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 聒噪的晚餐

  章嘉許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之前的草稿本，添加了三個人名，看似和上一代所作所為沒什麽聯係的盜竊第二代。


  秦年、佟嘉鸞、黃誌寧。


  不知道是那個誌，也不知道是哪個寧，直覺寫下黃誌寧。


  清溪中學和仙潭中學地理位置相近，而且很多初中同學也考進了這個中學，要打聽一個人根本不難，隻是曆來和同學不會交往過密，密的幾個都不在仙潭中學，腦海中想起的第一個人是羅禕禕。


  竟然都沒有羅禕禕的電話，隻能先找到屠鵬飛。屠鵬飛二話沒就發了過來，隻是抱怨了一句你打擾我跟我女朋友看電影了。


  章嘉許認真地道了歉，然後對著羅禕禕的靈通號碼思考該怎麽切入問題，無緣無故要找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這很奇怪；不知道對方年歲幾何在什麽年級，尋找的範圍過大；為什麽想到要她幫忙，很難解釋。


  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沒有撥通電話，獨自一人抱著狗欣賞窗外已經飄雨的空。人靠著牆，蝙蝠俠把兩條前腿囂張地架在章嘉許腿上，探起的腦袋被他一下一下摸著，不久便睡意昏沉。


  蝙蝠俠太享受沒有許萌韻在場的午後時光了，她總是不安靜，時不時要搞出一點動靜，睡完午覺從房間出來總是會很大聲關門，嚇得狗丟魂。


  章嘉許睡著了，蝙蝠俠也睡著了。


  五點整1502就開飯了，臨近冬至，這個時間已經黑了，老兩口吃過晚飯喜歡一塊兒聽聽越劇，偶爾走走象棋，幾乎吵架。


  大媽責備大爺忘記在米飯裏加粗糧，不過隻是一把玉米碎粒的事情，兩人很文明地迅速吃完飯，用時不足十分鍾，走到客廳後對麵對坐著開始辯論……繼而嗓門越來越大，章嘉許捧著飯碗幹看不吃。


  “你個死老頭子，就是想著法地讓我看你不順眼！”


  “那你，昨是什麽事我讓你不爽了。”


  章嘉許乍舌，還有這種操作？明知道女人吵架喜歡翻舊賬，怎麽這大爺還順路帶？不知道怎麽的，不想勸架……


  “昨個兒是吧，我就是讓你買點兒麵筋，你買了什麽？”


  “油麵筋……”


  章嘉許剛扒進嘴裏的飯差點嗆出來。


  “後來我是不是又去買麵筋了？就因為你斤斤計較，害我跑兩趟菜場！”


  “那你是我錯了？”


  “是的！”


  大媽拿起喝水的杯子，重重地放回桌麵，隻是碰到的是軟木杯墊，沒什麽聲響，杯墊還是章嘉許買的。


  大爺嘴都快瓢了，“你還發脾氣？孩子在這兒我是懶地跟你吵，否則你根本不會贏！”


  章嘉許頂著滿腦袋的問號繼續吃飯，是誰贏了？大媽贏了？是怎麽贏的，剛才是畫麵跳幀了嗎？


  結局是大媽進廚房洗涮，大爺泡了一壺蕎麥茶，這茶可防老年人三高。


  大爺：“老太婆，先喝茶。”


  大媽：“你泡的我才不要喝！”


  大爺：“我做什麽你都不領情，那我也得幹點啥吧？”


  大媽：“鍋刷嗎？”


  大爺：“不刷！”


  章嘉許輕托著腮幫聽兩人強嘴抬杠，大媽雖然聒噪但從不占上風，大爺看著服軟其實不然，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且隻動嘴皮子。


  大爺看著章嘉許老臉一澀，“其實我們這樣，今……你孩兒，就當沒聽見。”


  章嘉許驚訝，“？”吵可還行？

  “可不嗎，是她的愛好。”


  章嘉許撲哧一笑，“我爸媽好的時候特別好，不好的時候能打起來，所以離婚了。”


  大媽從廚房竄出來，腰杆挺得直直的，“你以為我沒想過跟你離婚啊？”


  “是啊，1990年，就是老二五歲那年，是吧？離了你跟誰，誰給你做飯呀，愛吃嗎！”


  大媽雖執拗，卻一聲不吭縮回了廚房，看上去像是無話可辯了，但還沒找到下去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