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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池裏頭有死人

  “什麽?”


  華南赫的解釋讓波尼國使臣大驚。


  帶著疑惑和不甘,他低頭對金匣子就是前後左右的一番折騰:

  “為何?這寶貝若是假的,那為何在場許多人測試過,唯有瀛使手上沾了血跡?”


  “那非是人血,而是普通顏料罷了。”


  華南赫眉眼澹澹,侃侃的解釋道:


  “其實早在汪尚書從第一起凶殺案件的死者手中發現奇怪的藤葉開始,大理寺就已經鎖定了凶犯的身份,隻是苦無足夠證據拿人審訊。


  於是本王想出了一個點子,將這看西洋片兒的盒子改造之後,故意和大夥說盒底長有天眼,可辨真凶,叫大夥測試時務要讓手掌觸及盒底。


  實則各位不曾毒殺源倉將軍的人其心不虛,為給自己擺脫嫌疑自然會按本王的話去做。


  隻有真凶因畏懼盒底所謂的‘天眼’,手進入盒子必不敢直接碰觸底部,而是隨意夠向盒內某處,以迷惑本王。


  然本王早在除盒底外的其他五壁上塗滿紅色顏料,待凶手一旦碰及關竅,必然五指染紅。”


  “妙啊!”羅刹國的女使臣拍掌讚歎:


  “此計該是你們中原人所說的‘兵不厭詐’之理吧?”


  華南赫輕笑,轉目投向源倉夫人:

  “正是。“


  那頭的瀛人谘客聽了,破口大罵:“王八蛋,你們中原人太狡猾了!”


  九王府的侍從一鐵拳飛來,打得谘客口眼開花。


  華南赫不理這麵的嘈亂,接著道:

  “就在第二起投毒案很快發生之後,我們的人發現,這兩樁案件看似撲朔迷離,之中卻存有某種聯係。


  特別是源倉夫人,你對待案件中兩位死者的反應差距懸殊,不免讓人匪夷所思。


  想那大炊寮的阪田秋被殺時,數雙眼睛都看到夫人在案發現場悲痛欲絕,幾次撲向嫌疑者雲妃,舉止完全失了分寸。


  而當你自己的夫君源倉將軍毒發身亡那刻,你當時的反應又是怎樣的?”


  汪燦做完譯語,不屑的暼著伏地頹靡的女人,冷笑補充道:

  “下官可以作證,當時夫人容色平靜,隻默默流淚請求聖上,務必及早查明真凶。


  試問夫人,那阪田秋不過是瀛國天皇的家臣,與你無親無故,何以知他被害時你的反應過於強烈,甚至比得知和你終日同床共枕的夫君身死,悲傷更甚?!”


  問過女人,汪燦頷首將提問一字不差的小聲譯給華南赫。


  男人聽清後滿意點頭,憑空伸手從一侍從手中接過一片藤葉,用二指夾到女人眼前。


  “這片葉子別人不識,夫人總該認識吧?典書閣和承太殿的兩樁案件看似詭譎複雜,但當本王得知這片藤葉的來曆以後,再結合幾位證人的言辭,才知第二起案件的殺人動力恰恰起於第一起案件的發生。”


  源倉夫人蜷在地上,默然聽過汪燦緊隨華南赫的語速譯出的整段話,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透著無奈與絕望。


  她“嘰嘰咯咯”的笑出聲來,淒淒慘慘,就像是尊廢舊機器的齒輪轉動時所發出的衰老聲響,僵硬沉緩之處無不是些引人動容的悲涼。


  “不錯,將軍是我毒殺的……”


  此言一出,瀛國谘客瞬間身子癱軟在地,四肢匍匐爬向女人,哭喊:


  “別聽她的,她瘋了,她滿口胡言亂語!將軍是我殺的,是我!”


  華南赫蹙眉一個眼神甩去,兩旁侍從立刻湧上前去將其按住。


  汪燦鈍然歎氣,口訴瀛語:


  “夫人,事到如今,你全交代清楚吧。”


  源倉夫人雙膝跪地,暗淡無光的眸子呆呆凝視著地上的某一點,唇邊苦澀的笑紋綻得清晰凜冽:

  “我並不愛將軍大人,我的婚姻隻是為延續家族的榮譽,因此一開始就是悲劇的結合。


  人前,我是備受敬仰的攝政王妃,可在人後,我的恩寵卻遠不如將軍的妾室們。


  我真正愛的男人隻有天皇陛下的寵臣阪田秋,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即便是偷來的,我都會感覺異常幸福。


  隻有麵對他,我才感覺自己還是個真正的女人。”


  眼前一陣模糊,淚水奔湧而出。


  女人卻硬生生的忍住,刹那眉眼轉厲,嗓音低沉流露出無邊的怨恨:


  “可是、可是……那自私貪婪的男人竟然因為阪田輸了第二場廚藝比賽,便派出忍者暗殺了他,我絕對不能原諒他!”


  汪燦譯語結束,四下轟然沸騰。


  那些能夠聽懂中土語言的使臣們驚錯不已,啞口互看。


  誰也沒能想到,毒殺瀛國大將軍的真凶,居然是他的枕邊人。


  華南赫冷峭的笑笑,展開折扇搖了搖,故意提高嗓音:

  “各位使臣大人都聽明白了,兩起命案與雲妃娘娘毫無關係,殺害阪田的凶手是源倉將軍,而毒殺大將軍的人,正是他的妻子。”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給雲汐正視聽。


  兩樁命案對大羿與各國的邦交影響不小,這群素日裏閑來無事的使臣們必然會把案情當做花邊新聞通報回國以討賞金,順帶再添油加醋的書寫雲妃幾筆。


  華南赫絕不容自己的女人受到冤枉,被不知真相的人們任意詬病。


  使臣們紛紛點頭,會說漢語的隨口應承:

  “九王爺,我們都聽得真切,是這瀛國的女人毒殺了大將軍。”


  “瀛國使臣內鬥,做丈夫的殺了妻子的情郎,妻子為給情郎報仇就毒殺了自己的丈夫。”


  “很好。”


  華南赫冷冰冰的勾了勾唇,目光如鋒利的刀刃自他眸底淩厲的刺向地上的女人:

  “如此,典書閣的凶殺案是你們故意陷害了雲妃,也是你們搶去了她本要帶給阪田一觀的《珍撰琳琅錄》,沒錯吧?現下真相大白,你馬上把那本書冊交出來!”


  汪燦和源倉夫人一番對話之後,臉色遁變。


  他挨近華南赫,頷首低聲:

  “王爺,這女人說她們的忍者在中途失手,書冊早被神秘人物奪走了。”


  “什麽?”


  華南赫聽得心口陣陣發寒冷,當即怔在現場,五指狠狠的握緊折扇:


  “來呀,逐一搜查瀛使的房間,務要找到名為《珍撰琳琅錄》的書冊。”


  侍從們得令,立刻分頭行動。


  不多時挨個回來,都說未曾發現那本書。


  看來,女人沒有說謊。


  華南赫慢慢閉眼,神有倦意。


  那本書無論對雲汐還是對他,都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豈容丟失?

  可又是什麽人中途跳出來劫走了那本書?


  做這事的目的,又是什麽?

  比起這些疑點,還有更加令華南赫恐慌不解的事,即第一場凶殺案的發生地點,為何偏偏是在他和雲汐幽會過的典書閣當中?

  眼下未能親眼見到雲汐,對她和阪田秋之間發生的事,華南赫不得而知。


  可他明白一點,他所質疑的問題,華南信必然也會質疑。


  而帝君的質疑,還會給雲汐帶來更大的麻煩。


  真是可惡,才突破一層迷霧,局麵又陷入一層深不可測的迷霧之中……


  華南赫心亂如麻,不得已遣散了眾國使臣,堪堪坐回太師椅,苦惱的垂了俊臉。


  汪燦對九王爺急變逆轉的情緒百思不解。


  剛剛還是意氣風發的一個人,怎麽像是受到突如其來打擊,又變得一蹶不振起來?

  直覺告訴汪燦,九王爺之所以如此,恍是不光因為書冊不翼而飛,他的倏然失態,似乎還有另一重不可言說的原因。


  這重原因,卻是他這四品的尚書無權過問的。


  略作沉吟,他上前詢問:


  “王爺,眼下該如何處置這些瀛人?”


  華南赫鎖眉,二指掐著酸漲的眉心:

  “交給大理寺吧,後續之事權由皇上決斷。眼下雲妃的嫌疑洗脫了,咱們此行也算有不小的成就。”


  ……


  月夜,慧貴妃到勤明殿為華南信送上親手熬製的補湯,見沒有留下她的意思,便訕訕的離開了。


  顯轎路過一汪活水池,被貴妃喊停。


  她由著紅警攙扶漫步來到池邊,坐上青石,仰麵賞看天上明月映入瀲灩水波中的曼妙倒影。


  她實在不想回到沒有帝君陪伴的妙音閣去。


  皇上因雲妃未能擺脫凶殺案的嫌疑而心煩意亂,對任何人始終緊繃著臉,就連蕊姬也無心寵幸。


  沒想到,一個妖豔的戲子雖可與雲汐分寵,可一旦有事,能左右帝君情緒的女人,還是景陽宮的雲妃!

  心情大跌。


  柔軟的腰肢彎下,慧貴妃以纖纖玉手玩弄著清冷的池水,腦中還在做著愚蠢的設想:


  若這次被指行凶殺人的是她時沅卿,那皇上會不會也為她茶不思飯不想,終日神情恍惚?

  腕上突的一輕,慧貴妃慌慌張張的呼喊:


  “壞了,本宮的翠鐲掉到水裏頭了!快叫人過來,把鐲子給本宮撈上來。”


  紅景向那水麵打量幾眼,表情為難道:


  “主子,這池水太深,眼下烏漆嘛黑的什麽都看不見。明兒個吧,等明個兒天亮了,咱們叫內侍拿上扒籬再來,一準給您把鐲子撈上來。”


  慧貴妃賭氣不依:

  “不行,那鐲子是皇上送的,你立刻叫內侍打燈,連夜給本宮找到。”


  娘娘一聲吩咐,不是聖旨也算不容抗拒的命令。


  沒奈何,紅景隻好派人趕快回宮準備燈火工具,自己陪伴主子在池邊等候。


  十來個太監很快趕來了,有人提燈籠火把,有人手持竹扒,圍在水池邊一頓忙碌。


  突然有人驚喊:


  “哎,奴才這頭勾到了東西,沉得很,倒不像是主子的鐲子。”


  慧貴妃詫異,揚了揚帕子:

  “能是什麽東西?下水幾個人,把它撈上來給本宮瞧瞧。”


  四五人“撲通”跳下池去,翻來覆去的折騰片刻,猛然間幾聲慘叫直衝夜穹:

  “啊,有人!池裏頭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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