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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酒席趣對

  重山大會召開,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辛亞偉那時還是個十歲多點的小少年。想當年,父親在邊關重地召開重山大會,大江南北,各路文人墨客齊聚,席間鬥詩辯文,遊山玩水,更探討時世,針砭時弊。然而,那次大會後,很多文人才子遭到朝廷打壓,甚至家破人亡。幾年後,辛亞偉父親也遭受打擊,丟了兵權不說,更被派往南嶺偏遠山區為官。也就在辛亞偉父母遠去嶺南的路上,卻傳來辛亞偉父母雙雙蒙難的噩耗。


  朝廷派人調查後公布:馬匹受驚,急奔向懸崖,以至屍骨難尋。


  “傻瓜,要沒去,能有那壇酒?”陳近書嗬嗬淺笑。


  那壇酒正是重山大會辛亞偉的父親特別從老酒坊定製的,上麵貼的字也是辛亞偉父親一張張書寫而成。對於自己父親的字,辛亞偉豈會不認識?


  想到自己的父母親,辛亞偉眼噙淚水。


  不過,他鄉總算遇見了父親的舊友,也讓辛亞偉頓感欣慰。他破涕為笑抹掉了臉上的眼淚,笑嘻嘻地看著陳近書,卻又不知如何稱呼,就傻笑看著。


  之前還有太多疑惑,現在全消散了。而這個陌生人陳近書,仿佛是自己的親人,是故知,怎能不叫孤苦多年的辛亞偉不感動。


  “進去吧。”陳近書覺得不能在外麵呆久了,便對辛亞偉說道:“辛大哥遭遇太慘,此事我們後麵再談。”


  “好的,陳叔。”辛亞偉既然知道了陳近書與父親的關係,心裏踏實了許多。


  進去後,眾人看向辛亞偉,怎麽才出去一會兒,回來便是滿眼淚痕傷心不已。辛亞偉也瞧見了眾人異樣的眼光,反應很快地解釋道:“剛才眼進了灰,多謝陳院長幫我吹了出來。”


  原來如此,眾人釋疑。席上,又是一片和諧。


  李福雲得到恩師陳近書示意,走上前來,和辛亞偉碰了酒杯,說:“亞偉兄弟,我是恩師的學生。我倆在此算是輩分最低的,要不就由我倆對下對子,給鐵大人、兵爺、恩師及諸位助助酒性如何?”


  辛亞偉現在心情好多了,他鄉遇親,能不喜悅?於是,趕忙回話道:“一切聽李兄的。”


  碰了杯,二人一飲而盡。


  “亞偉兄弟,聽好了,我以酒為聯。”


  李福雲開口朗誦道:“上聯:杏花芳香引牧之問路。”


  此聯很妙,陳近書學識淵博,聽了愛徒出此聯,頗為得意地點頭笑笑:“此聯很巧啊,沒有一個酒字,卻有酒味。不僅有好酒,更有愛喝酒的人。”


  聽了陳院長的釋義,鐵大人才感覺出來,禁不住感歎漢學之博大精深。而兵爺此刻,斜靠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累了,他眯起眼睛,點點頭,陳院長分析得很到位,意思他瞬間就懂了,可隻怪胸中無墨,不敢插話。


  一旁伺候倒酒的紫玉樓美女們很懂事乖巧地把剛才倆人喝幹的酒杯重新斟滿。


  現在,大家眼睛都圍著辛亞偉,就看他如何作對了。辛亞偉低頭略一忖量,便信心滿滿地舉起杯來和李福雲碰了一下,朗聲道:“我的下聯是:杜康甘醇解孟德煩憂。”


  杏花芳香引牧之問路,

  杜康甘醇解孟德煩憂。


  字裏無酒卻酒香四溢,寥寥幾字更有濃厚的兩位曆史名人關於酒的故事。


  上聯是杜牧的“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而下聯則是曹操的千古佳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上聯巧,下聯妙,好!好!

  陳近書大呼起來,其他人跟著鼓掌。


  想不到辛亞偉還真有兩下子,這麽多年來,李福雲自詡在長安城對對子第一,今兒個遇見技藝相頡頏的對手當真大喜。他瞪了瞪眼睛,提了提精神。又出:“醉漢騎驢,點頭磕腦算酒帳;”


  “艄公搖櫓,打拱作揖討船錢。”辛亞偉也高興,直接對出。


  好知音啊!李福雲大呼過癮。


  又出:“金秋多飲思鄉酒。”


  這一聯出,辛亞偉沒有馬上接對。他腦中想好了一個,但覺不算太好,便再斟酌。正此時,聽見柔柔一聲從門口傳來,“幹爹,我來了。”回頭一看,萬紫春正漂漂亮亮地立在門口。剛才狼狽地返回屋子後,便趕緊清洗梳妝一番,簡單的打扮讓人眼前一亮:她換了件淺黃色的裙子,披著濕濕的長發,眉清目秀臉兒嬌紅,好似菊花仙子下凡般美麗動人。她本想進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失望了,房間裏麵已有幾個美女侍者,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所以呆呆地立在了門口。不過,她手裏拿著一包折好的衣服,眾人一瞧,正是剛才進院子時穿的男士長衫,不用想那件長衫也是辛亞偉的。


  “春兒,來得正好,快進來吧。”陳近書忙招手讓紫春進屋,又吩咐道:“就挨著你辛哥坐吧。”


  真是禍不單行!萬紫春心裏掙紮著,幹爹如此安排,卻是害我啊。猶豫間,萬紫春見屋內鐵大人、兵爺等都在,不好直接懟幹爹,隻得依了他的話,往辛亞偉身旁空座行去。才坐定,萬紫春便瞥了一眼辛亞偉:這個討厭的窮鬼色狼再加痞子壞蛋於一身的家夥,若不是要聽幹爹的話,打死我也不坐你身旁的。


  萬紫春瞥完辛亞偉,便小心翼翼地拉開椅子,又把椅子往外挪了些,又才坐下。把衣服丟給辛亞偉,然後隻顧低著頭,也不看大家。


  陳老也瞧見了萬紫春的反常,特別是剛才斜瞥的眼神,心想著先前春兒去請,定是發生了些不快的事,要不然也不會穿了辛亞偉的長衫回來。不過,料定辛亞偉是故友之子,想著他也不會對春兒做出過分之事,或許,不是冤家不聚頭,打打鬧鬧才更親,這倆年輕人,好好撮合下定然有戲。


  “春兒,該敬杯酒才是。”


  陳近書有些不悅,這姑娘,沒見過世麵,以為隻是坐下來當個花瓶。


  她惶恐地看著一美女侍者給她斟滿了酒,又看了看幹爹,嬌聲說:“爹,我不會啊。”


  “人嘛,啥事都有第一次的。不會,可以學嘛。”


  這話好熟悉。怎麽男人勸女人喝酒,說的話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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