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投之以木桃
章嘉許很自然地牽起田一晨的手,“找地方吃蛋糕去,反正我跟他們了我排練會到挺晚的,現在才四點多。”
“你想放煙火嗎?”田一晨抬頭看了一眼空,邊還有淡淡的光,時候很心急,到除夕的時候不黑就吵著要放煙火,時間夠早,於是自己手裏的煙火是那一年除夕最先綻放的那一朵,極為難忘,有夕陽做背景,直到今依舊覺得那煙火極美,黑色空讓煙花耀目,可是總是孤獨了些。
走街穿巷,緊握的手一直沒有分開,相顧無言微微一笑。煙花店在一條叫雲珠巷的路上,一個民宅的井改造成了商鋪,老板約摸五十歲,因為在店裏抽煙,正在接受老婆的教訓,田一晨心想教訓的對,這麽多易燃易爆品環繞四周還敢抽煙?
章嘉許挑剔地選著煙火,“多買一點過年就不用買了……”可是田一晨從來沒有在清溪過過除夕,今年也不會再有黎岸,好像也不用買這麽多,於是又拿掉了一些,“老板,就這麽多吧,買多了我怕受潮。”老板慷慨地送了一盒西湖牌火柴,原路返回的時候,空那團暗暗黃的晚霞還在。
噝噝噝,田一晨點燃自己手裏的煙火,朝著西邊空舉起手,眼前花火閃耀,遠處夕陽微亮,雖不及那家門口燃起的碩大煙火,但就是找出了一絲自己記憶裏時候過年的味道。
時空是無法轉換的,誰都回不到那時那刻,如果很想念,那隻能像這樣塑造一點記憶裏熟悉的景象,如果還有一些善於想像的力量,那麽這一刻和那一刻,仿佛無限靠近,好像真的穿越到了幾光年之外,看到了想看見的一牽
很多年以後,田一晨還在做著同樣的實驗,每一次都非常失敗。這一次大概是僥幸才成功的,後來的每一次,肯定是少了一味催化劑。
眼前煙火劈裏啪啦,田一晨卻帶著笑默默流淚了,她是個不喜歡哭的人,“好漂亮啊,你女子十五及笄後便可出嫁,那我是不是就算長大了?”
煙火熄滅的時候,又一次撞進了他的懷裏,“如果你不想長大,那我就當你永遠是個女孩。”他的吻溫和而細膩,他的影子寫滿了成長的點點滴滴,以至於太長太長的時間裏,沒有了他,竟不知如何托付浸透了細枝末節的思念。
不止年少的喜歡,周圍的一切故事大都發乎情而止乎於禮,但是終究會發現,那些如煙火綻放般無法克製的瞬間,會是這漫長一生中的吉光片羽。
五點過後,正式入夜,颯颯的寒風裏田一晨感受到他衣服口袋裏的溫度,整整走了半個時,章嘉許把她送上了出租車,隔著車窗,章嘉許被落在後麵,越來越遠,然後再也看不見……摸出口袋裏的手機,他:謝謝你做的蛋糕,這才叫過生日。
回複:投之以木桃。
屬於自己的房間裏,田一晨聽著歌曲,想不到任何關於數學題的思路,滿腦子都是章嘉許,隔著耳機鑽進來的陽台上的風鈴聲,這個層次分明的生活裏,風鈴聲是真的,歌聲是真的,隻有章嘉許話的聲音,是假的。這一晚田一晨不斷和自己,和數學作業,和章嘉許決戰到半夜,終於疲憊不堪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手臂麻木然後驚醒,已經淩晨兩點,沒有洗臉刷牙,沒有洗腳……再過一會兒父母就要起來忙碌,田一晨隻能帶著前一殘留的恍惚和勞累慢慢爬進被窩,自己也早就手腳冰冷,田一晨很怕冷,好半才能在被窩裏蓄起熱量,幸好被窩裏有一個餘溫尚存的熱水袋,每一爸爸和媽媽都不落地完成這件事。
冬就是這樣溫暖起來的,所有的季節裏冬最冷,但是身邊的人都不遺餘力地傳遞著溫暖,所以田一晨最喜歡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