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篝火晚會（1）
古拉斯他們被困在遺跡中，托克威爾斯在牆壁上尋找出去的方法，他找遍了整麵牆，也沒有一處可以打開的地方，他讓樂樂舉他到高處，原本一觸就開的青銅門仿佛沉睡中巨龍的嘴巴一樣閉緊。這裏沒有一處光線，古拉斯義肢上的照明設備甚快就會沒油，到時候這裏隻剩下一片黑暗。他們將永遠被封閉在這裏。
“隻要能打開這扇門，我們就可以呼救，我們就可以得到救援，我們就可以將情報帶出去，宙斯真的存在，潘多拉魔盒的傳說是真的，都怪我……”古拉斯原地低語。
托克拍了拍老夥計的肩膀，做守夜人的這些年他們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自身冷靜是他這些年以來領悟最重要的品質，尤其是在這種局麵下。“這道門並不是打不開。”守夜人守則教會了他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一定要帶著旁人安全回到現世。這幾年，他在神區中險死還生過無數次，被一群強橫的a級混血種圍堵過，最後通過耐心與智慧殺了他們成功逃脫。每次都化險為夷，這次也不例外。
而且托克對自己說，好歹這次沒有生命危險。他安慰古拉斯。
“讓我們先冷靜下來思考一下，老夥計，這扇門我們暫且不論，宙斯讓我們進來並不意味讓我們出去，那如果是他進來，他該怎麽出去。”托克向著黑暗往回走，“這可不是給我們一個人開設的墳墓，總歸會有吊念者進出。混血種的思維總是這樣，他們會給一個地方做一個出口和一個進口。”
古拉斯一言不發，他看向一旁昏迷的王言初。
人多力量大，要想解決困境，一定要靠團結的力量。他漸漸冷靜下來，一名卡希爾的精英學子顯然可以做到很多，他們最擅長創造奇跡。
古拉斯用親和的水魔法喚醒了王言初。
他的臉無血色，兩眼翻白，舌頭還吐在外麵。托克這下手著實不輕。
王言初醒了，看見了兩人一狗，他逐漸睜開眼睛，晃了晃腦袋，看向了陌生的周圍。四周一片黑暗，他隻記得自己被什麽東西奪去了神智，之後的記憶便再無。他看著教授，被大狗嚇得靠在了牆壁上。
托克繼續走著，再次停在那幅碩大的壁畫前，老人和狗緊隨其後，昏迷中蘇醒的年輕人同樣跟上。三個人站在壁畫前。托克思考著什麽，蒼老的手在壁畫上摸摸點點，另一隻手拄著拐杖。大黃狗跟著主人的動作，鼻子貼在牆壁上，嗅來嗅去。古拉斯神色深沉，他隻有在做研究的時候才會露出這副表情，可他時不時地看向一旁的老友；王言初一臉懵逼，顯然還沒從昏迷狀態中回過神，不過很快他就清醒，隻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還是無動於衷。
背著一堆勘察道具和電線杆一樣杵在原地。
他們站在走廊的盡頭。整個遺跡呈走廊形狀，筆直的和加長的集裝車廂差不多，很像高中時代教學樓與教學樓之間聯立的走廊，幾乎是一個感覺。走廊上到處是飛奔做遊戲的學生，下課後的時光總是千姿百態，有拉手一起跳皮筋的學生，也有默默看著別人玩真人cf卻不知道怎麽加入的可憐鬼。
古拉斯知道，如果青銅大門不是出口的話，那就隻有可憐鬼知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實驗不代表試驗，托克，這些年你比我厲害多了。”他承認道。
“哪方麵？”托克看著認慫的老友，這輩子難見的事請被他碰上了，“這可是我一次次拿命換來的經驗。那堆資料可不會告訴你龍族的建築理念吧。你在實驗室裏無所匹敵，可真若碰上了，還是我這樣的實戰派更厲害些，我承認了……不過這些年我倒不希望這樣，在生死線上徘徊的感覺很不好，可總歸要有人去做這件事……如果換做是你，你也可以。不用誇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哎。”古拉斯歎了口氣。
托克眼睛盯著壁畫，餘光卻一直看著古拉斯。這會兒也有時間給他們敘舊，那些年在卡希爾同窗的回憶一點一點的浮現，可她，回憶更像是在為過去校園裏飛舞的花蝶掉眼淚，消散在了六月的大風裏。
把兩個可憐鬼拉上一起玩跳皮筋的人已經不在了。
“請你不要臭屁。”古拉斯輕笑。
“我隻是覺得讓當年的年級第一誇了我，我很開心。”托克同樣抱以笑顏，“你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在實驗室裏偷偷學習，實則是在研究情書怎麽寫，我還是會一樣瞧不起你。你有嗎？”
“哼哼，你覺得當年校園的兩絲說這話，老師會怎麽看我們。”古拉斯沒有正麵回答。
“現在應該是學生。”托克餘光看向王言初，“你最好別讓他知道你從前是個混蛋，改邪歸正後靠著聰明的腦袋直接做到年級第一，這樣對你們的教育風氣不好。作為老夥計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一個壞蛋靠著小聰明做了好人，可他現在的小聰明似乎並沒有什麽用。屌絲依然是屌絲。”
“不會的……”古拉斯低頭，“私下的努力你永遠看不到，你這是嫉妒。聰明人都會明辨是非。”
“我嫉妒？我嫉妒誰也不會嫉妒你！”托克盯著笑容逐漸展開的古拉斯，輕輕抬眼，“誰不知道你當年是個花花公子。你就是一點努力也沒有，到現在還在用手寫的計劃報告。”
兩人似乎重新回到了當年勾肩搭背的時候，黑燈瞎火下在課堂上拌嘴。老頭也有老頭的快樂，他們到死還是這副吊樣。
王言初翻來覆去那張教授新給他的作戰計劃，一臉茫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看著兩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像是小孩一樣吵架，他的心情是複雜的，就像身後那扇打不開的門，他的內心仿佛有兩個怪人搖著屁股吵架，把門緊閉，留他一個外人對著牆不知所措。
說句實話，他做不到像那兩個搖屁股的怪人，他這輩子不會和人這樣吵架，實在是太沒品了，有失逼格。王言初心裏暗想不可能。
王言初趁著兩人拌嘴的時候去推了推大門。
“有了。”托克說道。他的手摸在了壁畫的某處停了下來。壁畫上什麽也沒有，但模糊的畫總讓人心跳加速，似乎……畫著一個龍首。
“龍。”古拉斯說。
“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畫龍點睛。”托克用細小的風刃切割了中指，他看向老友，輕笑一聲，把血滴在了那個龍眼，實則摸上去一個缺口的地方。血滴進了缺口中。整個壁畫亮了。
“龍族講究萬事歸一，凡是所有他們製造的東西都會有一個‘鎖’，一切皆有答案，這一整麵壁畫都是宙斯用煉金術製造的！開啟了！”托克看著逐漸發亮的牆壁，他知道被他找到了，眼裏全是倒映的光茫。牆壁上的光照亮了整個暗室，遺跡亮了起來，原本漆黑一片現在猶如白晝。守夜人對各類門有一種狂熱的追求。門開了，被困的人馬上就要解救了，托克一臉興奮。
“但這不像是出口。”古拉斯說。
壁畫暗了下來，上麵出現了一個畫麵。就像是電視機打開後，藍屏逐漸變成了電視節目放送出來，結果並不是你期待的特攝片一樣。壁畫並沒有如青銅大門一樣打開，也沒有展現或是他本來麵目，他不是出口……上麵出現了遺跡外沙海之上的畫麵。
他們看到了什麽？一群混血種集結，密密麻麻的猶如蝗蟲群待機，看著令人毛骨悚然。畫麵足以令人忘掉他們開啟壁畫的目的，這些畫麵讓他們回想起進來時的本來邏輯。他們是為了逃避與他們同路的混血種誤入的遺跡，而此刻，各式各樣的混血種集結在沙漠之上，匍匐著。猶如軍旅中準備出動的坦克武裝部隊。
王言初在一旁用勘察用的電鑽突破青銅門防禦。他用榔頭敲打青銅門。進入龍化狀態用手指掰門縫。
古拉斯喃喃，很快醒悟，臉上心急如焚。“快，我們得趕快出去。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混血種？“
“你剛才不是已經知道了。”
“我感慨一下不行嗎？
“這裏附近沒有人類，是無人區！萬一他們要進攻現世，附近的城區會遭殃的。”古拉斯說。
“可能整片現世都會遭殃。”托克說道。
“他們為什麽會來現世？還是一次性這麽多？托克，你確定你們守夜人允許？”古拉斯找到了核心點。
“守夜人隻負責帶迷失神區的人類回到現世。這話你應該問屠龍協會，是他們與龍族簽訂的契約，龍族不得隨意踏足神區。現在這麽多龍族在現世，我也無能為力！”可惜無人回答。
“找出口。我們要把這個消息帶出去。”古拉斯很快做了決定。
托克左右環顧，兩人看到王言初用手掰著青銅大門。
王言初嚇了一跳，不明白兩個老前輩為什麽看他。直到他看到對方通紅的雙手後才明白了些。他往後退了幾步，離開了青銅門幾米遠的距離。
“光華。”他輕念道。這是他的壓箱底了，如果再打不開可就沒有一點辦法了。
王言初的頭發花白，雙瞳發紅，象征火神赫菲斯托斯的金色龍氣從他身上噴湧而出，猶如金色的噴泉。金色的火焰纏在他的手間，火焰集中一點從泉眼爆發出來。王言初揮手砸在了青銅大門上。
無論是什麽煉金器都有他的極限，或者說，隻要是個東西存在這個世界上，就有他的極限。王言初自信青銅門擋不住他的a級權術，可以融化任何金屬的火焰讓他有這個底氣。光華就是這扇門的極限！
王言初狂吼一聲，拳頭砸在了青銅大門門縫的位置，混合著火焰的拳頭與青銅門接觸，接觸的那一瞬間，火焰纏上了整個大門，一下過後熄滅。
“小子再來！”托克大吼。
王言初再次提氣，又是一記飽含火焰的拳頭砸在了青銅大門上，這次他沒有留餘力。與大門解除最近的他清楚的直到，剛才那還算保留的一下根本沒有撼動大門一下。所以這一次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幾乎調動了全身可以用的龍血，龍血在這一刻從他的體內全全蒸發，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大門上，光華全開！
“轟”的一聲，青銅大門微微抖動，一個焦黑的拳坑在門縫上留下。
“再來！”
“光……不行了。來不了。”王言初坐在地上，“已經是全力了，沒有龍血了。”
看似聲勢浩大的攻擊沒一會兒就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你是痿男嗎？這麽一兩下就不行了？”
古拉斯看出了他的學生到了極限，作為任課老師，清楚的知道“光華”這個權術的極限在哪裏。一旦沒了龍血，就是再厲害的人也用不了權術。龍血可以再造，不過需要時間。王言初體內保留了一絲龍血，這是再造龍血的基礎。他肯定不能用光那一點。再造幾乎需要一天的時間。
剛才那一拳明顯撼動了緊閉的青銅大門……
“給我兩個月，兩個月我砸開這扇門。”王言初一邊喘氣一邊說。
“兩個月！兩個月黃花菜都涼一百二十回了！你還兩個月！”托克不能接受這個回答，“就像你說的，誰也不知道這些混血種大批集結在現世是為了什麽，沒準就要入侵人類世界？”他看向一旁的古拉斯。
“他們不顧規矩來到現世，龍族自喻為神，一定是所謂的神諭，在他們眼中，任何規矩隻要在神諭麵前都可以打破，更何況他們也沒有把規矩放在眼裏，可能在他們內心深處，現世是個屁。”
“一旦他們到現世，我們的下場會很慘。”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王言初插入前輩的談話，“新的作戰計劃我看過了，教授你說這裏是風暴眼，這是我們的任務地點吧，聽名字應該是神區的某一地址吧，可我們應該在現世吧，這裏不是阿拉善嗎。容我先問這個問題。”
“宙斯當年給這個地方命名的時候它還不叫現世。”古拉斯回答。
“哦。”王言初心說原來如此……那沒事了，“前輩們難道不奇怪嗎，我們來風暴眼是為了……證實潘多拉魔盒的傳說是真的，現在我們的確證明了這是真的，可這是我們的任務。那他們呢？他們來是為了幹什麽？真巧啊，他們大軍集結的營地竟然和我們辦任務的地點在同一地方。”
王言初通過新的作戰計劃和壁畫顯示，終於弄清楚了這是個什麽情況，隻不過他現在忙於掰開青銅大門，這會兒才提出一個疑問。
他們為什麽會在壁畫上看到這些混血種，為什麽壁畫顯示的畫麵正好是他們剛才待過的宙斯靈魂的安放點。他們又是來幹什麽的，為什麽會集結在這裏。這些都是疑問。當然古拉斯的顧慮首當其中引人注意，一群混血種在現世，無論他們是什麽目的，都不是一個值得隱瞞的消息。現在的主要目的是他們必須盡快通知外麵。
“沒準他們中的某人也知道潘多拉魔盒的秘密。”古拉斯與王言初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們集結在這裏很可能是有人領導的，這個人必然是在龍族地位實力都高高在上的存在……是龍王。因為隻有龍王才會覬覦宙斯神王的力量，其他混血種連知道傳說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龍王勢必不會把獲取力量的方法告訴自己的手下。”
“所以他們是在獲取宙斯的力量，但是……”古拉斯低頭沉吟，“實力底下的混血種並不知道潘多拉的秘密，他們肯定要有個理由來到現世，萬事總有前因後果，隻有一個可能。”
“所以他們還是會侵略現世。”王言初從地上站起，“我會盡快恢複的，教授，能給我一個安靜的環境嗎。”
古拉斯點了點頭。
王言初坐到了青銅門前，盤腿而坐，緊接著淡淡的金光籠罩了他全身。平穩且富有節奏的呼吸聲隨著他胸口起伏一吸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