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黎明與黃昏（2）
砰砰。樓道裏傳來兩聲動靜，第一道聽上去是關門聲，陳安宇聽見動靜把手機收起來，無心再去關注趙薇微的照片。
姑姑的家裏進賊了？
悄悄推開一條門縫。他在想這麽晚了是誰在家裏，房門裏的光順著門縫照進走廊裏。
陳安宇看清了一個人倒在地上，背靠著牆壁，倒下的不是別人。正是姑姑王玲玲。
姑姑什麽時候已經在家了，他這才意識到。姑姑讓開野馬的司機來接他，一定是她在家裏有事情，那個在火鍋店的電話一定是讓她回家的。
陳安宇把門全部推開，走到姑姑身邊——她看上去像是出事的樣子，事實也是如此，當陳安宇扶起她看到燈光下她的臉時，差一點脫手。
王玲玲的臉頰紅得發燙，潔白的牙齒暴露在空氣裏，眼皮子朝上，嘴角流著口水。“哈迪斯，檢查一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呼喊哈迪斯，從前在卡希爾的每個人，生病的時候都會喊露娜，她會在掃描後給出最佳的病況與後續的治療方案，並根據德育分聯係學校醫務組。
可他忘了露娜隻能照顧自己的。
姑姑不像是沒有得病的樣子，至少他看不出來。
她的身體燙的可怕。
“.……”以前不叫哈迪斯的時候他隨時都可能出來，現在在陳安宇需要他的時候，他像個死人一樣，任憑呼喊都不出來。
“安宇，能不能幫我倒杯水來……”王玲玲翻了翻眼皮子。
陳安宇注意到姑姑的手腕上有暗紅色的痕條，像是被人用繩子勒過了一樣。她醒了過來。
一杯水到，王玲玲喝下了水，盡管她的眼白還是占據了大半隻眼睛，她的體溫降下去了不少，她就像是個洗完澡的小狗一樣，蜷縮在陳安宇的懷裏，身體發抖，硬要說……更像是隻被水嗆到的仍然要水盆裏的小黃鴨，結果小黃鴨被人拿走後，什麽都沒有的可憐鬼。那股子淡淡的失落勁，和洗澡的上癮感，還有孤獨充斥她整個身體。
陳安宇把她攙扶回了房間，他並不知道城市裏的急救電話。姑姑示意他已無大礙，隻是需要休息。
看那樣子，經曆這種事不止一次了，她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走廊裏隻有自己房間的那一道光還亮著，陳安宇彎腰，在姑姑倒下的地方找著了兩個圓形滑溜溜的東西。
腦袋裏閃過無數的畫麵，陳安宇想過很多種可能，那道關門聲，以及臉為什麽紅得發燙，手腕上疑似用繩子捆過的勒痕，可他沒想過.……反應過來的陳安宇表情古怪。
看樣子真的沒有大礙了……他有些臉紅地把保險套扔進了垃圾桶裏。
看著它們落進垃圾桶裏，他承認剛才在看趙薇薇空間照片的時候腦袋裏想過一些奇怪的事請。
可天底下就沒有人與他一樣了嗎，陳安宇不信，他覺得至少是個正常的男孩子都會有過。更不用說他會在看到一些真人真事後，想到趙薇微的照片。
惡心，猥瑣，對自己的厭惡，一瞬間充斥他心裏，他覺得自己惡心猥瑣到頭了，會想這些事情。姑姑還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事了。陳安宇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他睡不著覺。精神把他的靈魂拉出來，俯視自己，就像夾在一個角落一樣。他把台燈開著，也沒有再把玩他新來的手機，而是看著天花板，腦袋裏不斷重複那道關門聲，和姑姑躺在地上翻白眼流著口水的神情。
他想到了與姑姑第一次見麵時他身旁的那個英國胖子。還有送他回來開著野馬的司機。
他奇怪姑姑為什麽不找個男人嫁了，他從見到她起就是孤身一人，至少在戶口本上是這樣的，不然也不會要一個這麽大的兒子。可她身邊又有這麽多男人，算上送自己回家的司機，已經有三個人。
陳安宇從沒見過一個人和一群異性玩得團團轉，至少在卡希爾學習的時候他沒見過，大家都忙著學習龍的解構和想辦法如何提升屠龍技藝，圍著c級和b級的龍的屍體腦袋轉不過來……
隨便一個應該都好過一個人吧。
姑姑的條件也不差啊。
陳安宇忽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這讓他的靈魂收緊，他在擔心是不是自己耽誤了姑姑找對象，說不準她正準備找對象，但他的出現讓這件事耽誤下來，隻能在暗地裏偷偷進行。
現在的他，更像是隻什麽都被剝奪的狗。
……
王言初的語氣並不友善，他看著霸占自己總統套房沙發的家夥，一臉不爽，他合上了電腦起身，站在對方麵前，那噴火的眼神好似要把對方臉上的虱子瞪出來。
可惜他一輩子也等不到，莫斯利的臉光滑的就和鏡子一樣，深更半夜出現在別人房間裏，這位說別人的男子難道不覺得是自己才對男的感興趣嗎……
“嗬嗬，你以為你咒我死會有用嗎。”哲言嘴角向上，一點看不出方才吃過虧，“我來這裏不是欺負你的，一隻手打你沒意思，你隻會逃竄地匆忙，我可不希望到時候有人拖後腿。”
“因為我的履曆上會寫著一條，盡管任務完成出色但缺乏團隊精神。”
哲言用兩根手指夾著一張紙，在王言初的麵前晃了晃，那是博士要他轉交給王言初的作戰計劃補充，因為很重要所以是手寫的。驕傲的性格讓哲言不會說出“是我幫你帶的”之類話，他也隻有在損人的時候才會說些與你親近的話，不過多半讓你不愉快，並不以此為樂。
他大大的一個哈氣，扯了扯胸口的領帶，“.……希望你說的顯影之風不會讓我的履曆更加難堪，不然我不建議真的欺負你……到時候可不要怪我，讓你鼻青臉腫地登在表彰大會上。”
兩人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你他媽偷看我的電腦？！”王言初氣憤地吼道，他們其實早對這次行動不滿了，本來兩個都是學校德育分封頂的學生，性格又不和。
莫裏斯竟然用“影步”偷看他的電腦。兩人胸口忍耐很久的火山毫不意外地全部爆發。莫裏斯也是。
淡淡的黃色氣流冒出王言初身體，把他的頭發染成了白色，兩眼冒著火紅色的光——這是動用了龍血的征兆，每個人受汙染的龍血品類不同，釋放的龍氣也可不相同。
淡黃色的龍氣，雪白的發絲，和暗紅色冒火的眼睛，是火龍王赫菲斯托斯的象征。
沐浴火龍王血液的王言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從脖子一直到臉上，暴起的青筋蔓延到頭頂，鼻尖和嘴巴隨時都有熱氣吐出，讓周圍的空氣肉眼可見地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