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十天之決斷
第二天不到九點，青青家的敲門聲就急切響起。
蘇曉月穿著青青的家居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對青青說：“去開門吧！你通風報信有功，人家來得還挺早的。”
青青訕笑：“不要怪我！我昨晚上沒有告訴他你在我這兒已經很對得起你了！”
“知道！”蘇曉月說，“我之所以直接不回家來你這兒，就是等著他前來理論！反正要麵對的，在你這兒最方便！”
“嗬嗬，這樣啊，那我去開門了。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生氣呢！”青青跳起來去開門，“好好談！別太傲氣了，談好了我們就收工，唐俊傑煮飯給你們吃哈！”
一時門開了，果真是盛重煕站在門外，隻見他一臉怒氣，一進門就直奔到蘇曉月的麵前，一把把她從沙發上拖起，吼道：“蘇曉月，為什麽一個晚上不接電話？折磨我讓我為你擔心你很得意是不是？”
“放開！你弄疼我了！”蘇曉月掙紮。
盛重煕當然不放，放了也不是他的風格啊！但是手勁兒倒是鬆了鬆，力道小了很多。
“你到底要怎樣？都幾十歲的人了，你以為你還是小姑娘啊？動不動就拗氣？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蘇曉月，你竟然這麽不懂事？”盛重煕咄咄逼人。
“別忙著批評我，你還沒有取得那個資格！”蘇曉月冷冷地說。
盛重煕似乎更加生氣了，青筋暴起，直喘粗氣，蘇曉月也不甘示弱，仰著脖子直挺挺地望著他。倆個人於是你瞪著我，我瞪著你，杏眼對龍眼，天雷勾地火。
“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我們不急哈！”青青過來打圓場。
倆人卻不理她，依然大眼瞪小眼。足足定格五分鍾，盛重煕撐不住了，嗬嗬笑了起來，把蘇曉月拉進懷裏，柔聲道：“好了！我投降，我們和好！”
“和什麽好？我要跟你徹底了斷！”蘇曉月的頭被他埋在懷裏，悶聲悶氣地說道。
“了什麽斷啊？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愛我，你根本就離不開我！”
“正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才要離開你！”
“這是什麽鬼邏輯？”盛重煕捧著她的臉，語氣中明顯有了一絲煩躁。
“對呀！這是什麽鬼邏輯？”青青旁邊幫腔，唐俊傑也使勁點頭，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盛重煕，你以為那些小三，是因為愛身邊的男人才能夠安心地長長久久地當小三的嗎？不！你錯了！她們是因為不愛，所以才甘心屈居尷尬的位置！”
“因為不愛，所以她們才能夠忍受與別的女人共享一夫。”
“因為不愛，所以她們才能夠熬過一個又一個孤獨的漫漫長夜！”
“因為不愛，所以她們才能不爭不搶不妒不恨，才能夠靜下心、沉住氣，在漫長地等待中獲取自己想要的物質、金錢、安穩的生活或者性！”
“因為不愛，所以她們才不會在乎這個男人離開她時都在幹些什麽？吃飽了嗎？穿好了嗎？工作累嗎？開心嗎？難受嗎？有人詆毀他嗎？有人背後黑他嗎？”
“因為不愛……”
“夠了！蘇曉月！”盛重煕捂住她的嘴，“夠了！不要再說了，你為什麽思想這麽複雜？你為什麽要想這麽多？難道因為你愛我，才偏偏不能做我的女人嗎？這是什麽怪道理！”
“你就不能因為愛我，所以才能夠懷著期待等著我，等著我來愛你，等著我來給予你所想要的一切嗎？”
“不能！”蘇曉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為愛你，所以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在別的女人懷抱裏時我卻無動於衷；我也做不到當我需要你時，你不在我身邊，甚至連打一個電話給你也要瞻前顧後；我做不到遭受別人的詆毀時，卻對你毫無怨言。”
“就好比昨晚，當我感受到周圍人們的歧視後，我沒法不怨恨你，我不甘心我這麽喜歡你，卻要遭受這樣不公平的待遇！”
“時間會消磨一切，包括不平等的愛！總有一天，我們之間的激情會消退，到那時，你要我怎麽辦？懷著對你的恨過一輩子嗎？你真的想要這樣的結果嗎？”
“那你到底要怎樣？”盛重煕吼道。
“是啊！你到底要怎樣？”青青旁邊也急得不行。
蘇曉月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盛重煕，他的眉頭緊鎖，眼底似乎有心痛劃過，但是，蘇曉月的心卻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往下沉：他明知道她想要什麽，可是直至此刻，他仍然要這麽問，怎麽能不讓她寒心。
“你到底要怎樣？”盛重煕啞聲重問，聲音充滿了無奈，充滿了無助。
實際上他又何嚐不清楚她想要什麽，不過就是因為她想要的他給不起，才用這樣反複的提問來堵她的嘴罷了。
也許，她心一軟就改變主意了呢？也許她經過一晚上的糾結，已經放棄對他的苛求了呢？
然而奇跡沒有出現，他最終還是從蘇曉月嘴中聽到了那令他絕望的答案，她說：“盛重煕，這個問題我再問最後一遍，你要是做得到，我們就開啟我們的新生活，你要是做不到，就請結束這一切，不要再來打擾我！”
他知道她要問什麽，他的手不禁有點兒發抖。昨晚他想了一夜，糾結了一夜，不是沒有想過再見麵蘇曉月會不會逼著他給出最後的答案，但是，當這一切降臨到麵前，需要他做出最終的選擇時，他才知道選擇原來這麽艱難。
有些東西他終究還是無福全部擁有，魚和熊掌終究不能兼得！
他近似於惶恐地看著蘇曉月，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道：“盛重煕，你願意與你未婚妻退婚，跟我結婚嗎？”
這個問題有千金重！他該怎麽回答呢？
接觸了這麽久，在他差不多已經了解她，也無數次聽明白了她的心聲後，他到底要怎麽回答才能擁有她的人卻婉拒她的逼婚呢？
這是個難題！他想逃避回答，他岔開話題：“曉月，你明知道無論我娶了誰，我也愛你，而且隻愛你！歲月也許可以帶走我們之間的激情，可是也會培養我們的親情啊！……”
“你願意與你未婚妻退婚，跟我結婚嗎？我隻要這個問題的答案！”蘇曉月打斷他的話，冷冷地問道。
“曉月，我發誓，我除了欠你一張結婚證，其它什麽都可以給你！”盛重煕著急地攏住她的肩膀，急切地看著她，眼神當中帶著一點兒懇求，帶著一點兒搖尾乞憐。
可是即便這樣，蘇曉月也沒有心軟，從小到大，她就是這樣的姑娘，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為了不違背自己的初心又該舍棄什麽。
她神情冷漠，越來越深的冷漠，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知道了！你不願意！那麽，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你走吧！不要再來騷擾我，讓我的生活恢複平靜吧！”
一絲痛楚劃過盛重煕的眼底，他低吼道：“不！我就是要騷擾你！”
蘇曉月一聲冷哼：“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盛重煕，但凡你對我還有一丁點兒的憐惜和尊重，你就不要再在我麵前耍無賴！”
“曉月，你一定要這麽殘忍嗎？”
“殘忍的是你，不是我！”蘇曉月猛地甩開他的手，怒道。
盛重煕一陣慌張，手在空中亂抓一把，卻什麽也沒有抓到，不是他抓不到，而是他的心突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怯意，再不敢像平時那樣肆無忌憚地撩撥蘇曉月，糾纏蘇曉月了。
也許，他也怕了！膽怯了！
蘇曉月的感情太過濃烈，他承受不起！理智告訴他，隻有放手才是對他對蘇曉月最好的選擇。
可是，心不舒服！他不甘心！他想要做最後的努力：“曉月，我答應你，你要的婚禮，我也可以給你！”
“你難道聽不懂我的話嗎？”他進一步的妥協換來的卻是蘇曉月的暴怒，她近似於癲狂地跳起來，歇斯底裏地吼道：“盛重煕，你一定要我變成潑婦，罵出難聽的話，你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在你心中就這麽下賤，這麽不值得你尊重嗎？你給我滾！滾！滾！”
她抓起身邊所有可以夠得著的東西朝他砸去，書、抱枕、蘋果、紙筒、裝著辣椒醬的塑料瓶子，以及一盒氣墊粉撲，也不明白青青把茶幾當成什麽，竟然堆滿了這麽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盛重煕被她砸得四處亂躲，終於怒了，吼道：“蘇曉月，你不可理喻！好！我答應你，放手就放手！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到時你別後悔！”
蘇曉月一秒安靜，她立定，攏了攏自己零亂的頭發，冷冷道：“把你的車，你送的禮物，全部帶走！你送我的錢，我發微信轉給你！”
“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我是不會收回來的，你要是看著不順眼，就一把火燒了它們好了，反正我有的是錢，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盛重煕生氣道。
“隨你便！你不要我也不會燒，我安心用著就是。放心，我不會睹物思人的，你還不夠資格。”蘇曉月平複著自己因為劇烈運動而狂跳的心髒，盡量淡定地回答道。
“好好好！蘇曉月，算你狠！”盛重煕幾乎跳起來，氣得在屋裏亂竄。
“門在那裏！不送！”蘇曉月冷冷地指著大門。
“你！……”盛重煕氣結，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最終還是悻悻地摔門而去。
走到大門外了，卻又回過身來對目瞪口呆的青青兩口子說道：“你們倆人下來一個，把她昨晚落在我那裏的行李搬上來！”
青青嘴巴正張得老大看稀奇，半天才回過神來，推推唐俊傑道：“你去！”
唐俊傑答應一聲，懵懵懂懂地跟著盛重煕下樓了。
這邊青青崇拜地看著蘇曉月，豎起大拇指道：“牛！你們倆不去演情感偶像劇簡直就是浪費資源！我以為所有的情侶都跟我和唐俊傑一樣，看對眼了就打啵上床同居柴米油鹽醬醋茶！想不到談戀愛可以這樣驚天地泣鬼神啊！”
蘇曉月卻沒有心情與她貧嘴，她頭一低，朝臥室跑去，“啪”的一聲關了房門。
青青還想跟進去貧嘴，趴門上聽了一會兒動靜，終於聽清楚了，蘇曉月在裏麵哭，那種壓抑的痛徹心扉的哭。
青青立即噤了聲，躡手躡腳地返回到沙發上，正襟危坐，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