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的國度（3）

  “龍主.……偉大的龍主.……是您的子嗣跑到凡間了嗎.……”為首的龍人抬起頭，看著天花板，雷電在他的眼裏湧起，那是一個握著巨大戰錘的偉岸身影頂天而立……他把臉上的麵具扯下，戴著六枚寶石戒指的手晃了晃，兩頰上露出比任何時候張開得都要大，足以看清裏麵粉紅色肉的龍鰓。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刻有銀蛇浮雕的鋼刀，鋼刀的頭插在了沙發上不動人的胸口上。


  做完這些後，方遠把麵具重新戴上。“”（捕獵快樂）


  生澀拗口的音律從他麵具下吐出，所有的龍人在聽到他這一聲後，停止了“龍息”，沒一會兒，螞蝗一樣多的龍人如潮水一般全部從客廳撤出，一個也沒有留下。


  陳安宇從沙發後走出，音樂家的屍體胸口一個窟窿。哈迪斯緊張地眺望樓下，直到那些龍人再看不到一隻，他才從沙發後麵出來，走到音樂家麵前。


  音樂家重新動了起來。


  他摸了摸胸口碩大的窟窿，細小的電流在他的指間劈裏啪啦了幾下；陳安宇拔出銀蛇浮雕的鋼刀。


  跟著哈迪斯到樓下，坐進出租車裏。


  哈迪斯寶藍色瞳孔微微一怔，音樂家從副駕駛座的椅子下麵拿出一件大衣套上。


  他似乎鬆了口氣。


  但很快他托著下巴思考起來。


  陳安宇一直打量那把銀蛇浮雕的鋼刀，沒聽清哈迪斯在說什麽，更沒發現車子以超高的時速動了起來。


  “哎。”他歎了口氣，終歸是因為低劣的汙血讓他逃過一劫，他心裏有些失落，即便他不願去想……有關血統的……卡希爾的事……即便這些天太多事情讓他又與從前扯上關係。


  他到底該期待什麽……


  車子上下顛簸，陳安宇一下子沒坐穩，臉差點又撞在車窗上。陳安宇看到車機導航的目的地。


  ……


  觀前街。


  車子在這裏停下，哈迪斯幾乎是飛跑下車，音樂家打開車門，跟在他身後。


  觀前街一家飯店的門口，幾輛電瓶車整齊地排列。


  哈迪斯手一揮，音樂家用手把一個消防栓掰開，水柱噴出來。


  索性大半夜沒有人。水一直蔓延到了馬路上，流到了出租車的車輪下。電動車被水衝倒躺在地上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


  哈迪斯急著做什麽……陳安宇雙腳踩在水麵上，正準備教訓一下那個熊孩子，下一秒他瞪大了雙目，仿佛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


  一直被他注目的兩人消失了，是的，消失了。


  陳安宇下意識地往天上看。


  他默默走到哈迪斯消失的地方，這裏有一個被開過口的消防栓，為此他還蹲在地上觀察。天上沒有，那就找地上……


  一個侏儒，推著一輛三輪車，站在陳安宇身後，看著他的屁股。


  陳安宇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什麽秘密入口。


  陳安宇無辜地看著眼前神情怪異的侏儒。


  “我沒說你。”侏儒眼睛眨了眨。


  看著他的眼睛，陳安宇知道一定在說自己。


  “不論這個。”侏儒年紀不大，他把手搭在消防栓上，一點點將他關掉。然後拿出一塊毛巾擦了擦。


  真不是我……陳安宇無力辯解，他不可能把兩個憑空消失的人拉回來。


  那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水珠，陳安宇忽然注意到在侏儒的腳後跟，他一句話沒講，再次蹲到地上，打量著讓他有奇異感覺的水珠。


  他確信這不是一顆普通的水珠。


  一切都在陳安宇的眼前顛倒，他差一點以為是自己又睡著了古拉斯教授把他吊起來。


  可腦袋並沒有充血，準確說也沒有眩暈感。


  陳安宇從地上爬起來，還是那個侏儒。侏儒掛在陳安宇身上，雙手緊緊抱著他的手臂，一臉害怕。


  他剛剛經曆了什麽？一場時空穿梭？

  侏儒隻記得身體一瞬間不屬於他，血液被人擠壓，腦海裏出現了許多不是自己的記憶……


  “反轉水珠。”


  這是一個離奇的傳說，陳安宇聽侏儒不可思議地講道。


  眼前是和觀前街沒什麽兩樣的街道，不同的是店鋪的名字，林立的商鋪旁也沒有電動車停靠。


  陳安宇手邊原來是消防栓的位置，現在變成了一個龍首，閃著猩紅色的龍眼。


  到處是水果攤，也不全是……還有珠寶攤——這些珠寶被麻布蓋著。


  再往後麵看，一直蔓延到街道的盡頭，幾個龐大的背影，他們走在水泥地上的腳，發出“咚咚咚”的悶哼聲。


  陳安宇的身後張開了一個寬闊的黑袍，沒做反應，咚咚咚的聲音小上了不少。陳安宇轉頭，看見了一張陌生的臉。


  他們已經被拉進了一個背光的巷子裏。


  “忘了這裏的一切。”“你們不應該來這裏……”


  侏儒的臉還在發抖。


  神秘人看著他，他卻一臉興奮。


  “反轉水珠的傳說……是真的？這裏真是龍的國度？！”侏儒激動道。


  “這是你的朋友嗎。”神秘人看向陳安宇。


  “你是誰。”陳安宇不知道侏儒為何突然如此激動。


  “我是這裏的守夜人。”神秘人似乎不願透露更多。


  守夜人想讓兩人離開這裏，對自己的介紹也沒贅述。


  陳安宇把銀蛇浮雕的鋼刀好好藏在懷裏，看看周圍的建築，和眼前著裝神秘的男人，他想到了卡希爾曾經學過的神區的介紹.……他大概知道這是哪裏了。


  他剛剛看到的水果攤應該是龍人們愛吃的，珠寶是他們愛穿戴的，那幾名身材魁梧的龍人剛買完東西，大概是要回家。


  這兒是神區。


  守夜人不是這兒的人。他隻是一位解救迷失進神區人類的守夜人。他帶著需要回家的兩人回到消防栓前，應該說是龍首前……


  “你們應該慶幸現在是晚上。”


  等等，我這就要回去了？


  返航的權術已經劃動，光霧像是一層麵紗被陳安宇與侏儒兩人披上，慢慢籠罩了他們。


  一個六芒星圖案在兩人的腳底出現。


  和黑板上粉筆寫的字一樣，沒有多亮的光，就是簡簡單單的一畫。質感上和粉筆差不多，就和柏油路上鋪上石灰粉一般。


  一會兒，光霧沉寂下來。神秘人再度伸手一揮，他把手按在地上，又是一個六芒星。


  光霧依然亮起，然後漸漸沉寂。


  神秘人從懷裏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了，再度讓六芒星出現在兩人腳下。


  陳安宇臉上的光慢慢消散。侏儒臉上依然激動。


  “你是龍人嗎，你真的會有超能力？你能變一下龍我看看嘛？”侏儒並不了解神區，他也沒在卡希爾念過書，這些都是他道聽途說，或者說是在一本古老卷軸上看的……他隻是對龍的一切充滿好奇。


  “稍等一下。”神秘人從懷裏又拿出一枚戒指戴上，眉頭有些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