麽霸道，這麽惡人先告狀，腳踏兩隻船的明明是他，她還敢如此質問她。
蘇曉月的脾氣來了，怒道：“大晚上的，你發什麽瘋？誰允許你可以這個時候騷擾我了？”
此消彼長，盛重煕在她麵前永遠是紙老虎，她一硬氣他就軟了，立即換了一種撒嬌的語氣，可憐巴巴地說道：“蘇曉月，我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