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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無中生有

  送走程萬裏後,顧雲汐來到廚房,著手為督主準備晚膳。


  外麵人影一閃,繼而香風羅裙翩翩然走了進來。


  顧雲汐正在切菜,纖細的一個人兒站在寬大的木案旁邊,形似經風的弱柳。白皙修長的手上,一把大菜刀上下翻飛,絲毫顯不出鐵器半分笨拙、沉重之感。


  眨眼工夫,一把油豆角就被切成細長的豆角絲,在案板上齊齊躺了翠綠的一排。


  剛剛抬眼,就看到嫣晚站在旁邊,正歪頭頗有興致的觀望她切菜。


  顧雲汐很是意外,即刻停了動作。


  “嫣晚姑娘,你怎麽來了?”


  “宮裏的太醫過來為督主傷口換藥,奴婢不便在場。聽下人說公子正在夥房,故而過來幫幫公子。”


  嫣晚攏手,對顧雲汐溫柔一笑,說話聲音潺潺動聽。


  “哦,這裏過會兒油煙大,姑娘還是到別處去吧。晚膳備好了,我會叫人過來拿。”


  顧雲汐說完垂眼,繼續切菜。


  興許是對方說話聲音過於悅耳,每次聽到那美妙莞爾的聲音時,顧雲汐心裏總是不太好受,既是羨慕,又感失落。


  她不再吭聲,悶頭將豆角絲在熱水裏焯過,入油鍋翻炒,動作熟練。


  嫣晚提鼻向空氣裏聞了聞,注視炒鍋裏團團青煙直滾到半空,非但不躲,反而向顧雲汐接近幾步,嗓音甜潤的誇讚:

  “雲公子不愧是個精細人兒,灶上的活,要的便是細致與耐性。嫣晚與公子比,當是自愧不如。”


  本不想搭理她,可一想到她是打宮裏來的,還不能冷著。於是,顧雲汐邊忙著,邊與嫣晚隨意攀談起來:

  “嫣晚姑娘,你以前在坤寧宮裏,都負責哪些事?”


  顧雲汐想要借此機會,多多了解身邊的女孩。


  “奴婢日常所司之事倒不繁累,隻需將皇後宮裏的花鳥魚蟲養護好。冬天時更是清閑,大多時間隻侍弄些梅枝兒與蘭草。


  對那些過了花期的綠植,便不必太過費心。故而冬天,我還要負責主子宮裏添炭取火。”


  “哦……”


  顧雲汐漫不經心的附和,隨手將炒熟的菜盛盤。


  嫣晚趁顧雲汐手頭忙碌不停時,不做聲的一眼斜掃而過,隨即翹起精致的美~唇,誘惑的笑容摻進一起莫名的陰險。婀娜身軀微微搖曳,顧盼生姿。


  嫣晚手拈寬袖的滾邊,慢慢攪動著,好像拉家常那般,神色悠然道:

  “頭年入冬之時,有次奴婢在院裏生炭爐,正遇到冷督主從主子宮裏出來,可巧就被奴婢一整爐的炭火潑到身上。當時啊,嚇得奴婢魂都沒了呢!如今想來,奴婢與冷督主確是有緣!”


  這是哪輩子的事


  顧雲汐大感意外,可從沒聽督主提起過。不過,嫣晚說到她與他有緣,那句話卻是讓顧雲汐感覺異常刺耳。


  “那、那後來,你一定受罰了吧?”


  顧雲汐不安的眨眨眼,本能的追問。微顫的聲音,讓身邊的嫣晚輕易便察覺到其內心掩飾不住的焦急。


  於是,她默然一笑,別有用心道:

  “怎麽沒罰?奴婢差點就被掌事姑姑罰扣整年的月錢,多虧冷督主為奴婢說了情,罰扣這才全免了!”


  嗬,倒是懂得憐香惜玉的主兒……


  驀地,顧雲汐內心說不出的不痛快!


  耳畔,嫣晚自顧自的念叨聲毫無間斷:


  “奴婢當

  即感激不盡,又見督主抹衣時手帕被炭灰子弄髒了,就特意繡了條新的,待他再入宮時賠予他了……”


  繡手帕?什麽樣的手帕?從來沒聽督主說起這檔子事啊


  顧雲汐知道,皇宮裏麵規矩繁冗,內侍與宮女之間絕不可以私相授受,否則將有重罰等著他們。


  但督主的身份有別於一般內侍宦官,就算有傾慕者贈物,該是無事吧。


  內心瞬間失重了一般,沒了方向,接著又像被重物壓著,那種沉痛感覺,近乎窒息。個中滋味,單以語言形容的話,簡直無法描述得清。


  “哎呀!嫣晚素日裏笨手笨腳的,壓根兒就不擅長女紅。又怕做出的東西太過粗俗,冷督主看不上,就請了尚工局繡坊裏的姑姑,幫奴婢描出繡樣兒。奴婢想著,既是賠罪,東西總要像回事,才好表達奴婢對督主的一番感激之情……”


  旁邊,顧雲汐徹底化為了體表僵硬的雕像。


  嫣晚與她近在咫尺,可聲音卻好似遠在天邊,於她聽來,極其的恍惚、縹緲。


  顧雲汐並不是幾歲的小孩子。


  女子贈男子繡帕代表了什麽,她不可能不懂!


  自家督主儀表堂堂,那時每每出入貢院,身後總悄悄跟了一堆小貢女,暗處裏遠遠看他,隻看到兩眼發直……”


  顧雲汐相信,那樣琅華卓俊的人物,就算是宦官,所到之處也必是吸睛的焦點!

  “啊”


  顧雲汐正陷在胡思亂想中無法自拔,冷不丁旁邊一聲喊叫,來得猝然。


  顧雲汐驚得身子猛然哆嗦,瞬息回過神來。


  嫣晚麵有驚惶,玉樣的指頭朝向炒鍋的位置,失聲喊:

  “雲公子,菜糊了!菜糊了!”


  顧雲汐這才想到新入鍋的菜,下意識低頭看去,那一團芙蓉雞片徹底炒焦了,正幹巴巴黑乎乎的趴在燒紅的鍋底上。


  顧雲汐臉頰頓時漲紅起來,表情變得無比尷尬:


  “對不住了……光顧著說話……”


  嫣晚唇角稍作一動,笑意細若有無,精美的麵容上神色莫名,似是某種不易捕捉到的複雜。


  頭偏轉個小角度,一對水樣的明眸牢牢鎖定顧雲汐滿臉的緊張不安,輕聲問她道:


  “雲公子,你方才在想什麽?”


  “沒、沒想什麽……”


  顧雲汐被嫣晚異樣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幾下鏟掉鍋中廢料,兩手端了炒鍋躲到水缸旁,刻意躲開對方審視的眼神。


  舀起一瓢清水倒在鍋裏,卻因心煩意亂,半瓢水都灑在鍋沿外,濺了一地水花。


  顧雲汐變得手忙腳亂,蹲身去收拾,卻未留意對麵婷婷玉立的嫣晚,那精致絕倫的美臉上,有一絲惡毒的冷笑漠然掠過。


  將炒鍋刷淨,顧雲汐抬頭對嫣晚道:

  “嫣晚姑娘,你將晾在案上的蜜瓜牛尾粥先端到督主房裏吧。那粥冷了,裏麵的牛髓便會凝凍,不得吃了。”


  “好!”


  嫣晚歡快的答應著,將木案上一瓷白的湯盅合上蓋,放置於食盒內,神色明媚的提起食盒,先行離去了。


  嫣晚剛走,顧雲汐又扒拉出兩樣菜後,便覺心不在焉。拉過椅子坐下,一張臉神色憂傷。


  嫣晚的話,到底該信嗎?


  信,自己與她素昧平生,才剛見麵並不知她太多底細。


  不信,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誰願意拿那種敏感的事情當玩笑講?

  督主,您真收了嫣晚的繡帕嗎?

  顧雲汐再無心思繼續備晚膳,呆若木雞的幹坐,腦子裏麵一團亂。


  半刻後,小廝疾步走進廚房,向顧雲汐拱手:


  “雲爺,督主叫您過去用晚膳。”


  顧雲汐起身,指指案上新出鍋的三樣菜,打發小廝道:

  “把這幾樣端到督主屋裏,和他說我乏了,回屋歇著去了。”


  一轉身,人已急匆匆的出了廚房。


  皇宮,冷宮外

  一男子立於殘垣的角落,麵向紅粉脫落的牆體,低聲訴說了半晌。


  靜下來不多時,牆對麵,就有暗啞而蒼悴的聲音傳出來,聽上去是個年歲稍長的女人:


  “……這倒是個一石二鳥的妙計。以行刺為名,先對許妃腹中龍胎下手,再用刺客之口嫁禍東廠提督借那始作俑者還真是心腸歹毒。不過,冷青堂真倒了,會對你今後的謀劃大為不利!”


  “請您安心,我以派出那個人,暗中協助東廠翻身。”


  牆對麵的女音略是一頓,隨口道:

  “外邦之人,狼子野心。不可全信,需多留心眼兒才是。”


  ……


  皇宮,曉夜軒

  顧雲瑤在宮裏反複徘徊,神色焦急。


  幾日以來,妹妹顧雲汐不停派線人與身在宮中的她取得聯係,催促她盡快搞到春宴上獻“飛天”舞的貢女花名冊。


  掌事太監趙安一旁垂臂而立,心裏清楚主子正為何事犯愁。


  趙安躬身,聲音柔順的勸道:


  “主子,您甭著急上火的。小主子托付的事,奴才方才想起一招。”


  顧雲瑾聞言立刻止步,凝脂的臉頰漫起一絲哀婉神色,話出口時,透著股子難以消除的怨憤:


  “本宮就想不明白了!那冷青堂到底給雲汐灌了什麽湯?他出事,她便心急如焚到如此地步。倘是雲汐的事,本宮自當鼎力相助。可她卻是為了冷青堂!你不是不知,冷公公,曾經對你我二人做過什麽!”


  趙安眉頭若蹙,似是一聲歎息後,語氣平平道:


  “皆是命,已然走到今天,主子何苦瞻想從前,自尋煩惱?

  如今你與他已在一條船上,唯有同舟共濟方可順遂。他沉了,往後剩您自己,並不好獨自渡江啊!主子,眼下咱們幫他,便等於是在幫咱們自己。”


  顧雲瑤徑直視向趙安,眸中清輝湧現,盡是些難以說出的情愫。


  “本宮不得不想,因是本宮對不住你……”


  趙安從容一笑,音色陷得更柔,垂目道:


  “如今這般最好,再不必東躲西藏過活。奴才呀,時時陪伴主子,也可順理成章……”


  “下輩子,本宮定會好好補償你……”


  顧雲瑤這時越發心痛,不禁酸聲說了句。


  趙安並不想對顧雲瑤實話實說,自己從來不信,人有什麽下輩子。


  這輩子好好的活,不留遺憾,才對得起自己,與自己守護之人。


  想到正事,趙安斂了情緒,兩手攏於衣袖間,微微躬身對顧雲瑤道:

  “主子,奴才想到一條妙計,隻是請主子舍出皇上才賞的一匹泥金羽線錦。”


  顧雲瑤喜出望外,連聲道:

  “舍得、舍得!為了雲汐,本宮自然什麽都舍得。誦琴,去把皇上賞的羽線錦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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