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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斑駁的遺孤(1)

  “尊敬的龍主大人……我找到了其中一個潘多拉魔盒。”


  “龍主他今天不在。”長相清秀的赫爾墨斯對教徒說,“你要覺得有用就拿去吧。”


  “……”


  “潘多拉魔盒已經喪失神力,新的龍神已經誕生,各大龍主乃至複蘇的龍王已經開始全力追殺,你把一個用過的空盒子交上來有毛線用。教徒先生不應該不知道吧。”赫爾墨斯說。和教徒一人一邊站在昏黑的房間內。他們身後是一條長長的桌子,椅背上掛著鈴鐺和彩繩。


  均衡教徒雙拳緊握:“赫爾墨斯……你也隻不過是龍首而已,我也算是這座城市的名譽龍首,你還代替不了龍主大人說話。”


  赫爾墨斯仿佛聽到了全宇宙最大的笑話,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均很教徒一臉不屑,“力量魔盒……在我手裏,這代表智慧魔盒已經被人開啟……均衡已經遭受到了破壞!”


  “宙斯的力量已經傳承!傳承者是可悲的汙血種!龍主大人……”


  教徒的一句話讓大廳的氣氛凝固住,許許多多隱藏在暗處的龍首走了出來。


  ……


  陳安宇睜開雙眼,雪白的天花板,明亮的白熾燈,陽光順著打開的窗戶照進來,窗戶外傳來學生下課後的嬉鬧聲。陳安宇知道他躺在聖瑪麗中學的醫務室裏。


  陳安宇看到一對棕色的漂亮眼睛,驚地從床上坐起,撲通一聲靠在了床頭板上,感受背部的僵硬……


  為何要做出垂死病中驚坐起,你可以想象剛還待在血淋淋的神區,現在就有一個美少女與你耳鬢廝磨,是個人都要被嚇一跳。


  什麽情況,陳安宇心中默念。


  “體溫正常,沒有龍血攜帶,也沒有傳染病。”艾詩臉上帶著一個防毒麵罩,正經地聲音從麵罩地下傳出,“學弟,運氣不錯。”


  陳安宇看到床頭有一封合同。


  “有人郵寄給你的,一男一女送你過來的,我一大早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你要是得了傳染病,我可就糟了。”艾詩很仗義地說。


  陳安宇腦海裏閃過依稀片段,他被人在神區用迷霧放倒,醒來後就在醫務室。說明有人救了他,可他們為什麽要弄暈自己,他們又是誰,從何而來。


  陳安宇腦子一團亂,又和水一樣清澈,靈台晴明,從遠方傳來的微涼日風吹在他腦門上,讓人心情舒爽,大概是睡了好覺的原因。他不知道的是,送他來的是安宰赫,他和一個女生一起送過來的。在送達之後,他們就帶著李瀟灑離開了。


  突然感覺一男一女坐在床上氣氛有些尷尬,也有些異樣的漣漪,陳安宇翻下床,讓自己顯得有其他事情可幹,不知為何,此時的他覺得和艾詩有些難交流,或者說是找不到話題,自己是怎麽了,要是幾天前,這個時候他已經和艾詩隨意地聊起天了吧,聊聊功課或者是一天下來要上的課……今天是怎麽了。


  陳安宇把一切歸功於他太累了,昨天的生死逃亡耗盡了他的精力,他本來就應該疲憊,沒力氣和人講話,這是應該的啊……所以他打開合同,找些其他事幹。他忽然把合同頁放回了信封裏。


  艾詩手提一個給小區除草噴農藥的噴霧器,對著他的腦袋。


  這是屠龍協會寄給他的合同,要他們去履行之前擅闖神區的懲罰,可他們不是殺了一個混血種嗎,難道沒有將功抵過嗎。


  陳安宇細細打量著信封包裝,回憶剛才看到的內容。


  這不是重點,陳安宇不能讓艾詩知道自己犯了錯,以艾詩的脾氣,一定會問怎麽犯錯的,然後刨根問底到學院的問題可就麻煩了,她連安慰自己表白失敗這種無聊事都做的出來……


  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早已不是卡希爾的學生,欺騙了她,自己可就太沒義氣了。


  艾詩可是一個講義氣的好學姐。


  所以陳安宇把合同收好,他伸手去拿他僅留的那個塑料袋。


  可惜沒找到,陳安宇四周看了一圈,那裝有零食的塑料袋怎麽也沒有找到,好像被他給弄丟了。陳安宇眼中一閃而過一絲焦急,好像那個塑料袋裏有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拎在手裏的塑料袋怎麽會不見的,明明一直抓在身邊的,就是逃命於混血種的時候也是一直緊握的啊,不可能丟的。


  陳安宇想起他在最後一刻鬆開了袋子。


  戴著防毒麵具的艾詩奇奇怪怪地看著表情奇奇怪怪的陳安宇,她可是被冠名的占卜大師,任何一點細微的小表情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注意到陳安宇變得奇怪,臉都熟透了,他是不是做夢夢見一個熟蘋果,結果沒吃到,燒壞了自己的腦袋?

  知曉過去未來的艾詩一下子在陳安宇臉上看到“八卦”,她可是八卦界的一姐,什麽事都別想逃過她的“偷拍”哦。


  陳安宇終於找到了他的塑料袋,謝天謝地還在,塑料袋靜靜的躺在床底下,與他脫掉的鞋子放在一塊,看樣子送他來的好心人把他的隨身物品一起送來了,還幫他找到的,包郵還加送包裝服務,真的是太好了……陳安宇心裏流淚感謝。


  陳安宇把合同裝進塑料袋裏,“攝像頭”聚焦在他的臉上,某人在找回丟失的東西後大大鬆了口氣,樣子真像是丟了心愛的姑娘,最後終於找到。真是的……讓人都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人與塑料袋的絕情愛戀,所以塑料袋裏什麽。


  艾詩狐疑的眼神掃在他臉上,心裏已經八卦到天上了,陳安宇是明星的話,她大概已經翻到了明星的床底,偷窺陳安宇的內褲色號,“你怎麽了,傳染病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你有哪裏不舒服,你要說出來。”


  “沒,沒。”陳安宇搖了搖頭,他這才注意到身前人的打扮,那一個巨大的噴霧器和全副武裝的防毒設備,讓人一下子覺得正經過了頭,好像也是如此,陳安宇無形點了點頭,意識到他們在商討一件很嚴肅的事。


  神區的病毒並不是兒戲,今有說異世界穿越會攜帶病毒,引發瘟疫,遠不是小說電影裏男主角大殺四方,在異世界裏享天倫之樂。卡希爾的老學究們就對此展開過研究,發現是對的。執行任務的幹員在去往神區後回來,極有可能在去的時候就染上了疾病,兩個世界雖然大同小異,但畢竟有區別,誰也不知道前往的過程中會不會沾染某些不知名的微生物病毒。


  學校對這件事一直看得很重視,每每有學生去完神區後都會讓他們隔離、觀察,做好防患工作。


  這份嚴謹並不無道理。


  陳安宇看向穿戴整齊的艾詩,“報告學姐,沒有異樣感覺。沒有眩暈,沒有犯嘔,沒有懼寒。”他說道,笑了笑。


  “那就好。”艾詩也笑了笑,心裏大喊八卦八卦,我要知道八卦,誰管你有沒有病毒,你到之後我都全部給你檢查過了。


  “對了,學姐。”


  “嗯……”


  “你知道是誰送我來的嗎。”陳安宇問道,心想救他的實在是大好人,不僅把他從神區裏撈出來,還把他的塑料袋也給帶上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給他檢查身體。


  很少有人對陳安宇那麽好,一般人對他好他都會記得,如果知道是誰幫了他,他一定會去報答的。他就是這麽一個別人對他滴水之恩,他就會湧泉相報的人……榭榭說他是個爛好人性格,可陳安宇不那麽覺得,也許和他的童年經曆有關。


  他到現在都沒有湧泉相報的人,因為壓根沒人幫過他,哈哈。


  醫務室的電視裏正插播一條新聞,電視機的電流“滋滋”的響,學校的醫務室竟然有一台老式電視機。屏幕漆黑一片,不一會兒才出現畫麵,陳安宇差點就以為會是個穿禮服的小人兒鑽出來……


  他下意識地看向電視。


  “杭州本市突發地震,昨天夜裏八點,一道強烈的地鳴聲穿透市區街角,所有樓盤均發生了強烈的搖晃,目前警方正在展開全力搜救……”


  地震?陳安宇一下子愣住了,依他的記憶不應該是一隻混血種,騎著石龍到處搗亂,弄死了好多人,該死的混血種差點就要了他的命,為什麽會是地震……


  陳安宇第一次出學校,有些事情他並不了解,有人刻意隱瞞了這件事讓他疑惑。


  半響之後,陳安宇才明白,這麽做也對,如果讓人們知道了龍族的存在,世界的另一端,也許就在他們的腳下一處小河中,就有存在要他們命的魔鬼,那才是讓人疑惑的。


  陳安宇的腦海裏閃過混血種猙獰的模樣和代表屠龍生的學生證落出來的畫麵,他們一閃而過,就像老式電影放映機,一邊卡碟,一邊放片一樣。


  自己學習屠龍知識,習得一身本領後,出來滅龍究竟是為了什麽,看著他四處殺戮然後被報道成新聞嗎,還是別的什麽……


  “你在杭州?”艾詩大驚,女孩看著男孩緊緊盯著電視機屏幕,那兒連馬賽克都算不上,看得人眼花,可他卻一絲不苟,心裏還藏著別的事。“是我給你的攻略指南。謝天謝地你還活著,不然我要責備自己一輩子的……學弟,救你的是個守夜人,她說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昏倒在地了,其中一個好像認識你。然後他們就把你送過來了,我就接到他們電話,過來咯。”艾詩鬆了口氣說。


  “是不是長得像韓國人。”陳安宇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看不出,不過是個還算帥氣的小夥子,中文講得很流利呢,他和他女朋友一起。”艾詩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八九不離十就是安宰赫了,陳安宇心道,安宰赫竟然在那塊神區有認識的朋友,因為是兩個人找到他的,看來他中途離開是去找他的守夜人朋友了,然後正巧碰到昏倒的他們。


  好在他去找朋友了,不然他和李瀟灑怕不已經是神區裏的孤魂野鬼了。


  陳安宇推開窗簾,把頭伸到窗戶外麵,陽光打在他臉上,望著遠方,那些在地震後幸存的人們,在得知親人或者是朋友死去後,他們之後會怎麽樣,巧克力融化後的商鋪,又會怎麽樣,會不會重建,還會有人光顧嗎……沒有人知道會怎麽樣,隻有他們自己……微風吹在他的臉上,如昨夜西湖邊一樣涼爽,隻是多了幾分水泥味。


  陳安宇敞開衣襟,發現那柄投槍還在。包括紫色的項鏈,兩把銀蛇浮雕的鋼刀。他現在還是個全副武裝的刺客。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赤手空拳。


  ……


  下午,閑來無事的陳安宇打開合同仔細觀察,他坐在社團課的教室地上,背靠著牆壁。合同全是龍文他一律看不懂。不過有些是他知道的……除他之外,既然他收到了郵件,還有兩人也應該收到了。比如守夜人。他準備一會兒去問問守夜人這件事該怎麽辦。


  等等,他好像還不知道守夜人叫什麽名字……


  陳安宇想過讓哈迪斯幫忙發郵件去問問屠龍協會,可這會兒腦袋裏一片漆黑,哈迪斯還在昏迷中,並不知道要多久才會醒來。陳安宇隻能去問個明白人。


  所以,第一時間就是想到守夜人啦。


  說到底,他不想去履行什麽所謂的合同。


  陳安宇把襪子穿上,蒙麗莎老師猛地過來嗬斥他讓他把襪子穿上,說穿著襪子跳舞會摔跤。練舞房的冷氣十足,陳安宇才把襪子穿上,都還沒感受到一點溫暖,就把襪子脫掉。


  陳安宇不情不願地脫掉襪子,抱著腳在一旁瑟瑟發抖。


  跟著艾詩去另外的舞房學習跳舞,為了盡快跟上大部隊,陳安宇把襪子重新穿上,然後他知道了他有多麽的乖寶寶……陳安宇看到艾詩把鞋給穿上了!陳安宇立刻跑去穿鞋,緊跟大哥的步伐,穿著鞋子在木板上跳舞,果真舒服多了。


  艾詩拿出手機,連接了音響。


  “先跳舞吧。”陳安宇搖旗助威,像是喊加油的拉拉隊員。


  “跳舞?”艾詩有些奇怪。


  “跳舞,跳舞,不唱歌不唱歌……昨天喊得太用力,喉嚨疼。”陳安宇說。


  艾詩神情微妙地看著陳安宇,她可是知道所有行程的,裏麵可沒有用到喉嚨的地方,艾詩忽然一笑,“澡堂裏?”


  “對對對。”陳安宇點頭如搗蒜,心說大哥真是太好了,給他台階下。大哥其實已經知道他背不出歌詞吧,然而這種情況還給人找台階。“那些人搓澡搓的太用力了,我喊破喉嚨都沒人輕點兒,我的同伴可以作證。”


  “這話我信。”艾詩輕輕一笑,“澡堂裏,大家都懂。”


  陳安宇大歎口氣躲過了一劫。


  孩子們純潔的嗓音回蕩在練舞房,陳安宇輕哼他熟悉的旋律,落地鏡子前,站著他與艾詩,艾詩在前他在後。艾詩邁左腳,他邁左腳,艾詩轉個圈,他也轉個圈。陳安宇的動作僵硬,但認真地跟著學。


  一曲結束,陳安宇勉強跳了下來,反觀艾詩,並無第一次展示的時候,經常的跳錯舞步,這次她也沒有看原版視頻,除了完整跳下裏,甚至讓人覺得跳得不錯。陳安宇以前在宿舍裏和榭榭,經常聽著嗨歌群魔亂舞。這會兒像隻醜小鴨,跟著白天鵝在同一個舞台上,自爆了沒有跳舞天賦的黑曆史。


  歌曲聲結束,陳安宇驚訝地看著艾詩完整的跳下來,三天前,她還是看著視頻摳動作,如今的她完整一曲,謝幕的動作像隻躍動的白天鵝。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你是不是偷偷學了。”陳安宇說,“跳得真好,比之前好多了,進步太多了……現在的你差不多可以競選學院舞王了,艾詩,你跳得好厲害啊。該不會是為了教我吧……”


  “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艾詩掐著陳安宇的脖子,一度讓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隻有陳安宇自己知道救場及時,人命關天的岔子沒出。


  “這不鼓掌。”艾詩說。


  陳安宇雙手雙腳鼓掌,看得大哥忽然臉紅,羞澀的轉過頭。罵他你是猴子嗎。不過看得出她並沒有多生氣。


  還好陳安宇在無聊的時候不止是群魔亂舞,還進修了心理課,這才多了一門保命技能。人與人的交流可是一門學問,對人的心理了如指掌,知道怎麽與人交流,有時候真的很重要——很多時候五分鍾前你們還交談甚歡,五分鍾後因為你說的一句話,把氣氛搞得尷尬。


  有時候,你以為你是在開玩笑,對方可不那麽覺得。


  所以說陳安宇看到艾詩舞蹈進步後立馬強調了艾詩的進步,再把她的從前與現在比對,最後誇獎了一番……當一個人進步後,他一定希望別人看到他的努力和進步,而不是和他開玩笑你是不是偷練了。


  保命屬性點滿啊,陳安宇內心鬆了口氣,真不愧他心理課期末第一的成績,心理課總共就他一個人上,大夥兒都忙著學習屠龍知識,無用的小課他們基本上不看。沒想到這會兒還有點用。


  陳安宇靠在牆壁上,他突然往前走,迷霧間走進了一個空曠的教室裏,陳安宇看到一個小男孩獨自坐在課桌椅上,他忽然不笑了,笑容消失在他臉上,就好像從未出現一樣。他似乎進入了另外一種狀態,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艾詩說任何的話他都聽不見了,窗外的風聲也消失了,隻剩下男孩小小的抽泣聲,走到窗邊,哭聲逐漸變大,窗外下起了大雨。


  這是他在拿到血脈測評的成績單後第一個晚上,他寫完作業,趴在椅子上。


  小男孩低著頭,樣子狼狽地像條被主人丟棄的狗。


  陳安宇走到男孩身邊,拿起桌子上被他緊緊拽著的成績單,又是看向了他桌上的課本。成績單被淚漬弄濕了大半,上麵的成績一欄,是一個模糊不堪的“d”,課本上的課後練習一個不留空,字體工整。所有人拿著成績單到處炫耀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翻到了第二天的課本,寫完了作業。他在做什麽……


  他想證明沒有個“好成績”,依然可以做好,做個“好學生”嗎。


  然後無論怎麽努力,無論這麽努力,無論怎麽努力!別人在看到你成績單知道你成績後,臉上的失望是你用多少倍的努力都彌補不了的,別人永遠看不到你的努力,他們隻知道你是個血統低下的垃圾,你已經不配和他們玩了,你不配再當那個好學生了,一切在一開始都已經注定。


  他把自己弄丟了。


  陳安宇看著一切有些難受,歎了口氣,把回憶用手一揮,散在了風中。


  然後他就進修了心理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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