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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自我安慰

  我和吳非互相裝了半天逼,然後我離去回了辦公室。


  此次我雖然沒整倒吳非,卻也讓吳非不大不小吃了苦頭,繼十傑評選後又給了吳非一次痛擊。雖然沒達到我的目的,也算小有收獲吧,足以自我安慰了。


  我坐在辦公室分析起這次沒能大獲全勝的原因,想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時機不對,正趕上委裏和報社剛因時事部的事挨了批評處分,丁浩然和馮世良都不能再被上麵批了,受不了了,所以隻能將此事強行壓下。要是換個時機說不定會是另一個結果。但這樣的機會不是隨時都有的,並不是按我的主管願望來臨的,看來吳非是命中注定要大難不死了。既然吳非大難不死,不知會不會有後福呢?招考就要來臨了,吳非必定會和我一樣去報考的,報考這個他的有利條件可比我強得多,不說資曆閱曆,光他有個任人力資源委一把的老丈人我就比不上。但願報考的時候我和吳非能避開,避免正麵交鋒,不然我還真不敢確保自己勝算在握。


  想了半天,我又想到了藍月,想到和藍月剛才的爭吵,想到藍月趕我走時的紅眼圈,心裏不由翻騰矛盾起來。


  一方麵我感到憋屈,有些抱怨藍月,我不就是整了吳非一下嘛,結果就給我上綱上線,上升到危害集體利益的高度,上升到假公濟私的高度,讓我心裏很不爽,難道就隻許吳非害我不許我反擊?現在假公濟私公報私仇的人多了,我就幹了這一次,就對我如此大動肝火嚴加斥責,值得嗎?犯得著嗎?另一方麵我又覺得藍月說的其實不無道理,找不出可挑剔的地方。可我心裏仍覺得別扭,轉不過彎,倔脾氣上來,明知錯了也不肯認。


  我在辦公室裏坐立不安,不時看著電話,想等著藍月給我來電話,可一直沒來,我忍不住好幾次摸起電話想打給藍月,又沒敢。


  藍月把我趕走了,她一定很傷心很生氣,我這麽想著心裏越發不安起來,想起藍月的紅眼圈心裏就痛得不行。


  我今天的話一定是傷了藍月的,我這會又有些後悔自己太衝動說話沒分寸,確實有些胡攪蠻纏強詞奪理,關鍵是我錯解了藍月對我的愛護和好心。


  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團團轉了一個中午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趴在辦公桌上又胡思亂想了一陣,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迷糊中我夢見藍月正坐在辦公室獨自垂淚,那傷感的麵容和眼神讓我痛徹心扉。


  我驀地醒了,心疼地不行,看看窗外天已黑了,大家都下班了。


  我突然認定藍月此刻一定在辦公室沒回家,我此刻突然非常想見到藍月,不可遏製地想見到她,不管她願不願意見我,不管她還生不生我的氣。


  可去見藍月總得找個由頭吧。


  我想了想,摸起桌上的一篇外宣稿出了報社,直奔大院藍月那裏。


  到了樓下,辦公樓一片黑,隻有藍月辦公室的窗口還亮著燈。


  藍月果然在辦公室沒走,和我夢見的一樣,隻是不知她是否在垂淚。


  我進了辦公樓,去了走廊,藍月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


  悄悄從門縫看過去,我有些出乎意料,藍月沒有如我夢中所想的那樣傷心垂淚,此刻坐在辦公桌前,嘴裏含著棒棒糖,正津津有味翻看一本雜誌,嘴裏還含混地哼著什麽調調。


  看藍月此刻的神情,似乎比較輕鬆,還帶著幾分嫻靜。


  我彎腰趴在門縫,呆呆地看著藍月發怔,見到藍月此刻的神態,心裏不覺感到幾分寬慰。


  我正看著,藍月連頭也沒抬,嘴裏還含著棒棒糖,忽地說出一句:“哼,小壞蛋,讓你偷看……”


  我一愣,以為自己被藍月發現了,可又一想,藍月分明沒抬頭,沒看見我的,她或許是在對著雜誌裏的人說話自言自語呢。


  我大氣不敢出繼續看著藍月。


  藍月安靜下來繼續看雜誌,忽然又似乎自言自語地冒出一句:“嗯,不聽話,不乖,就得打屁屁!”


  我忍不住想笑,藍月在看啥呢,難道在看童話?


  我繼續看著藍月。


  藍月忽然又說:“大灰狼,再偷看不給吃棒棒糖。”


  我不由摸摸嘴唇,怎麽越來越感覺藍月像在說我呢,不由身子往後縮了縮。


  藍月的嗓門突然提高了,依然沒抬頭:“既然來了就進來,站在門口鬼鬼祟祟幹嘛?做賊心虛啊。”


  這下藍月無疑是說我了,我被藍月發現了。


  藍月是怎麽發現的呢?我有些奇怪,不及多想,撓撓頭皮推開門,傻乎乎咧嘴站在門口。


  藍月抬起頭,托著腮幫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我剛要陪出笑臉,藍月突然臉一板,嘴巴一嘟:“江主任,這麽晚了來幹什麽?”


  “我……我……”我支吾了一下,然後反問藍月,“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下班?”


  藍月說:“我先問你的,你怎麽還問我?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你先回答我。”


  “我……我是來送稿子的。”我說著揚了揚手裏的稿子,“對,我來送稿子,一篇外宣稿,我來送給你。”


  說著我走進去,走到藍月跟前把稿子遞給她。


  “喲,看看是什麽十萬火急的稿子還得江主任連夜送來。”藍月的神情似乎想笑又忍住不笑,臉色強行板住,接過稿子掃了一眼然後說:“就這稿子?就這樣的稿子需要你連夜送來?沒必要吧,不是什麽緊急的新聞,隔個三五天送來也行哦。”


  “我……”我撓撓頭皮,把戲被藍月揭穿,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又問藍月,轉移話題說:“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為什麽還不下班?”


  藍月麵無表情地說:“奉丁主任之命值班,看電話,看那白天報紙上的失誤有沒有其他人發現,好及時滅火,有人惹了事,就得有人擦屁股啊,哼……”


  我咧咧嘴沒出聲。


  藍月拿出嘴裏的棒棒糖看著我說:“稿子收到了,明天我會看的,還有事嗎?”


  很明顯藍月在下逐客令,看來她還在生我的氣。


  我不想離開,卻又一時想不出什麽理由,支支吾吾地說:“額……嗯……我想想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我是不是還應該有事呢……嗯……應該還有的,我想想啊……”


  “什麽還需要想想?什麽叫還應該有啊?”藍月嘴角沒有一絲笑容,“沒事就走吧,有事明天再說。”


  “我……我還有事。”我忙說。


  藍月把身體往椅背上一靠,悠閑地看著我說:“說,什麽事?”


  我猶豫了下鼓足勇氣說:“我回去想了想,我白天做的不對,不該對你那……那樣的態度,我做的那事是不妥當,你今天說的有道理,我不對,你說的對,我不該拿報社的大局開玩笑,不該公報私仇,還有我不該和你頂嘴,不該和你胡攪蠻纏,不該和你說那些傷人的話……我……我想給你道歉。”


  我像犯了錯的孩子規規矩矩站在藍月麵前。


  藍月嘴角抿了抿,似乎在忍住不笑出來,然後說:“你真想通了?這可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己主動這麽說的。”


  “想通了,我自己主動說的。”我說,“我不該讓你傷心,我不懂事,我錯了。”


  藍月低頭不語,一會說:“你能想通就好,其實白天我也不對,不該那麽性急,不該對你大聲嚷,不該衝你發火,把你趕走了我也很後悔。”


  我一聽心裏輕鬆了:“那你不生我氣了?”


  藍月歎了口氣:“我倒是想生你氣,可我卻生不起來,我什麽時候真正生過你的氣呢?”


  藍月的話像是對我說,又像自言自語,神情有些迷惘。


  我心裏更輕鬆了,坐在藍月對過說:“你沒生氣就好,今天白天你那樣子……你趕我走……我還以為你真生我氣了……”


  藍月抬眼看著我嘴巴一嘟:“怎麽?我沒生氣你就得意了?”


  我忙說:“沒……我沒得意……”


  藍月說:“我趕你走你有情緒不?”


  我忙說:“沒情緒沒情緒。”


  藍月說:“那你為啥要走?”


  我有些傻了:“你不是趕我走嗎?你讓我走我哪敢不聽你的話。”


  藍月突然撲哧笑出來:“你這次怎麽這麽聽話,我讓你走你就走,你什麽時候這麽乖了?”


  我看藍月笑了,也跟著笑出來:“我什麽時候都聽你的話,你讓我走我哪裏敢不走。”


  藍月哼了一聲:“說的好聽,你是怕挨訓,想借坡下驢逃之夭夭吧?”


  我嘿嘿笑起來,對藍月說:“你笑了我就放心了。”


  藍月嗔怒地看著我:“我笑你以為就沒事了?”


  我忙低頭:“那還有事啊?其實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生我氣的。”


  藍月揚了揚手裏的稿子:“送稿子是假,打探虛實是真吧?”


  我老老實實點點頭:“是,我今天在辦公室一整天都心神不寧,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夢見你正在辦公室裏哭,我就趕過來了。”


  藍月說:“你是大仙啊,還夢見我哭,怎麽不夢見我笑呢?你說我幹嘛要哭?”


  我說:“被我氣的唄。”


  藍月撅了撅嘴巴:“哼,原來自己有數啊,我還以為你正生我氣呢。”


  我說:“我怎麽會生你的氣,我是不會真生你的氣的,我其實知道你是對我好,你是為我好。”


  藍月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有些脈脈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好了,不和你鬧了,你也不許和我鬧,你比我小我該讓著你,白天我不對,我不應該對你發火,應該心平氣和和你說道理的。”


  我說:“不對,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應該讓著你,還是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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