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落選

  “吳總早”我主動熱情地和吳非打招呼，“你的借調要結束了，快回來上班了吧？借調期間很辛苦吧，嗬嗬……”


  我猜計票結果已經出來了，吳非應該知道，我很想問問吳非計票情況，又忍住沒問。


  吳非同樣熱情地和我打招呼：“嗬嗬，不辛苦的，今天評選結果就要出來了，昨晚統計最後的結果加了一夜班，我這會正趕著過去，剛才來辦公室拿了點東西。”


  說完，吳非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匆匆走了。


  我看著吳非離去的背影一愣，尼瑪，昨晚加班統計最後的結果，這麽說他知道最後的結果了，但卻不告訴我，啥鳥意思？難道是妒忌我當選不想早讓我分享快樂？靠，你不說老子也早晚能知道，說不定一會兒就知道了，老子當選了氣死你！


  我衝吳非鄙夷地撇撇嘴巴去了辦公室。


  我在辦公室裏興奮焦急地等待著評選結果出來的消息。


  很快消息傳來，評選結果出來了。


  消息是白雲帶回來的，她一直負責跟蹤這活動，今天一早她沒來報社直接去拿回了評選結果，準備以消息的形式明天在報紙上發新聞。


  白雲回來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暈，老大，你沒選上。”


  我此刻急切緊張忐忑而又期望地看著白雲，一聽白雲這話，心猛地一沉，高度的熱切期待和熱烈憧憬一下到了冰點，眼一下子直了，腦子一下懵了，怎麽搞的，我竟然沒評上？這是怎麽回事？


  我被這消息打擊了一下，心拔涼拔涼的，不過我很快沉靜下來，淡淡地看著白雲笑了下：“哦，是嗎，嗬嗬……”


  “真遺憾了，真是太可惜了。”白雲帶著巨大的惋惜和失落說，“我看了票數，你是第11，比第10名差了101票，101啊，太接近了，唉，功敗垂成，真為你感到可惜。”


  我呼出一口氣，繼續保持著笑容，雖然有些僵，但怎麽說也是笑，看著白雲說：“嗬嗬，差101和差1票是一回事，第11和第20同等待遇，沒評上就沒評上吧，總要有人落選啊，看來我運氣不濟啊，也沒啥遺憾的，重在參與，能被列入候選人我就已經很榮幸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閃過巨大的懊悔和遺憾，尼瑪，怎麽就差了101票，怎麽偏偏是第11名，要是差了幾萬張，要是最後一名，我一點遺憾都沒有。早知道這樣，我從那加印的報紙裏弄102張選票寄出去不就成了，不就選上了，而且5萬張報紙裏少100多張誰也不知道，要是早這樣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了。


  可我的念頭接著就被另一個聲音所壓製，那就是爸媽經常教導我的：做人做事要誠實本分。


  這樣想著，雖然我仍覺得很鬱悶，卻似乎又找到了平衡，我失去了一個巨大榮譽，卻對得住自己良心，良心是無價之寶。


  白雲兀自有些唏噓和感慨：“唉，我一直以為你絕對沒問題的，沒想到啊……你這次沒選上，可是有人得意的，我見到吳非的時候，他臉上都樂開了花，很舒暢的心情，他自己沒機會參加評選，巴不得你落選呢，這下他可暢快了。”


  我一下想到剛才進門遇見吳非時他的表情，頓時明白過來，吳非一定早知道計票結果了，隻是不告訴我而已。


  我甚至能感覺到吳非此刻快意的心情。


  我輕笑了下說：“別人想要快樂或悲傷，其他人是無法阻擋的，不是嗎？他既然想快樂那就隨他好了。”


  白雲說：“據我得到的消息，這次評選，所有的候選人，除了你，多少都有拉選票行為，有加印報紙的，有到各單位搜集報紙的，搜集報紙的甚至都找到了鄉鎮和村裏，這次你應該是吃了這個虧，不然應該是會當選的，前10名的選票距離很近，第1名和第10名之間也不過5000多票。”


  我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也許吃虧是福，嗬嗬，不說這個了，你忙吧。”


  我的笑很幹巴，白雲自然聽得出來，帶著同情理解而又安慰的目光看看我，不再多說，開始寫稿。


  我心裏不平靜起來，沒後悔，但覺得很沮喪失落，我從巨大的希望一下跌倒了巨大的失望，從山頂摔到穀底，怪不得人家說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默默出了辦公室，下樓走到辦公樓後，點燃一支煙慢慢吸著，隨意溜達著，心裏感受著這次落選給我帶來的惆悵失落。


  這時候我越不想見誰就越能見到誰。


  吳非突然也到樓後了，直接衝我走來，笑著說：“江主任，我正要打電話找你呢，聽人說你在樓後散步就來了，嗬嗬，你可真有閑情雅致在這裏散步。”


  我迅速調整好情緒，衝著吳非打個哈哈：“嗬嗬，寫稿腦子累了在這裏調整下，在想稿子內容呢。”


  吳非點點頭：“對了，十傑評選揭曉了，結果你知道了不？”


  我說：“剛知道了，白雲告訴我了，哎，真不好意思，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沒選上。”


  “是啊，你是11名，離第10名就差了101票，大家都很為你惋惜，我更遺憾地不得了。”吳非情真意切地看著我，“計票開始的時候你是第一，票數遙遙領先，我高興壞了，覺得你絕對沒問題的，可是後來他們的票數都上來了，越來越多，陸續超過了你，到最後我一看，你和第11名就差了101票，我直接傻眼了，都懷疑是不是統計錯了，可計票是有嚴格流程和公正監督的，不可能出錯的。我心裏那個難受啊，真恨不得偷偷給你加上102票，雖然明知道不可能的。”


  我讓自己眼裏發出感激的目光，看著吳非說：“吳總，我理解你的心情，理解你對我的厚愛關照還有無比深厚的友誼，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會忘記，永遠都不會忘記。其實這次落選，我自己倒是沒覺得什麽惋惜，總得有人落選啊，我倒是覺得對不住關心我的上司和朋友們，當然也包括對不住你，讓大家失望了。”


  吳非擺擺手：“我們兄弟不提這個，不要說客套話，你也真傻，當時你加印了那麽多報紙，要是暗地弄出200張選票，那怕是102張出來，不也就辦事了？不也就成功了？多弄100多張誰也發現不了啊。你說，你那5萬張帶選票的報紙廢棄在倉庫不是浪費資源，不是錯失良機嗎？”


  我做後悔懊悔狀：“是啊，我真傻，當時沒想到這些，不但沒想到，還被人給揭發了，弄得渾身不利索。其實我要是弄幾百張出去，就是揭發也查不出來啊，我真笨，吳總要是早提醒我就好了，現在後悔也晚了。”


  吳非做痛惜抱歉狀：“唉，這事都怪我，我當時太自信，以為你絕對沒問題，用不著拉這點選票，就沒提這事，哪知道……江主任，我對不住你哇……”


  我說：“吳總，你不要自責，你如此自責我心裏會很過意不去，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也心領了，這事怎能怪你呢，要怪隻能怪我業績不行達不到十傑的標準，還有很大差距，還要繼續努力。”


  我和吳非真誠而認真地互相裝傻，客氣而誠摯地說著。


  吳非又重重歎了口氣，伸手在我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


  我這時說：“對了吳總，你找我嗎有什麽事嗎？”


  吳非好像突然領悟過來，說：“對啊，光顧著為你惋惜忘了正事，馮總找你呢，他在辦公室等你。”


  我說：“哦，馮總有什麽指示？”


  吳非說：“不知道，馮總屋裏正有客人，他接著就讓我叫你過去。”


  “客人？啥客人？”我說。


  “興南的方明哲。”吳非說，“他剛過來一會。”


  方明哲來了，馮世良讓我過去是何用意？我尋思著，帶著落選後鬱鬱的心情去了馮世良辦公室。


  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了馮世良和方明哲爽朗的談笑聲。


  我推開門，馮世良和方明哲正坐在沙發上，麵對麵抽煙喝茶，談笑風生，氣氛親熱融洽，不像是兩個大人物，更像是一對私交甚深的老友。


  見我進來，方明哲樂嗬嗬衝我招手：“老弟，老哥我來了，你還不趕緊來見，哈……”


  我笑笑進去，稱呼了下方明哲的職務，然後說：“你來了。”


  在馮世良麵前，我不想表現地和方明哲關係太親密。


  方明哲笑著說：“我今天來市裏開會，忙完沒事來世良這裏坐坐看看世良，感謝他對興南的厚愛和關照，順便也看看你。”


  方明哲沒去興南之前一直是稱呼馮世良為馮總的，扶正到興南做了老一之後，就稱呼“世良總編”或者“世良”了，不起眼的稱呼變化反映了他的心態變化。


  馮世良樂嗬嗬地說：“明哲兄客氣了，我們對興南的支持還遠遠不夠，和你在興南取得的業績相比還差得很遠，今後對興南的宣傳我們還要再進一步加大。小江，你老家在興南，又是老方的好友，還是記者部主任，這興南的宣傳重任就壓在你身上了。剛才老方一進門就提出要見你，可見你在他眼裏的分量，嗬嗬，我都有些妒忌你們的私交了。”


  馮世良隨意說笑著，顯得很輕鬆。


  方明哲說：“世良，我這位老弟可是我閨女的救命恩人啊，我可是永遠也忘不了的，我到興南後的重大報道也都是他給我搞的，我對我兄弟的成長進步可是一直很關注的，前年因為稿子的事你把他開除了，我當時可是對你有意見的，我當時還真打算把他弄到我興南去的，這麽好的人才，你不要我要，你不用我用。”


  馮世良說：“哎，明哲啊，老天作證，這可不是我要開除他的，我是被上麵壓著頭皮沒辦法，我心裏也是舍不得小江的，小江年輕有為，又聽話，腦子聰明，能力很強，我確實沒辦法的，我當時這麽做心裏也很難受。”