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比試（二）

  綠意說罷，向台上走去，最後在古箏旁落座。低眉沉思了一會兒下，再次抬首時滿目微笑，已是胸有成竹。 “帝王說：待我君臨天下，許你四海為家”朱唇微啟，纖手輕撥，曲調已成，琴音已入耳。 “國臣說：待我了無牽掛，許你浪跡天涯；將軍說：待我半生戎馬，許你共話桑麻；書生說：待我功成名達，許你花前月下；”唱至書生時鼻音有些重，鼻子酸酸的，還帶著點哭腔，隻是被她掩飾的太好了，因為她一直都保持著微笑。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樣的綠意，聽著這首曲，念著這些詞，我腦海裏不禁想到了杜十娘這個人，想象著她的情郎如何的甜言蜜語，兩人如何的花前月下，她如何的為愛癡狂，最終又是如何的“怒沉百寶箱”。 綠意姐，你是不是也是這般，也遭遇了這樣一個負心郎？也經曆了這樣的一種情殤？你又會不會是另一個“杜十娘”？ “俠客說：待我名滿華夏，許你當歌縱馬； 琴師說：待我弦斷音垮，許你青絲白發； 麵首說：待我不再有她，許你淡飯粗茶； 情郎說：待我高頭大馬，許你嫁衣紅霞； 農夫說：待我富貴榮華，許你十裏桃花； 僧人說：待我一襲袈裟，許你相思放下。” 綠意臉上有著幸福，眼含多少柔情。是啊，這一字一句，一詞一言，構成了多麽美的承諾！卻也是最美的謊言！唱至此，綠意突然加快了速度，但聞那絞人心肺的琴音。 “我說：待你君臨天下，怕是為籠囚花。 待你了無牽掛，怕是紅顏已差。 待你半生戎馬，青梅為婦已嫁。 待你功成名達，懷中人富貴家。 待你名滿華夏，已無相安年華。 待你弦斷音垮，何來求鸞曲答。 待你不再有她，君言何斷真假。 待你高頭大馬，我自從夫而嫁。 待你富貴榮華，紅顏枯骨成沙。 待你一襲袈裟，唯亡斷意放下。” 手不曾停，口不曾頓，待一氣嗬成，最後一句“待你富貴榮華，紅顏枯骨成沙”唱完，我聽到了什麽碎掉的聲音，哦！那落了一地的花瓣，是誰凋零的心？ 綠意的琴藝著實高超，這曲調，撥亂了多少人的心？這“最美的謊言”又擾了多少人的夢？ 所有的人也都沉浸在這悲傷的氛圍裏，久久不能自拔。碧姨輕搖了搖頭，歎了歎氣，在感情的路上，她是過來人，她深知“女人的青春，終究是要葬在一場愛情裏”。 百合臉上的憧憬，也轉為迷茫，最後是不盡的失望，“像我們這樣的青樓女子，也會擁有愛情嗎？”這是她內心深深的疑問。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女人不是男人的消遣之物，更不是他們的玩物，男人與女人不分貴賤，不論尊卑，在愛情上，大家都是平等的。 當然也有露出不屑之意的，比如那細柳。還有表現出朦朧之色的，比如自從跟著我進到這牡丹樓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慧兒。也是，對於孩子的她來說，她的世界裏存在著太多的感情，卻惟獨缺失了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