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悲劇了
齊王趕到時,太子在屋外一顆樹下,仍舊昏迷不醒,齊王闖進屋中,發現欽點點合身睡著,他趕緊把她抱起,親自送回翠微宮,傳禦醫診查。
齊王悖然大怒,下旨將麗妃香妃打入冷宮,這兩位娘娘連自己錯在哪裏都不明白,就被太監拖去杖責。齊王是從來不過問後宮事的,可是這一次,他因欽點點而發怒,沒有支會皇後一聲便處置了兩個妃子。
還有太子,太子雖然沒有做出苟且之事,但他意圖不軌卻是事實。齊王將他狠狠訓斥了一頓,罰他禁足兩個月。皇後聽說此事,立即趕來翠微宮,但她不是來求情的,而是來請罪的。
至此,這場風波才算平息。
齊王一直留在翠微宮,直到親眼看到她醒過來,才放心離去。馨兒等人跪送齊王,等到瞧不見人影了,迅速起來進屋去看欽點點。
她蜷坐在床上,靜凝沉思的麵容蒼白不見血色,墨緞般的長發披散在床鋪,白色衣衫包裹的嬌小身形,仿似一觸即碎的瓷娃娃。
“姑娘,都是奴婢不好!”馨兒自責不已。她該阻止她出宮的,若是她堅持,就不會害她遭遇這種事。
“奴婢覺得這件事太蹊蹺了……”扶柳攥著手,仍未從驚慌中恢複過來。“麗香宮本就較為偏遠,太子怎麽會那麽巧經過那裏?”
“皇上已經處置麗妃香妃了,你就別再多嘴多舌了!”
“不是啊,我去向皇上求救,不小心衝撞了幾位貴妃娘娘,她們不聽我解釋,讓我掌嘴還罰我跪了那麽久……貴妃娘娘們平時很少走動,我才覺得奇怪……”
馨兒這麽一想也覺得不對勁。“我去通報悅公公的時候,一位春公公也是讓我在院外等了好久……”麗妃香妃可以在茶裏下藥,但絕沒有本事使喚皇上身邊的公公……這件事,難道另有主謀?
“我們要不要告訴皇上?”
馨兒心裏沒底,這件事若是查起來,怕是要牽連到許多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要謹慎行事才好。馨兒看向欽點點,見她靜坐不動,好似什麽也沒聽到,不禁心下一緊。
突然家遭遇這種事,她肯定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扶柳,我們還是先出去吧,讓姑娘靜一靜。”
扶柳看看欽點點,機靈的不再多說。馨兒又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沒反應,歎了一口氣,和扶柳一起出去。
欽點點安安靜靜坐著,她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隻是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在那個屋子裏發生的事……她可以不在乎陷害,可以不在乎汙辱,甚至不在乎失去貞潔,但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那般無恥、迎附在一個男人身上放浪形骸!
那種渴求,那種放縱,那一刻糜爛墮落的感覺深刻在身體裏,時時提醒她有多麽下賤……她無法忘記,無法釋懷,即使那樣是受製於藥物,但做出不堪醜態的人是自己!
輕徐的腳步停駐,江琛望見那抹脆弱的背影,眼中映出沉痛。他知道,若當時在那裏的人不是他而是風雅,她不會這麽難過。她的心裏有一片聖潔的領域,那個地方,隻容許一個人進入,隻有那個人才不會傷害她……從風雅手中奪走她,談何容易?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即便他們無法在一起,對她來說,相守相望也是一種幸福。而他,生生扯斷了她最後的慰藉。
江琛輕輕走過去,把被子披在她肩上,欽點點察覺到他的氣息,轉身揮開了他的手。
“誰讓你來的!你還來做什麽?我不想見到你……你走!走開!”欽點點把身邊能扔的東西都扔了出去,見他仍舊站在那兒不動,激動的下床,想要趕走他。可是她的腳剛著地,意識便模糊,虛軟的跌了下去。
江琛趕忙抱住她。
“放開我……不要碰我……”欽點點忍過暈眩,突然發力瘋了一般使勁拍打他。江琛雙手小心護著她,以防她再摔倒,而對她的攻擊,他隻是一動不動任她發泄。“你為什麽要多管閑事!為什麽要碰我!我討厭你!不想再見到你!看到你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她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這一下,使她從失控中清醒,瞬間安靜下來。
江琛眼眸低斂,掩住眼中湧動的情緒,將她橫抱起放回到床上。方才的發泄用盡了她所有力氣,身體乏力動彈不得惹來一股濃濃的悲哀,但是她沒有哭,她哭不出來。她心裏明白,江琛那麽做也是毫無辦法,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傷害她,可她除了責怪他還能怎麽樣呢?惡心的人是她,髒汙不堪的人是她,她隻有將責任推卸給他,她才能原諒自己一點點……
江琛幫她蓋好被子,不忍看她悲戚空洞的眼睛。“我在外麵。”我不會走,所以,你不要害怕。
欽點點閉上了眼睛,拒絕聽到他的聲音。江琛多留了一會兒,便出去了。感覺到他的氣息不在,她徐徐睜開了眼睛。
往後,她該怎麽麵對他,怎麽麵對師兄?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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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的不好,昏昏沉沉,全是紛亂的思緒。看著這座宮殿,看著這裏的一草一木,她不禁問自己,她有那樣一位可謂之傳奇的娘,可為什麽她一點也沒有遺傳到她的優點?
娘一定不會為小小的感情問題煩憂,她知道自己要什麽,並為自己去爭取,哪怕困難重重,她也一定有辦法解決,相比之下,她優柔,軟弱,遇到難題隻會想逃避,妥協……
有夠丟臉的。
欽點點坐在花池邊,看著那片竹林。竹葉常青,竹枝韌而不折,君子愛竹,愛其韌,能屈而能伸,她卻連一點小小的挫折都承受不了。自歎悲憐有什麽用?發生的事不會回溯,不論她如何抵抗,不願接受,事實已經改變不了。
那麽,就接受吧,最壞的事已經發生,不會再壞了,與其害怕逃避,不如撕開一切虛偽去麵對。
欽點點把一顆石子扔進花池,看著漣漪層層泛開……最終,都會複於平靜的。
“姑娘,段公子來了。”
欽點點回過頭,看扶柳領著段無痕走來,段無痕的後麵還有一個人,一個褪卻白衣卻依然卓雅無塵的人。
段無痕看到她狀似沒事,很明顯鬆了一口氣。“你是豬頭啊!都說了讓你小心,我前腳剛走,你怎麽就出事了呢?”
欽點點不看他,直望著他身後的人,眼波微漾,卻是看不出情緒。
“那什麽,你先回避下。我們有事要說,別讓人來打擾。”段無痕把扶柳打發走,回頭對風雅說:“時間不多,你抓緊點。”
風雅走上前,極為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帶她到庭院的小桌旁坐。欽點點看著他的手,悲戚之色一閃而逝。
“宮裏的大夫很好,你不用特地來跑一趟。”欽點點乖乖坐著讓他診脈,對自己失去味覺的事絕口不提。
“我不放心。”
“你們就是大驚小怪,幹脆熱熱鬧鬧都擠進宮算了。”
“你當他們不想?”段無痕快速搖著扇子,分明煩躁。“你雲姨領著的那幫土匪一聽說你給人算計了,昨晚就嚷嚷著進來把後宮端了。哈,要是這樣倒簡單了,幹脆再把皇上一起砍了,再來搞個新王朝。”
不論他們多麽想報仇,有一點是不得不顧忌的,那就是天下的安定。用兩個王朝的覆滅換來的太平天下,絕不能因一己之私毀掉,即便他們不在乎江山天下,但這是娘和師父致力一生的夙願。
“江琛在宮裏陪著我,不會讓我出事的。”欽點點看到師兄平穩、未曾滯動的手,眼底泛起一絲幽芒。“這次就是因為有他,我才沒有被太子玷汙。”
段無痕搖扇子的手一停,看著他倆,微微皺眉。
欽點點微微扯起一抹柔笑,目光仍舊低凝,輕輕說:“當時他在我身邊,幫我……藥效才會那麽快過去。”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段無痕真想敲開她的腦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當著風雅的麵說她當時跟江琛在一起……她中了迷藥,白癡都知道他是怎麽幫她的!她是存心給她親愛的師兄添堵?
“要是師兄當時在,也會那麽做的吧?”欽點點抬眸,笑凝著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風雅靜默不語,表情不曾有一絲一毫的變動。
段無痕在一旁看著著急,但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麽?指責欽點點,還是指責風雅?他們兩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都有錯,卻誰也怨不著誰——也許,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更加無奈。
“好好休息。”風雅收了手,起身,一句多餘的話都不留,轉身走了。段無痕叫不住他,無奈看了欽點點一眼,追上他一同離去。
欽點點望著那個她無比熟悉的背影,眼中盈起了淚光。不管她闖什麽禍,師兄總會幫她解決,所以她才一直天真,一直以為天真下去也未償不可,可她不能用天真絆他一輩子。
要斷,就徹底斷了吧,反正,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