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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攝政王是否有愧!

  ,大流寇

  議政王大臣會議不開也得開。

  禮親王代善都被驚動了。

  雖然代善早在先帝崇德年間就退居幕後不再問事,但他擁有正紅、鑲紅二旗,又為大清國的建立與強大立下不可磨滅的功勛,因此在世的太祖諸子中,代善資歷最老,地位最高,又有碩託、瓦克達、阿達禮、羅洛渾、滿達海等一批封授王公貝勒爵位的兒孫,勢力其實是最強大的。

  前年在盛京八旗王公大臣議立新君時,兩黃旗的主要大臣欲立豪格為帝,兩白旗則擁戴多爾袞,兩紅旗這邊卻是要擁代善,各旗之間是明爭暗鬥,劍拔弩張。

  最後,擁立了年紀小的福臨為帝,多爾袞和濟爾哈朗共同輔政。

  在這個過程中,代善並沒有表現出對多爾袞的支持。而當其次子碩托勾結其侄兒阿達禮謀立多爾袞為帝,代善卻出面揭發兒孫陰謀,使得碩托、阿達禮伏誅,八旗都稱代善「大義滅親,比烈周公」。

  只是此事卻讓多爾袞心中不滿,因此對代善這個哥哥極為排斥,代善年事又高,遂在家閑居。

  禮親王府就是前明崇禎皇帝岳父周奎的私宅。

  現在因多爾袞的決策失誤,先是造成太宗長子肅王豪格同恭順王孔有德戰死,后又使得山東淮賊趁北直京畿空虛大舉北上,直接威脅到北京城的安全,再是遼東被賊軍大舉入寇,大清接連遇挫,龍興之地更有被覆沒危險,代善哪裡還能在家呆得住,早早就坐了漢人的轎子進了宮。

  議政王大臣會議地點在前明的乾清宮,這座宮殿去年曾被闖軍放火焚燒,但只燒了前殿幾處,現已修繕一新,成為皇帝朝會所在。

  代善到時,乾清門前的廣場上已烏壓壓地站了一排又一排的文武官員,以滿班、漢班分別站立。

  從玉階上看去,廣場上一頂頂紅彤彤的頂戴看著十分醒目,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那些前明降官,如大學士中就有一多半。

  多爾袞臉色頗沉,正與他的七哥、多羅饒余郡王阿巴泰低聲說話。

  阿巴泰對大清的功勞不比多爾袞低,可卻不得先帝太宗皇帝的喜歡。太宗在位18年,阿巴泰因各種過失受到的處罰不少於10次。

  原因一方面是阿巴泰一生小錯不斷,性子太粗,總愛發牢騷;另一方面是他的額娘是太祖皇帝的側妃伊爾根覺羅氏,所以長期被排斥在最高權力核心以外,不過這反而成全了阿巴泰,太宗年間一次次骨肉相殘的爭鬥中,阿巴泰從來沒有波及到。

  不過同二哥代善一樣,阿巴泰同樣被弟弟多爾袞排斥,沒有給予實權,爵位上也只是在去年入北京后將其晉封為郡王。

  這次議政王大臣會議,身為多羅饒余郡王的阿巴泰肯定要出席。太祖諸子中,除出征的阿濟格同多鐸外,尚健在的有代善、阿拜、阿巴泰、巴布海、賴慕布,只是巴布海、賴幕布這兩位太祖兒子卻沒有資格列會,因為他們功勞太低,且最高爵位不過輔國將軍。阿拜剛留守盛京。

  大清以武立國,對軍功極其看重,沒有軍功的人,哪怕貴為太祖之子,同樣也不得胡亂冊封。

  代善畢竟是長兄,多爾袞心中再是排斥,也不得不與阿巴泰一起去見代善。

  鄭親王濟爾哈朗也過來了。

  代善點了點頭,問多爾袞:「皇上幾時到?」

  多爾袞扭頭看向內監吳良輔,後者忙道皇帝正在過來的路上。

  「盛京所報幾分可信?」代善正色問多爾袞。

  「三哥報稱說賊人多達數萬,自前明東江渡海而來,所打旗幟為淮,當是山東淮賊使海船運載過去的……賊兵登陸后,破了金州,殺我駐防披甲人三百餘,又攻奪復州,城中軍民三千餘盡數遇難,現賊兵鋒已抵蓋州……」

  多爾袞將大致情況說了,根據盛京的奏報,這股淮賊人數的確不少,其中更有許多騎馬賊兵,行軍打仗同關內流寇差不多,於地方破壞極大。

  濟爾哈朗道:「山東陸賊用兵頗為狠辣,處處指我空虛。現遼東、京畿都受其危險,我意調回在外兩路大軍,只保京畿、山海關,余軍撤回盛京,確保龍興之地不失,只睿王不同意。」

  「十數萬將軍用命奪取的地盤,怎可輕言放棄?我大清自興起以來,何曾有過小遇挫折就輕言退去的?」

  代善顯然不同意濟爾哈朗的意見,但是有一事他頗是想不通,「我大清自入關后兵鋒所向,無人可擋,幾成席捲之勢,那山東陸賊又是如何知道我國中弱點的?」

  「這.……」

  多爾袞也想不通,大清軍力實情,用兵方向都是絕密,便是漢軍都知之不透,那山東的賊將又是怎麼知道大清底細的。

  「皇上駕到!」

  隨著黃門太監的尖嗓喊叫,大清的小皇帝順治身著朝冠朝服緩步走出了乾清門。

  群臣忙三呼萬歲,一顆顆腦袋趴在地磚上抬也不敢抬一下。

  便是貴為攝政王的多爾袞、濟爾哈朗也同樣跪拜於地。

  望著跪了一地的滿漢官員,福臨心中卻是埋怨,好好的在宮內呆著,非要被拉到這裡開什麼王大臣會議。

  一陣頭疼之後,福臨打起精神走到御座邊坐下,先是看了眼攝政王多爾袞,在對方的點頭示意下方以稚嫩的聲音道:「眾臣工免禮平身!」

  「萬歲!」

  台下的滿漢大臣們再一次山呼萬歲,之後才垂手站立,一動不動。

  內監吳良輔扯著嗓子叫了起來:「皇上有旨,請議政王、貝勒、在京八旗議政大臣入座!」

  站在前排的十幾位滿洲議政王大臣聞聽之後立即入座,分列在順治的兩側。

  坐在東首第一位的是攝政王多爾袞,坐在西首第一位的同樣也是攝政王濟爾哈朗。

  代善同阿巴泰都坐在多爾袞的下方,濟爾哈朗下方則坐著多羅貝勒尼堪,他是太祖長子廣略貝勒褚英的第三子,上面的兩個哥哥杜度和國歡在兩年前病逝。

  尼堪去年四月隨多爾袞入關參與了山海關之戰,後來跟著英親王阿濟格追順軍殘部到慶都,此後又隨多鐸領軍去河南。

  潼關之戰時,尼堪和護軍統領圖賴夾擊順軍大將劉芳亮的兵馬,俘獲三百多匹戰馬,京中的福臨聞訊特意下旨給這位堂兄賜了弓箭一把。

  尼堪旁邊坐著多羅承澤郡王碩塞,他同戰死在山東的豪格都是太宗皇帝的兒子。

  而太宗皇太極的八個兒子,也只有豪格同碩塞得以封王,其餘如四子湯古代、六子塔拜、九子巴布泰、十一子巴布海等,僅分別封為輔國將軍、鎮國將軍、輔國公等。

  其他入座有資格發言的王公貝勒、大臣有十餘人。

  眾人落座之後,按制當由濟爾哈朗主持,然而正當濟爾哈朗準備起身就當前大清局面會商時,一個雄厚的聲音卻從下面群臣中傳了出來。

  「肅親王陣亡于山東,攝政王可有愧!」

  此言令滿漢文武及那滿洲王公貝勒都是大驚失色,不知哪個這麼大膽,循聲看去,卻是鑲黃旗護軍統領鰲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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