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別怕，我在這兒

  田一晨眼珠滴溜溜轉著，不知道直是不是合適。


  章嘉許：“我送的。”


  黎岸咬了咬下嘴唇，不過是生日禮物吧，比起那雙親手設計的舞鞋來，這個掛件的心意還是遜色的，田一晨乖巧地配合，點點頭，嘴裏還叼著半塊鴨肉的樣子，像一隻粘饒貓，忍不住就摸了她的頭，：“你真可愛，頭發很好，如果我喜歡女孩，也會是你這樣的。”


  心如被閃電猛烈一擊，竟然被摸了頭，緊閉著眼不敢看任何人，隻是感覺到頭頂的那隻手被外力打開了，然後三個人進入安靜的晚餐時間，田一晨默默加速，空調都降不下渾身的燥熱，吃了一身的汗，空氣劉海很配合地粘在額頭上，“我吃完了，再不回家我爸爸媽媽該擔心了，你們好好休息。”雖然一直低著頭，但是確確實實被地上的書包絆了一跤，想嘔血的是後麵那個眼疾手快的武林高手扯住了衣服以及衣服裏麵內衣的帶子……手是慢慢鬆開的，富有彈性的帶子服帖地複位。


  “我送你。”


  “不用，我會打車回家的。”


  “那就到樓下。”關上房間門，他的手慢慢握緊，十指緊扣，“黎岸他跟你開玩笑的，他不一直都這樣嘛。”


  田一晨內心很是敏感，想不是，但隻能點點頭，不過有個問題一直憋在心裏，“他怎麽會這個樣子，那些傷有些看上去不是被打的。”


  “他……他生病了，我想他需要人多陪陪。”


  田一晨望著電梯慢慢縮的數字，又看了一眼章嘉許，“生病？”


  “抑鬱症，我也不懂那是怎麽得的，看上去又不像隻是不開心那麽簡單。”


  田一晨恍然間閃過學校那些海報，還是仔細閱讀過的，封閉，無望，對一切失去感知……也許在黎岸的世界，章嘉許不包括在“一潛之內，他是他人間唯一運行的熱量。


  “那你多陪陪他，你們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田一晨覺得自己嘴笨，什麽都不好。


  “嗯。”


  酒店門口很方便打車，關上車門前他到家告訴我一聲，田一晨點點頭，車駛向家的方向，扒著車窗回頭看去，他站了一會兒然後向後轉身，田一晨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隻怪獸吃掉了。


  黎岸生病了……


  章嘉許掏出房卡的那一刻，突然遲疑，終於還是放回口袋，十六樓，隔著窗戶看見城市正盛的夜色，不遠處是慢慢延申至清溪山的鳳棲湖，湖邊的攢動著的人微如蟻……窗戶上映出的人影慢慢靠近，如此料峭，仿佛靈魂不再完整。


  “給你家裏打過電話嗎？”


  黎岸搖搖頭。


  “你媽給我打過電話了……”


  “了什麽？”


  “她叫你不要擔心，事情沒有那麽嚴重。我跟她我會照顧你。”


  “還有嗎？”


  “沒什麽了，就這些。”


  黎岸哂笑，“難道不是關於我？她不會對你實話，唯一的實話，就是關於我的部分。”


  章嘉許沉默。


  “為什麽你會看不出來我一直在苦撐，已經隔那麽遠了，為什麽還要對我冷漠？是不是從我弄壞你玩具的那一，我們認識的第一開始，其實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是我從來沒有以你需要的方式喜歡你。”


  黎岸清晰地再次感受到軍刀刺進身體的痛楚，扶著牆慢慢蹲下，章嘉許托起他，他貪婪地選擇抱緊，浩瀚汪洋裏黑色巨浪打來，隻要抱緊這塊堅實的木頭一定可以看見重新升起的太陽，回到風和日麗的海灘。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黎岸……”


  “我不要吃藥，吃了會看不清東西，會雙手發抖……我不敢來見你，我滿腦子都是你討厭我、不想見到我……可是世界這麽大，我隻有你，見到你就不想死了，因為我的想法都是錯的。章嘉許你別丟下我！”


  “別怕，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