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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連環計,授人嫁衣

  “幹爹,那頭上午有人就把東西送進曉夜軒了,估計這會兒顧雲瑤已經喂了蛇吧?”


  眼見明瀾踏進蔚煙閣的門檻,盛裝的顧雲瑾便興衝衝的跑上來,抱住明瀾一條胳膊追問不停。明瀾臉色瞬間一沉,戴了鹿皮手套的左手堵住顧雲瑾的嘴,拽她走進內閣。


  “小點聲姑奶奶!”


  暖紅的隔簾落下,明瀾放開顧雲瑾,勾畫細致的長眉緊鎖,老大不高興:

  “教你多少回了,如何這般沒記性?喊那麽大聲兒,生怕別人不知道那事是你爹我做的?!”


  顧雲瑾理虧低頭,嬌媚的臉上強憋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最近明瀾入宮的次數頗勤。


  幾日前顧雲瑾擅自做主,在儲秀宮給裕昭儀暗中下絆,被許妃以言語旁敲側擊。心虛的顧雲瑾離開儲秀宮後,立刻趕往了永寧宮。


  得知事件經過的萬玉瑤當即怒不可遏,將顧雲瑾好一番臭罵。


  萬玉瑤認為,顧雲瑾依附永寧宮的勢力,她頭腦簡單做下那等暗事,雖是針對裕昭儀,然落在旁人眼中,免不了以為顧雲瑾授意於她萬玉瑤。


  後顧雲瑾哭哭啼啼的提及,近來許妃總借宮中膳食糕點味美招後宮妃嬪小聚,故意將萬玉瑤的怒火引向了儲秀宮。


  萬玉瑤身為皇貴妃,協理六宮由來已久,就連東宮錢皇後表麵也要忌她三分。 她豈能容忍其他嬪妃在她眼皮底下結黨聚勢,威脅到她的權利?

  之後,萬玉瑤乘玉輦至勤明殿,與帝君一番私語,將事件責任全推到了儲秀宮宮婢屠暮雪身上。


  出麵為顧雲瑾平了事後,萬玉瑤將明瀾傳進永寧宮,一番大義凜然的說教,意在讓他好好教教顧雲瑾深宮裏為人處世的方法。


  也正是那次,明瀾又有了親近皇貴妃的機會。不過,顧雲瑾鬧得那事也給明瀾敲了警鍾:

  顧雲瑤身子大安,如今又與許元嬌走得近,看來她離複寵的日子不遠了——


  顧雲瑾擔心顧雲瑤複寵,想要滅掉她。明瀾恨顧雲瑤是冷青堂的線人,也想滅掉她。


  冷青堂曾經殺他幹兒,滅他九十幾線人的仇,他至今沒有忘。


  於是,明瀾與顧雲瑾一番合計,尋思個什麽絕妙之法,能暗中算計顧雲瑤且做得不留痕跡。


  可巧這日顧雲瑾與明瀾得了信,有人買通禦花房的內侍,往顧雲瑤的曉夜軒裏放了十多盆夜來香。


  夜來香是毒花,能使人致幻、神誌不清卻不致命。見效的時程也長,總需半月至一月。


  明瀾認為機不可失。就在毒花至曉夜軒的當晚,他找來一訓蛇人,將不下百條蛇驅往曉夜軒……


  蔚煙閣,明瀾轉身撩袍,坐在噴香的羅榻上,皮笑肉不笑道:

  “那件事兒說來也不算太難,橫豎夜來香是趙才人買通禦花房做下的,顧雲瑤一死,上頭追查起來,最後頂多由趙才人替死。”


  顧雲瑾走到羅榻前,筍白的十指交攏,噘嘴嬌笑,一雙美眸波光瀲灩,無不誘惑:

  “若非顧雲瑤於後宮霸寵,女兒我早就晉位幾級了,又豈會走到今天還是四品的婕妤?不過,女兒能入宮有今日風光俱都托幹爹之福,女兒自當勤奮進取,不給幹爹丟臉便是。”


  “哼,倒會說話了。”


  明瀾舉目,輕佻的眯眸睨視顧雲瑾越發煥然紅潤的精美小臉,曖昧的勾唇淺笑。


  “幹爹……”


  顧雲瑾借勢嬌聲呼喚一句,故意將尾音拖長,音色纏綿靡麗,像是某種暗示。


  又見明瀾促狹的桃花眸中光華粼粼閃爍,便提裙撲身坐到他旁邊,頭一偏,玉臂勾住他的頸子,靠到他精瘦的胸前。因是進宮,明瀾恢複了以往的妖冶妝容,塗粉、描眉、點唇樣樣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依然陰柔嫵媚。


  自一年前璟孝皇帝充盈後宮,眼見美女如雲,鶯鶯燕燕,而今的顧雲瑾又有三月未沾雨露,這叫一個嚐過春宵歡好的甜頭、年華十六歲的年輕女子如何耐得?


  窗外夜幕沉沉,明瀾在側,顧雲瑾不覺身心陣陣奇癢。


  明瀾呢?想到今晚除去勁敵的眼線,為自己的幹兒報了仇,心情也為大好。


  有美人主動投懷送抱,便也沒有拒絕之意。


  雖說他一向謹慎,帝王的女人碰不得,可偶爾相互解饞,隻要不被人撞見,也未嚐不可一試。


  偏在這時,蔚煙閣的掌事公公毛啟旺風風火火跑進來,一眼看見內閣落了簾,沒敢再往裏闖,曲膝跪在地上,高揚的尖嗓透出幾分焦急:

  “啟稟小主,剛剛曉夜軒裏鬧蛇,咬了人還驚動了太醫,這會兒子太醫院正為各宮派雄黃粉和祛蛇毒的藥膏呢!”


  顧雲瑾聽了容色驚俱,急急離開明瀾的身子,一壁著手整理自己淩亂不堪的衣衫,一壁眉飛色舞起來,對一簾之隔的小毛子問起:

  “咬人了?太好了!快說,是不是顧雲瑤被蛇咬死了?”


  “你他媽知道什麽!”


  明瀾的腦子到底比顧雲瑾快上幾拍,直接從羅榻上蹦起來,陰戾的聲音破喉而出:


  “派雄黃粉?那顧雲瑤究竟是生是死?!”


  簾子後麵傳進小毛子磕磕絆絆的聲音:

  “回明督主,傷的、傷的是些內侍宮女……因、因有毒蛇,曉夜軒當晚……就請了太醫來。當時、當時儲秀宮的暮姑姑也在,見了雄黃粉也向太醫要。


  太醫害怕蛇患,便給各宮主子們都派了藥,如此鬧得後宮皆知曉夜軒鬧蛇,剛剛皇上還親自去了曉夜軒探視裕昭儀。”


  “皇上親自去了?”


  明瀾越聽越來氣,抬手將茶杯摔在地上。


  顧雲瑾怔怔坐在羅榻上,結巴道:


  “不是說……皇上最近龍體欠安,怎麽……怎麽聽說顧雲瑤有事,自己倒去看她?”


  “嗨!咱們的籌謀倒成全了那顧雲瑤了!看吧,她就快複寵了——”


  明瀾說完,呲牙頓足,情緒懊惱不已。


  什麽是與人做嫁衣裳?這就是!

  顧雲瑾聞言立刻慌亂一團,跳下羅榻扯住明瀾的胳膊,撒嬌著不停搖晃:


  “幹爹、幹爹,這可如何是好啊!”


  “你問我,我去問誰!”


  明瀾厲聲斷喝,煩躁的甩開她,沉默思忖一刻,逐將桃花眼眸邪惡的眯細,口中嘟囔道:

  “真是禍不單行啊,屠暮雪也在場,沒事添什麽亂,還要雄黃粉,似是故意在提點太醫,將事鬧大……”


  “幹爹,你聽聽,又是那屠暮雪!上次要不是她,許元嬌也不會當眾折辱我!”


  顧雲瑾一旁容色憤懣。


  “廚藝不錯、又像是會武功。當初在貢院本督倒沒看出。她藏得夠深的……”


  明瀾自言自語著,在一紅木高椅上緩緩落了坐,陷入獨自的沉思當中。


  ……


  清晨——


  四象廬裏香煙繚繞,紫氣氤氳,淡淡的檀香隨著高樓上微風流動沁入肺腑,使人心曠神怡。


  玉玄磯將香茶奉到冷青堂手上,俊臉洋溢著清雅的笑意:


  “新製的銀針雪泡,嚐嚐。”


  冷青堂依話揭開杯蓋,精致鳳眸的點點光華,盡被一股泛著茶香的白煙,薰得朦朧。


  靜靜呷口茶,三指落了杯蓋。


  冷青堂眉色淡淡道:


  “你該知,你我最好少見麵為妙。”


  玉玄磯勾唇,不以為然的笑:


  “你還不是來了?”


  冷青堂撩動眼皮,銳利的眸光直視桌對麵桀驁俊美的男子,沉聲道:


  “假裝生病誘本督過來,玉玄磯,你做事何時如此幼稚起來?”


  玉玄磯“嗬嗬”笑了一陣,得勢的神情有所收斂,兩手高舉茶杯,狡黠道:

  “說話真難聽,算是貧道以茶代酒,謝過督主大人尋到上等朱砂與琥珀贈予道廬煉丹之用,如何?”


  冷青堂瞥他一眼,垂目品茶幾口,不再說話。


  氣氛冷下來,玉玄磯無奈的挑了挑眉,清眸轉向冷青堂,定定看著他問:

  “你要我故意借天時之說,減去華南澤服丹的定量,究竟所為何事?”


  “這個……不需你過問。”


  冷青堂澹然回答完,繼續品茶。


  玉玄磯凜凜的笑了笑,眯眸緊鎖冷青堂俊逸的玉麵:


  “聽說,前兩日華南澤突然罰了儲秀宮一名五品宮婢,不知冷督主是否為此事故意徇私報複?”


  這事叫玉玄磯百思不得其解。


  當年就算被華南澤罰杖刑,被打入天牢九死一生,那時的冷青堂都沒想要以丹藥為挾持,害皇帝老兒龍體抱恙。


  默然對視須臾,冷青堂將茶杯置上紫檀桌案。


  “砰”的一聲,短促而有力,將某人心中的憤怒,恰如其分的昭示出來。


  玉玄磯漸漸隱去笑容,正色道:

  “冷督主果是個懂得憐香惜玉之人。若你仁善,可不必親自動手。橫豎五石金丹業已煉成,我隻要灌他幾粒,一切都了,不是嗎?”


  語音輕飄飄的道完,玉玄磯手掌攤開,精致的唇向掌心吹口氣,做出個“煙消雲散”的手勢,爾後眸光空茫放遠,視向竹簾外的碧空:


  “司禮監應該聽聞昨晚曉夜軒鬧蛇之事吧?裕昭儀在朝堂上無母家可依,有人卻對其下了死手,怕是已知她與你的關係。你再徘徊不前的話,怕是我們這班線人,遲早會被那人一一揪出殺掉。”


  冷青堂容色肅然:

  “非是本督徘徊不前,先皇離世前未留遺詔或是信物,就算此時動手鏟掉華南澤,萬氏一族手握兵權,屆時也會另推新君。


  本督當年受錢皇後之托,一直在查萬氏舉官賣官、虧空國用的罪證,眼下有條線索東廠已跟了一年,差不多該收網了。


  本督不怕將天捅個窟窿,之前定要先扳倒萬氏、為你家昭雪才可。”


  玉玄磯認真的聽,一手微握成拳撐住半側臉頰,手肘支在桌邊上。


  忽的眸色一閃,他神情詫異:

  “方才你說什麽?另立新君?難道他們是想……”


  冷青堂垂眸嗤笑,深邃的眼底光芒幽寒: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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