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死之王
羅府，香河城最大的宅院，到了晚上，燈燭輝煌，遠遠看著都十分搶眼。
白天連吃了兩場敗仗，此刻，羅府最豪華包廂內，羅老爺羅普、倪智英還有羅老爺的兒子羅冠聰三人推杯換盞間，互相安慰，又繼續密謀起來。
羅普：“大人，今天出師不利，先是法場埋伏失敗，爾後偷襲山寨失敗。現在我們和山寨那群匪人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羅冠聰感覺他父親多有擔心，不過，他派出襲擊山寨的爪牙回來卻是報喜，他厲聲說道：“爹爹，怕啥！山上那群山匪成不了氣候，今天之戰，燒毀房屋大半，傷亡也有過半之多，他們元氣大傷，隻要我們稍作休整，集合我們羅家還有衙門的力量，定能一舉摧毀。”
“聰兒，切不可大意。山寨這麽多年我們奈何不了他們，除了山寨地勢險要外，朱匪一夥人武藝高強。今天我們派出上百名，回來也是傷亡過半，足見山匪們實力不容小覷。”
“今天算我們倒黴，本來一路順風順水地攻進山寨了，半路殺出一夥神秘商幫，居然還幫山匪。”羅冠聰大喝了一口酒，“若非如此，山寨早被我們清剿了。所以，我們要趁熱打鐵，不給他們喘息機會。”
“萬萬不可衝動。現在山匪們一定會主動來找我們報仇，所以，我們當務之急是趕緊做好籠子，請君入甕，讓他們有來無回。”
“爹爹，你太膽小了。休整兩天，倪大人也借些人馬，我親自帶隊，定把羊鹿寨殺個雞犬不留。”
羅家父子觀點不同，一個倡議以逸待勞，一個提出主動出擊，一時之間，爭執不下，便齊齊看向未發一言的倪縣令。
倪智英縣令年歲比羅普小，自上任來，視香河最大豪紳羅普為大哥，拿捏不準的便征詢羅普，多年下來，不僅在香河站穩了腳跟，更是跟著羅家賺得盆滿缽滿。
他不發言，主要是沒想好。今天在刑場上，見識了山匪們玩命的狀態，八十多名埋伏的衙役捕快，竟然還讓區區二三十名的山匪搶走了犯人，特別是最後倒下的拿鋤頭的山匪，硬生生地以死拖住了衙役們，怎一個悲壯慘烈！當場就讓倪縣令嚇出汗來。貿然進攻，傷亡必大，特別是山匪們還有神秘商隊支援，但若是不管，今後買賣生意失了不說，山匪們緩過勁來，定要來報二當家梁君被殺之仇。
踟躕間，倪縣令端了酒杯，道：“來，咱仨走一個。”
羅家父子急得要死，倪縣令大有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大將風範，亦或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浪子情懷。
這讓陪著幹酒的羅家父子更加想不明白，這倪縣令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我的大人，老弟，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了。”羅普看不下去了，放下酒杯，提醒了一句。
倪縣令低頭繼續沉思，但還是拿不出最終決斷來，畢竟，大事上自己做決斷的機會當真不多。這件事說大些，關乎生死，他也著急，慢慢地，額頭滲出汗來。可羅家父子的意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摸了摸腦袋，還是不語。
過了一陣，他抬頭笑嘻嘻地看著怔怔的二人，道：“此役我衙門公差傷亡也大，也得重新招兵買馬，恢複元氣。再有，山匪雖然可恨，也是元氣大傷，斷不敢輕易再戰。隻要我們兩方加快進度，多花錢找些人手來，集合力量，便可一舉摧毀。”
總的說來，倪縣令傾向羅普的觀點，畢竟，他信任老大哥，薑還是老的辣。
羅普聽完，仍舊眉頭一皺，道：“我的意思還不僅是守，而是要做個籠子，讓他們自己鑽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具體怎麽做 ”
……
三人密謀間，朱向天帶著三十餘人趁著月色，握了兵刃，悄悄摸進香河城來。
他們目的很明確，直奔羅府，要給羅府添一把寒冬最暖的火。
“大……老大。”本來想喊大哥的，不過，入鄉隨俗，辛亞偉學著其他小弟樣，稱呼朱向天起來，“你們燒羅府，我去縣衙大牢，給那裏也添把火去。”
“好啊！正好給老二報仇。”
辛亞偉要單獨行動，朱娜粘在他身邊，對朱向天說道：“哥，我也不去羅府。”
“行！你倆小心些。”
雖然不知辛亞偉武功底細，但自家妹子武功如何，他還是有底氣的。
兩撥人分道揚鑣，辛亞偉和朱娜前往縣衙大牢，朱向天帶領其他人摸進羅府。羅府搞定後，雙方再在縣衙匯合。
今晚，勢必要讓香河城火光衝天。
……
辛亞偉拉著朱娜的手，大搖大擺地來到縣衙大牢門前。
“燕牢頭，出來！”
“燕牢頭，滾出來！”
辛亞偉在大鐵門口嘶吼好幾聲，才聽見裏麵怒斥聲傳出：“哪個不怕死的？在我大牢門前大呼小叫！”
門口當值的覺得來的兩人皆是來者不善之輩，便迅速跑到一屋前，敲門細語。屋裏的燈突然亮起，透過格窗，能隱約見著裏麵一男一女，皆身無一物光溜溜地從床上爬起，男的穿好了衣物，便先開門而出，裏麵那女子嬌滴滴地起身追到門口，探出頭喚道：“你還沒給錢呢？”
燕牢頭把門口腰刀一挎，唰地一聲抽出，在女子麵前抖了抖，厲聲道：“要錢？問我這把刀。”
說著，又唰唰地抖動腰刀，那女子顫抖著縮回床上，胡亂穿了衣服鞋襪，頭發亂蓬蓬的，便跑了出來，低頭攲靠在大鐵門門口，等著開了鐵門便衝出去。
不僅收不到錢，還險些丟了自己命，這女的，怪可憐倒黴的。
燕牢頭嘴角一歪，顯得異常得意，他把腰刀放回鞘裏，也是大搖大擺地來到門口。
“老子當牢頭十幾年了，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門口大嚷大叫，是嫌命長？”
“就是！”
辛亞偉冷冷作答。
燕牢頭聽聲音覺得異常熟悉，特別是回答的語氣，那股子拚命作死的勁，隻有一個人有，那就是辛亞偉。
想到這個名字，他有些心虛了，忙對身旁人耳語，那人得了命令，跑開後沒一會兒，邊呼來了十三四個帶刀獄差。
“辛亞偉，”燕牢頭這邊人一多，膽子便上來了，隔著鐵門嚷道，“好你個辛亞偉，正午斷頭台上居然讓土匪救走了，沒想到晚上又返回大獄。天底下這麽拗著求死的，你敢說第二，怕是沒人敢稱第一了。”
辛亞偉道：“我就是天下第一的作死王。牢頭，你不歡迎？”
“不！”燕牢頭眼睛一斜，瞧見了辛亞偉身旁的朱娜，嘿嘿冷笑，道：“當我傻？哪有不愛命的！今晚來大獄，還帶了人手，絕對另有目的。”
辛亞偉轉頭看了看朱娜，她緊張地低著頭，又回頭看向鐵門內的，嬉笑道：“牢頭大人，她和我一樣，不想活了。”
誰不想活了？朱娜氣得掐了他手臂。可辛亞偉沒有理會，眼睛仍直直地看著燕牢頭等。
“哈哈，有趣。居然有組團赴死的？”
笑完，借著昏暗燈光，燕牢頭猛然發現辛亞偉身旁黑衣女子竟然是個模樣俊俏的美人兒，而且身材在一身緊衣的包裹下，凹凸有致，完全就是個尤物嘛！白白死了豈不可惜，若是能成為自己的……嘿嘿嘿，燕牢頭幾聲奸笑。
寒風一吹，燕牢頭雙手環胸，頭腦立馬從胡思中清醒過來。他還是擔心其中有詐，便又怒喝道，“要死滾遠些，天地如此之大，你倆要私奔，要殉情，地方多了去，幹嘛非要跑到大牢來。”
大獄有很高大的鐵門鎖著，要想進去，辛亞偉隻能順著他話說。
辛亞偉：“哈哈，縣衙大牢是個求死的好地方，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你！”燕牢頭氣憤不已。辛亞偉話裏有話，是拐著彎罵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地獄惡魔。
不過，想到若是把他再擒住了，交於倪大人，說不定自己還有賞錢拿。還有，一旁的美女求什麽死嘛，跟了他，要錢有錢，快活似神仙的，尋個屁死啊？
喜歡作就讓你作個夠，今晚進了大獄門，絕不能讓你再活著出去。
燕牢頭哈哈大笑，“我這大牢還真是直通往地府的，真想我成全？”
“當然！”
區區兩字，堅決，異常堅決，大快人心的堅決。
在一旁緊挨著的一身黑色緊身束服的朱娜心裏一抖，在他手臂上再次用力一掐，仿佛在提醒他，先前答應過我的，別再輕生尋死了，你怎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