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辛亞偉落淚

  老胡見辛亞偉招手，提了水壺便快步過去。


  “喲，要加熱水嗎？”胡老板為人樂嗬嗬的

  “不，找你幫下忙。”


  胡老板把水壺往桌上一放，“說吧，隻要能幫上的，我老胡一定盡力。”


  “沒啥大事。我想借匹馬出下城，大概需要2個時辰左右，你和這些力哥熟悉，幫我問下。”


  “好咧。”


  老胡提了水壺出去，和屋外喝茶的力哥聊了幾句，終於找到一位願意租馬匹的。於是，回屋來，對辛亞偉說道：“辛公子，問了，張大牛願意租借，他東家今晚要在紫玉樓過夜，本來喝了茶就回去，明天一早來接的。”


  “那好，多少錢？”


  “二兩銀子。”


  “好說，你幫我引薦下。”


  辛亞偉起身，和胡老板出去後，認識了張大牛，一身渾黑壯實的大小夥子。


  “來，二兩銀子，先付給你，兩時辰內一定送還。”


  “胡老板，你得擔保著，這馬匹可是東家的。”張大牛怕辛亞偉不還，那可就虧大了，一匹馬就憑他的工錢，得十幾年不吃不喝才能還上。


  “放心吧，都是熟客，我信得過他。”老胡樂嗬嗬，看著辛亞偉說道。


  辛亞偉點點頭，“我是長安沐月城的辛主管。出了事，到那裏來找我。”


  “那行。”張大牛機靈地笑了笑，手裏握著二兩銀子，這可是外快啊，夠他額外幹好些天了。


  張大牛把馬車轎廂卸在了一旁，不等他牽過來，辛亞偉直接上去，提了韁繩，踏上鞍韉，轡頭一拉，把馬轉了個方向，兩腿一夾，那壯實黑馬嘶叫一聲，直接奔了出去。


  出了城東門，繼續往前，過兩條小河，再往前，就到了一個叫清河村的村子。岔路口有路牌，到了村子有個青石牌坊，確認是清河村後，辛亞偉下馬，找到一位幹完活匆匆回家的農夫，問道：“大伯，問下，清河村李長富怎麽走？”


  “找誰？”


  “李長富。”辛亞偉更大聲了些，也許是地方口音不同，也許是那位大伯年歲高，耳朵有些不靈敏。


  “哦，找長富啊。”大伯放下鋤頭，用手指著前方“看見沒，那棵大槐樹，背後那房子就是長富家的。”


  雖然天色漸晚，循聲望去，依稀可見一顆蔥蘢大樹，樹冠很大，卻是看不見房子了。


  “謝大伯。”


  “呃，長富這娃命也太苦了，難得有人來看他。”大伯又扛起鋤頭，往自個兒家趕去。


  辛亞偉趕緊騎上馬往剛才老伯手指的方向行去，到了大槐樹處，果然看見後麵有一棟土牆房子，不大也不高，青瓦上有個煙囪，很小，此時村裏其他家的煙囪上都是炊煙嫋嫋的，唯獨這房子上，沒有一點煙氣。


  辛亞偉把馬係在大槐樹下，走到屋門前，正想叩門，卻見門虛掩著。


  “李大哥，李大哥在嗎？”辛亞偉不敢確定裏麵有沒有人。


  “在，誰啊？”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我啊，辛亞偉。”


  “辛亞偉，啊，什麽，辛主管，你怎麽來了！”李長富很吃驚，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快，快，快進來。妹子，快去開門。”


  “嚓嚓嚓……”一陣小跑聲音傳來，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辛亞偉看見一個長發少女，瞪大了一雙明亮似水的眼睛看著他，讓他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而那少女，也好奇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帥哥哥，門開著，還讓我跑過來。


  “嗯，我找李大哥。”


  那女孩一句話沒說，轉身就往裏去。這姑娘，比辛亞偉還寡言。


  辛亞偉隻得跟上女孩，屋子裏很昏暗，隻有在屋子遠處才有點微弱的燈光。


  李長富站了起來，一撅一撅地走到廚房門口，辛亞偉見了，快步上去，“李大哥，腳傷好些沒？”


  “沒事。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你看我這……”


  辛亞偉這才注意到，有微弱燈光的地方是他們的廚房，此時他倆正在吃飯。看了看那張屁股大點的小桌台，上麵就擺了二個土陶碗，其中有個大點的，還缺了口子，裏麵盛著幾塊硬梆梆的饃饃，小碗裏盛的則是一碗涼水。


  辛亞偉怔怔地看重，說不出話，眼睛都濕潤了。


  “坐，辛主管，吃飯了沒？要不……”李長富想讓他將就吃點饃饃，但是又收回了話，自家這饃饃，苦澀難咽，著實為難客人。


  那女孩很懂事，又跑了出去提了跟小木凳進來，乖乖地坐在了李長富身旁。


  辛亞偉也坐了下來，端起小碗，喝了口涼水，很甘甜可口，這是村民從山裏引下來的一股泉水。


  “辛主管，要不，我這裏隻有這饃饃，品嚐一下，這可是自家妹子的手藝。”李長富說完，眼睛看向了一旁披頭散發的女孩，“這是我妹子，李水月”。


  好吧，不品嚐下，就是嫌棄人家了。辛亞偉也不敢多吃，自己吃多了兄妹倆就沒了。於是乎，他輕輕地撕了一小塊放在口裏，“嗯，不錯，很脆很好吃。”


  辛亞偉並沒有敷衍，而是那饃饃真心不錯，沒有糖，也沒有肉，農家本味，原始醇香。若不是那碗裏饃饃太少，辛亞偉定會吃他一個二個的。


  “李大哥，你不是起了新樓，準備娶媳婦的嘛？”辛亞偉很奇怪地問起。


  李長富細嚼著饃饃，沒有說話。


  辛亞偉急著又問：“之前，你不是說媒婆都快把你家門檻踏破了，嫂子呢？”


  李長富還是沒說話，他不知怎麽說。一旁的李水月看著她哥，白了一眼，細聲說：“房子都沒了，還嫂子？”


  “怎麽回事 ”這下辛亞偉著急了。


  “沒什麽，新房子賣了。”李長富說得很輕鬆。


  不過，辛亞偉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這才沒幾個月，他們就等不及了？”


  “收成不好，大家都是貧苦人家，他們也難啊！”


  李水月已經是個二八姑娘了，提到的他們，她是知道的。三月前，眼看著自己的新家就要建好了，一群人惡狠狠地圍了過來，找她哥要錢。他哥拿不出來，隻得把房子賣了，折成錢，全給了他們。而兄妹二人，則回到破舊老屋。更氣人的是，之前踏破門檻的媒婆也全跑了，別說哥的媳婦落空了，就連自己心上人，鄰村的劉吉哥哥也不來找自己了。


  “都是我害的你啊！兄弟我對不住你。”


  辛亞偉眼中淚花閃閃，握著李長富的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