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陽之好

  學校裏越來越熱鬧，所有的櫥窗裏都貼滿了分班信息，站在櫥窗前的學生越來越多，頂著仿佛三伏的烈日，每個人身上都是濕噠噠的汗臭味，章嘉許恨不得把冰礦泉水從頭頂倒下來，借著還不錯的身高優勢，眯著眼睛奮力找著自己的名字。


  佟嘉鸞拍了拍他的背：“哥，我找你半了，你在（1）班，我在（6）班。早上我們到你家，阿姨你剛走。”


  “我家到這騎車二十分鍾，挺方便的，你在（6）班是吧，那我先去教室了，太熱。”


  蔣霽明就直挺挺地站在高一（1）班門口，其他高一的班級都在五樓，（1）班卻在一樓，搞不懂是什麽操作。章嘉許看著他這副假威嚴的樣子，很給麵子恭敬地叫了一聲蔣主任。蔣霽明點零頭輕聲：“打好招呼了，你邊上的位子空出來給黎岸，自己注意點形象。”


  曬了一早上大太陽，渾身都是汗，誰還有形象可言？但又忍不住嘲他：“我形象太好的話，很麻煩的。”


  “滾！進你的教室，不聽話叫你媽收拾你。”


  嗤——沒本事的男人，淨想著麻煩自己家的女人。


  不得不格致中學做事也太細致了，每張桌子上都貼了學生信息，連身高和視力都考慮到了，這座位排的那叫一個科學，章嘉許走到倒數第二排附近觀察，果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至於（1）班為什麽會在一樓，也了然於心了，班裏有個特殊的學生——羅禕禕。


  初二奧數競賽的時候曾有過一麵之緣。在此之前章嘉許不是沒有耳聞過這個名字，學校的老師很重視學生排名，羅禕禕的成績和自己不相上下，有幾次還超過了，而比賽見到的羅禕禕竟然是一個患有兒麻痹症的殘疾人，她有著清清秀秀的容顏，可是一雙腿卻……


  羅禕禕熱衷於各類比賽，獲獎無數，如果她能以優異的成績被特招進格致中學，那麽她可以得到三年免學費的機會，而且以獎學金高而出名的格致中學，為每學期成績排名首位的學生準備了8000元獎學金，這樣一來能減輕家裏不少的負擔。蔣霽明當時覬覦這個好學生很久，雖然很自信能把這個好學生收入囊中，卻依舊為她高考的事擔憂，體檢是一道關卡。


  章嘉許還沒坐下，羅禕禕就搖著輪椅過來，問：“你是章嘉許？”


  “嗯，我是，你好。”一年多沒見，羅禕禕戴上了眼睛，更顯斯文和秀氣，有些人還真是戴上眼鏡更有氣質。


  “我叫羅禕禕，其實我初二的奧數競賽我見過你，後來你怎麽不參加了？”


  章嘉許拿出紙巾擦著臉上的汗水：“我不是很喜歡參加比賽。”


  羅禕禕看見章嘉許同桌的名字——黎岸。相對於其他學生，他的信息過於簡單了些，隻有名字。“我在名單上沒看見這個名字啊，黎岸？”


  “跟你一樣，特招生。飛機晚點，估計是趕不上今的報道了。”


  章嘉許言語裏都是耐心和禮貌，卻激起了羅禕禕心中的戒備，他竟然知道自己是特招生？當年隻是一麵之緣，奧數競賽他也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沒想到中考竟能取得這樣的好成績，看他的穿著，家庭條件應該也很是優渥。


  還沒比就已經輸了。


  “章嘉許，你怎麽不等我啊！”羅禕禕的輪椅卡在了課桌和椅子中間，這個嘴上親昵地叫著章嘉許的男生輕輕一抬輪椅：“同學，可以了，要我推你過去嗎？”


  這張臉精致到猶如漫畫，線條分明，柔軟的黃發垂在額前，那一雙眼睛漂亮到讓人無法對視，是個混血兒。羅禕禕：“謝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但是回到座位又忍不住回頭看，這兩人還真是養眼。


  他語氣依舊柔軟，猶如女孩撒嬌。對章嘉許：“你不知道啊，我浦東機場打車過來的，我都跟你快到了還不等我，哎呀我好累，給我敲敲背。”


  羅禕禕不禁又往後瞧了一眼，他真的讓那個叫黎岸的靠在自己身上，幫他輕輕揉著肩。


  這一點也是傳聞，難不成章嘉許同學竟真有龍陽之好？

  “你爸身體好些了嗎，你這段時間在英國沒人為難你吧。”


  黎岸聳聳肩：“能不能不提這些事，你好煩啊，再多問一句我就轉學去陪田寶寶。”


  章嘉許哼一聲，完全不屑一顧，黎岸乘勝追擊：“當時是誰的非清溪中學不去的，現在不是乖乖在這兒坐著，是向命運屈服了嗎？”


  “又不是剛分開，不在一個學校也習慣了，本來是想去清溪中學陪她，但是算了吧，反正比之前好多了，至少現在每都能見到她。”


  “我要你這麽認真回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