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西出陽關
“老大，決定好了嗎？”
走進來的辛亞偉心情很好。
朱向天坐在椅子上，搖了下頭，說道：“辛兄弟，要不，你說說看。”
“我順手牽羊而已，這些財寶留著山寨用。所以.……還是你們自行決定。”
“你也選些。”
“兩位姑娘已經替我選了。”
“再選些。”
“不要。”辛亞偉看了眼朱娜，道，“說來慚愧，我本是江南人士，去年家裏生變，家道中落，替父完成遺願才來到這裏。本來已經生無可戀了，一路尋死，不曾想昨日遇見朱姑娘，心裏便萌生些求生的念想來。所以，金錢財富於我有何用？你們拿去就是。”
一桌的金燦燦，居然豪爽如斯，恐怕天下人找不出第二個。
朱向天向辛亞偉豎起大拇指，直呼佩服二字！
爾後，便對眾人說道：“辛兄弟不在乎，我們這些窮寇還有什麽好在乎的。”
第一次從朱向天嘴裏聽到窮寇二字，田林驚呼，“老大，你……”
“寇就寇唄，辛兄弟命都不在乎，我還在乎名聲有鳥用。”
眾人哈哈大笑。
石疤摸了摸腦袋，問：“可這些東西？”
朱向天也摸了腦袋，“頭疼，沒錢疼，錢多了更疼。”
正這時，龍燕門口來報，說是商隊的人來見朱老大。
眾人趕緊把桌上財物重新包裹好，放在了地上一角，才讓商隊兩人進來。
一進門，商隊的隊長路平作揖行禮，“朱老大，感謝你們。此次奉命前往西域走貨，多虧貴寨幫忙啊！”
朱向天趕忙回禮，並邀請路隊長二人上座，道：“路隊長，該我們致謝才是。昨晚之事，若非路隊長出手相救，我羊鹿寨上百號老小怕是早見閻王了。”
原來，路隊長昨天上午路過山穀，突然闖進十幾號提刀拿鋤的壯漢來，以為遇著山匪搶劫，卻不想是來攬活賺勞力錢的。土匪如斯，也是罕見！
不過，商隊進入山穀後，路況時好時壞，的確需要當地人帶路。也就和他們談好價錢。一路上，羊鹿寨的十幾個山匪們可謂兢兢業業，除了提供帶路服務外，還有牽馬、補路、移石等等。
當日正午時分，商隊路邊休息，卻見山上人匆忙來報，說是有人攻寨，殺人放火，手段凶殘。正在休憩的十幾號人立馬操上家夥便往山寨回趕。路隊長好奇，有壞土匪攻打好土匪？
本不想參合其中，但商隊已經選擇了走這條山穀之路，沒了羊鹿寨的人，或許寸步難行。這樣一想，便有了去看個明白，並見機行事的打算。
路隊長帶著商隊一路跟隨，臨近些，見山寨起火，濃煙四起，還能聽聞老人小孩呼喊哭叫之聲。這一下，路隊長急上火了，便招呼手下人操上家夥進寨幫忙。
現在想來，若非商隊支援，靠山寨餘留的不多兵力和老弱病殘之輩，無論如何也躲不過昨日之大劫。
交談寒暄一陣後，路隊長起身告辭，道：“朱老大，今日我們即要繼續西行。若是能平安歸來，定當原路返回，再與各位痛飲暢聊。”
西行之路，大家都知道，路遙險多，九死一生。江湖男兒，重情重義，路隊長說到此處，也是不免有淚。
朱向天本想多留他們幾日，卻被路隊長以要務在身拒絕。
“好吧！就由我親自帶幾人給路隊長帶路。”
這時，辛亞偉突然站起身來，道：“敢問路隊長此行向西可是到波斯？”
“正是。我的馬隊駝的主要是絲綢，也有少量瓷器和茶葉。”
辛亞偉眼珠一轉，道：“神秘的波斯!我小時候聽父親提起過。路隊長，若是不嫌棄，我很想和你們一路。”
“好是好，不過，西行路上困難重重，特別是進入了蒙古帝國統治區域，意外難料，生死難料，還望考慮清楚才是。”
聽路隊長好心囉嗦一陣，辛亞偉豪爽應道：“隻要你們同意就行。”
辛亞偉能加入，路隊長有些求之不得。昨天見了辛亞偉的俠義心腸和本事，也是佩服得很。西行路上多個豪傑，豈不快哉！
辛亞偉要去西域，朱娜沒有勸阻他，他去哪兒，自己就去哪兒。再說了，小小山寨和香河城，早膩了。世界之大，她想出去看看；江湖之遠，她也想跟他一起闖闖。
於是，朱娜看了看她哥，堅定地說道：“哥，我也要去。”
朱向天撓了撓頭，怎麽今天比昨天打殺還讓人頭疼。
他想勸阻朱娜，可見著妹子終於找到如意郎君，當哥的怎能拆散？他想了想，索性求路隊長起來，“你看，再多幾個人如何？”
“哥！”
朱娜眼含感謝，道：“哥，你走了，山寨怎麽辦？”
“讓胡三當去。”
胡三趕緊拒絕，說道，“老大，你去哪兒，我們跟著。”
“對，我們跟著。”
就這樣，西行商隊人數猛增。整個山寨的，除了老弱的，基本全部並入商隊。
錢的事情仍然沒有解決。
朱向天和自己兄弟們商量了之後，一致決定拔寨西行。離開香河，到其他地方去。
商量到這步，朱向天才想起一位老友，秦嶺一霸——徐雄，快馬書信一封，速往秦嶺而去。
商隊緩行，為了山寨村民，臨時又改變了原先計劃，繞開長安城，西進秦嶺。
秦嶺山下，徐雄新購了一個村子的土地，供給羊鹿寨村民。臨別時，朱向天重金酬勞致謝徐雄，又為村民留下足夠銀兩，以供建房修舍及其後數年開支。剩餘黃金，交與路隊長作為沿途日常使用。至於大量的黃金首飾，他們想作筆買賣，和波斯人交易稀奇之物，返回後說不定能賺更多錢。
大量財物中，還有羅普最看中的地契票據，被辛亞偉收納在鍍金首飾盒內，不過，那些票據對於朱向天他們來說，並不感冒。他們要的是快意江湖，才不是細水長流的生意。於是乎，一張張珍貴票據，在羊鹿寨開拔前，化為灰燼。
再說龍燕，和她父親一起，拿了錢財後便一路逃命，後來所有關口讓衙門關閉嚴查，父女倆東躲西藏，終被衙役逮住並交於羅府。羅冠聰心狠，火氣一上來，連踹數腳，把受了辛亞偉的氣全撒在龍平身上。龍平不是辛亞偉，沒有堅強內力護體，如何承受？後來口吐鮮血，被羅冠聰活活踢死。
羅冠聰欲霸占龍燕，哪知龍燕骨子裏是個剛烈女子，誓死不從。那夜，本想用水果刀結束自己生命的，卻不想辛亞偉在屋外放火，再往後，放火的衝進火海把她從火海裏救出。
那之後，龍燕便成了辛亞偉的“小尾巴”。她能在他身上找到所有的安全感，甚至想委身於他。可命運弄人，她晚了一步，辛亞偉心裏先有了朱娜，就再容不下她了。
好在，那天三人出屋私聊，辛亞偉就下好決心，“早不斷，後更亂。”他和龍燕純粹萍水相逢，雖有緣，但無份。既然沒有男女感情，那就結為異姓兄妹。龍燕心裏當然不高興，但是，她現在孤身一人，有個哥，總比沒有好。隻是，先前還在堵氣爭高下的朱娜姐姐，會成為自己未來嫂子，想起這，心裏就不爽。
現在，商隊人馬增加到了兩百多人，上百匹馬和幾十輛馬車，一路西行，浩浩蕩蕩，頗為壯觀。
西行之路，先出山穀，在往西行數日，來到秦嶺之地。在徐雄處停留補給數日，又安頓山寨老小，之後，再繞行往西，直出陽關隘口，這也是自古絲綢之路南路的必經路線。
出了陽關，地域換天。
戈壁荒漠，對於看慣青山綠水的人來說，又是另一番美不勝收的景色。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西行漫漫，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